#109番外天雪3
#109 番外 天雪 3 安然在十四歲時練化出九尾,成為狐妖里萬眾矚目的對象。再過幾個月便是安然生辰,這對白閣主來說,是喜上加喜的事情,女子年滿十五歲,以人類的習俗來看,便是到了及笄,算是成年了。年長白狐會給這些剛成年的小白狐備一份成年禮,以此祝福。 安然練化太過迅速,與她同年的天雪,不過才練化出四尾,其馀親衛(wèi)中最高的也才五尾,可那人如今二十初歲,遇得瓶頸,修練不易,自然無法與安然這樣的天才比擬。 安然為白狐一脈爭奪得榮光,促使白狐心態(tài)膨脹,成日姿態(tài)揚首高傲,使喚玄狐做低賤的事情,白狐行為越來越不可理喻,這讓玄狐多年來的怨恨累積到極致。玄狐一脈在某個夜晚,召集所有玄狐歸巢議事,這天,天雪正好被安然遣退下去,她間來無事,便回了老家,正好聽得玄狐蓄意謀反之事。 玄狐眾人見天雪歸回,深怕她回去告訴少閣主,因而壞了他們好事,他們本打算囚禁天雪,可仔細一想,若是天雪無故失蹤,只會惹得白狐非議,并不妥當。 玄狐思量再叁,決定放天雪回去,天雪的父親作為整起事件的領(lǐng)頭人,他語重心長的和天雪言道,白狐不滅,終有一日便是玄狐滅亡之時。 天雪心系玄狐,不愿眼睜睜看著自己血親受人迫害卻無力反抗,白狐行徑惡劣,她在安然身邊諫言多年,不得成效,如今他們玄狐已經(jīng)忍無可忍,不得不對白狐發(fā)起抗爭。 天雪是安然親衛(wèi),自然衷心于安然,可她另一個身份是玄狐,她也對玄狐飽受凌辱一事不平,她痛恨白狐,卻要保護身為白狐的安然。天雪內(nèi)心好一番糾結(jié),掙扎良久,最終還是選擇了幫助自己的血親,圍削白狐。 宴席前夕,白狐使喚玄狐佈置大廳,眾多玄狐在大廳忙碌,其中部分玄狐以藉口東西採辦不全,要下山添置,卻是繞道去與金、赤二脈的狐妖謀合,玄狐依著藉口外出,理由充分,白狐因而對他們暗中謀劃的事情一無所覺。 時間匆匆過去,玄狐拉攏到的狐妖越來越多,人多難掌控,謀反一事,終究還是在他們行動前夕被白狐察覺了出來,可這時卻為時已晚。 眾多白狐當場被殺害,安然有親衛(wèi)護身,想去救族人不得,被親衛(wèi)護擁出閣。 「少閣主,此事有蹊蹺,屬下帶著小二小叁回去探查,」為首的親衛(wèi)他話語一頓,他看向眾兄弟姐妹,面露不捨,他咬牙道,「白狐劫難難逃,恐兇多吉少,你們定要好生護著少閣主,萬千別讓少閣主有個甚么好歹,曉得么?」 眾親衛(wèi)點頭,難掩悲情,帶著安然往后山的方向去,安然縱然想要回閣去助白狐脫身,可閣中玄狐多八尾,僅憑她一人之力,難敵眾人之手,怕是也要栽在那些玄狐手上的。 面對滅族之災(zāi),安然心如刀割,卻無可奈何,此事非同小可,她萬千不可有勇無謀,落入了對方的陷阱,她必須理智,親衛(wèi)護她就是盼著她能平安脫身,安然就算氣不過,想要報仇,也得待她安穩(wěn)下來,再從長計議。 閣中有白閣主和其他九尾白狐長者助陣,玄狐一時難以攻破,但他們?nèi)硕嗔α看螅钟薪稹⒊喽诤笙嘀瑢⒛切┫胍幼叩陌缀交兀闹型春薨缀辉噶粝禄羁凇?/br> 不出幾日,閣中白狐盡數(shù)覆滅。 安然身邊的親衛(wèi)在途中被赤狐攔下,他們并不曉得赤狐已經(jīng)歸順于玄狐麾下,本想向赤狐尋求庇護,赤狐表面接待他們,待他們進了巢xue,親衛(wèi)們一一受陷,親衛(wèi)至多不過五尾,雖有些能耐,還是難敵眾人圍攻,親衛(wèi)不過七人,安然幻出妖身,與赤狐對付,一陣拼搏,她好不容易救下叁名親衛(wèi),才出赤狐巢xue,馬上又被趕來的金狐圍住。 親衛(wèi)里就剩天雪和另外兩名白狐,白狐護短,讓天雪先走護送安然離開。 安然邊走邊回頭望,只見金狐眾人將二親衛(wèi)包圍,鮮血朝天噴濺,不曉得是誰殞命,那血沫越來越多,一有金狐倒下,旁邊隨即又有其他金狐替補上去。安然收回目光,腳下步伐踏得凌亂,她咬著下唇,悲痛至極,卻無法哭喊出聲。半山腰處有間殘破小廟,天雪將安然安置在小舍中,她倆身上多處掛彩,天雪想去附近的溪邊打些清水回來擦拭身上血跡。她人才轉(zhuǎn)身,提腳要走,身后有人拉住她,天雪回頭看,安然雙目失焦,她心神無主,對著她唸道,「為甚么?