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土狗系:冷情母單女老實卑微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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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網約車司機職業生涯以來飆過的最快的車了。 刺激是刺激,甚至還有點小小地滿足了自己成為賽車手瘋狂一把的夢想,但法治社會抓得嚴,擦邊需謹慎,下次這種急得跟趕著投胎沒兩樣的客戶還是別來了。 手機頁面彈出收款的短信提示,再轉頭一瞧,剛剛才到站下車的乘客早就跑了個沒影。中年司機握著方向盤,搖頭晃腦感嘆一句“世事無常啊”,踩下油門,哧溜溜地離開了這個充滿事故與故事的地方。 項鴻玉一路狂奔到了急診樓,醫院電梯來的極其慢,他不敢停歇,找到樓梯口,一鼓作氣直奔七樓神經外科,心率飆升,等不及喘息平復,打開手機回撥過去。 站在醫技科室外焦急等待的宋玟予察覺到手心里的振動,看清來電人后迅速接通了電話,環顧四周,視線落在不遠處,連忙揮起臂朝他示意:“這里這里!快來!” 醫院內部要保持安靜,項鴻玉不敢鬧出動靜,步子邁得又大又快,匆匆趕到她身邊。 “……她、她怎么樣?很嚴重嗎?”他努力把聲音壓低,想要維持鎮定,但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他無法泰然自若。原本白凈的眼球此刻血絲密布,額上青筋直跳,面頰緊繃,不安忐忑到了極致。 “我不知道……她好像很害怕,受刺激之后開不了口,一直在發抖……來醫院的路上想干嘔,又吐不出來什么……臉上、胳膊上、腿上都有傷,在流血……那個醫生說怕是腦震蕩了,要做CT檢查一下……”宋玟予雙手對著空氣胡亂比劃著。先前她必須要保持鎮靜才能讓榮笙盡快得到救援,其實她也慌得不行,畢竟那時的情景實在過于可怖了些。 偶然抬眼看清對面人的表情,她不禁吞下話音,反思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項鴻玉的臉色比來時更難看了些,明明好端端地站著,她卻覺得他要倒了。 像被敲斷了磚塊的墻,轟然一下就坍塌。 他那張俊朗周正的臉垮下來,痛苦與自責交織。掐著掌心咬著唇瓣,努力想要抑制住悲傷的情緒,整個人都在顫抖。 宋玟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榮笙最初的電話是打給他的,還不止打了一通,但是男人忙著給剛升上高一的meimei開新生家長會、收拾寢室,手機靜音了沒聽見,他也忙得腳不沾地,哪里有空看手機。 等他終于發現不對勁,榮笙已被救助下來送往醫院了。 她心里其實是有點歸罪于他的。 她和榮笙是很好的朋友,雖然相識不過兩三個年頭,但在彼此心中,分量堪比親人。 如果他能早來些,榮笙是不是就不會那么害怕?如果有他陪著,女孩心里的陰影會不會小一點點?如果他及時接通了電話,企圖二次犯罪的兇手會不會被他的聲音喝退? …… 她接到電話時,那邊的女聲微弱、神志渙散,呼吸卻十分急促。她急切地詢問她情況,可對方連話都說不清楚,完全沒辦法提供重要信息,更別提主動報警。 慌亂之中想起來自己手機上有個專為家人親屬設計的定位軟件,榮笙以前就被尾隨過,第二天她們便開通了這個守護系統。 她追蹤到她的位置,打起精神強作鎮定地報了警,自己也打了車抓緊趕過去…… 榮笙倒在一個小區的樹叢里,蜷著身子藏起來,身上到處是泥漬劃痕。淚水、汗水、血水交織,發絲糾結、衣裝破爛,狼狽不堪、精疲力盡。 警察一邊呼喚著她,一邊想把她扶起來,力竭的女人迷蒙中清醒了一瞬,下意識的動作竟然是摳著泥土地害怕被抓走。宋玟予捂著嘴不敢哭出聲,壓抑著哭腔,連喊了好幾聲她的名字,榮笙聽到熟悉的聲音才終于放下心來徹底暈了過去。 比起被侵犯……醫生說榮笙身上的內衣完好,并沒有從她體內檢測到犯罪者的DNA。而警察則說這更像一場暴力傷人事件,雖然犯罪者對受害人存在猥褻心理,但怒氣占上頭,所以先沖動打了人,糾纏中受害人僥幸逃脫,卻又被犯罪者抓到,后又從他手中拼死逃離,躲進附近小區的綠化帶里藏了起來。第一次逃跑時受害人嘗試向緊急聯系人尋求幫助,未果,躲藏后再度向外界撥打電話求救,這時她經受了兩次刺激,驚嚇過度,已經沒辦法說話了…… 這些話她說不出口,也不必說。只要看見榮笙,就能從她的狀態上推測出那時到底發生了多么殘忍的侵害。 項鴻玉沒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他一直關注著CT室的動靜,緊張得像一張拉滿的弓,繃到極致,就在斷裂邊緣。待那鉛門開了一個小縫,他反應敏捷,幾個箭步沖上去,不等攙著榮笙的醫助張口喊來家屬幫忙,他先急不可耐地把榮笙圈進懷里護住。 這邊宋玟予也反應了過來,小跑著去照看榮笙。 片子還要等一兩個小時才能拿到,醫助要他們先去休息區坐著,病人情況不太好,家人朋友得多安撫下她。 榮笙是和歹徒周旋后力竭暈過去的,照CT之前她已經輸了一瓶250毫升的葡萄糖,身上的臟污、衣物都被宋玟予擦洗更換過了。 即便如此,她的狀態也很不好。 醒來后也總是失神,不叫大聲點她根本聽不見,手里總是無意識地摳捏著東西,整個人被不安充斥,未能從當時的險境里抽離。 被醫助扶著出來時整個人還是麻木呆滯的,行動遲緩,腦子也好像被什么無形的甩不掉的物質給糊住了,看得人揪心不已。 直到她被某種炙熱密不可分的擁護,溫柔將她包圍,又堅硬難催不可撼動分毫。 她被人小心圍入最中心的位置保護起來,腦海中爆炸般的喧囂嘈雜突然靜了下來,一下一下,咚咚咚,只聽得見沉穩的心跳聲。 她像一只被惡魔盯上的鳥兒,砍斷了雙腿,恐被捕食,一直在飛,倉皇失措不敢停留。此時此刻終于進入了她最熟悉的棲息地,予她庇護,將其藏匿。警報解除的同時,莫大的疲憊和委屈兜頭襲來,她不再強撐著自己的身體,而是縱容意志全數倚靠著他,額頭抵著他胸脯,哭得飲氣吞聲。 項鴻玉心疼得要命,想緊緊抱住,又怕碰著她身上的傷,怨氣深重,自責不已。 榮笙被二人扶至休息區坐下,她身上披著外套,但嘴角是破的,血漬已經干涸,膝蓋做了消毒處理,兩邊都用無菌敷貼包著,沒個三兩周好不了。 項鴻玉一直握著她的手,握得很緊,卻在發抖。榮笙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問題,觀察之后才發現是他在慌亂。 他開口第一句是關心她的傷勢,第二句就在道歉。特別特別愧疚,好像自己犯了罪大惡極的錯誤,天理不容。 榮笙有他陪在身邊,雜念少了很多,腦子里也不會一直循環閃回那些令她崩潰的畫面了。 她反而成了情緒最穩定的人。 眼淚是見到他情不自禁流下來的,沒辦法,她覺得憋悶,但并沒有怪罪他的想法。 她只覺得當時有他在身邊就好了,他不在,誰都能欺負她。 傷害