縱然白狐趾高氣揚,教唆玄狐做事,可白狐沒有虧待過玄狐,也不曾叫喚玄狐做壞...」 天雪蹲下來拍了拍安然的肩膀,似要安慰她,可作為玄狐,天雪此時心中相當復雜,她悲哀于白狐的滅亡,卻又為玄狐的崛起高興,她不是一個忠誠的人,她見識短淺,自在當下,是她愧對于安然。 天雪沉吟半晌,覺得自己現(xiàn)在不管說甚么,都覺虛偽,她都沒有資格,沒有立場去和安然說一些寬慰的話,沉默良久,天雪艱難道,「許是白狐大勢已盡,少閣主節(jié)哀。」 「天雪,你也是這么認為的么?」 天雪垂著眉目,「屬下...」 「天雪,我是白狐,你可曾怨恨過我?」 天雪猛地抬頭,眸光晃動,她急道,「不曾!少閣主,你待我們好,我們?nèi)绾胃覍ι匍w主有半分怨言?」 安然輕笑一聲,她仰頭看著那片殘破的木條,屋頂上有個破口,月光從那處流淌進來,淺淺薄光打在她清冷的面容上,她淡聲嘆道,「原是白狐大勢已去嗎...」 天雪抿唇不語。 安然問她,「你日后可有甚么打算?」 天雪疑惑的看向安然,「少閣主去哪,屬下便去哪。」 「不必。」 天雪不曉得安然的意思,一時不好回應(yīng)。 只聽安然低笑一聲,又道,「我命在旦夕,你日后無主了,是該好生為自己做考慮。」 天雪張了張口,慌亂的反駁道,「少閣主福大命大,怎么可能會有事,少閣主莫要多想,屬下定會護著您周全。」 安然搖頭,再開口時,她咳出了一地的血,她手背抹過唇角,孱弱道,「你走吧,莫要再與我一起。你不是白狐,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方才他們只顧著逃命,根本沒時間關(guān)心安然的傷勢,安然會吐血,想來是她再與赤狐交手時,不慎傷及了肺腑,內(nèi)傷所致。 林中綠竹搖曳,發(fā)出窸窣的聲響,身在破廟中的二人,警覺看往門口的方向,安然推了推天雪,「你快些走罷,那些追兵就要來了。」 天雪沒時間與安然言說自己的衷心,她脫下自己身上的黑袍,雙手抓著衣袍兩端,輕輕一揚,將黑袍披在安然身上。又拉著安然起身,安然內(nèi)傷嚴重,腳步虛浮,跌跌撞撞的走得不穩(wěn),天雪伸手搭在她腰間,攙扶她離開。 追兵緊追他們不放,天雪眼看情勢不妥,她雖能帶著安然一路逃走,可安然負傷,她的身體未必能承受得住她們長途奔波。 「少閣主,屬下送您至山道,您順著路下山,我去將那幫人引走。日后,我成功脫逃了,便去城中的客棧尋您,好么?」 安然倒在她懷里,虛弱唸道,「哪間客棧?」 「城東口,那間炸豆腐店對面,我記得就有一間客棧,我們就相約在那里。」 「好。」 二人在山道上分道揚鑣,天雪目送安然至身影消失不見,才返身回去,將那幫死纏爛打的金狐引走。 天雪與金狐在山中追逐多日,幾日后,天雪體力不支被金狐捉拿住,金狐見她身份是玄狐,一時大驚,本以為她是白狐馀孽,金狐被天雪一招調(diào)虎離山騙了幾日,氣急道,「你是玄狐,那你跑個甚么勁?」 天雪癱著身體,倒在地上不起來,「你們追我,不知欲意為何,我自然要跑。敵不過就逃,這是天性,如何能怪我?」 金狐氣得大罵,卻又不好對玄狐動手施刑,只能將天雪送回玄狐老巢,等候處分。 天雪回到巢xue時,玄狐正好在處理那些白狐的尸首,玄狐將他們內(nèi)丹取出,分發(fā)至眾玄狐。有玄狐眼尖,看到天雪回來,正要將一顆熱騰騰的白狐內(nèi)丹遞給她,那邊一長者見狀,他眸光陰冷,對著天雪冷喝一聲,「孽子,跪下。」 天雪并不抗命,她在眾人面前跪下,玄狐相互對看,還不曉得發(fā)生了甚么事情。 天雪送走少閣主的事情很快就在玄狐中傳開,玄狐隨即派遣人手下山捉拿白狐馀孽,天雪則是被關(guān)押在洞xue中,嚴加看守,不得外出。 天雪被關(guān)也不鬧,倒覺得正好,可以在洞xue里養(yǎng)傷修練,不過半月,她擊退看守在山洞前的二名玄狐,她一路不停,朝著山下奔去。 半個月過去,她不曉得少閣主是否還在城中等她,她必須早些過去與少閣主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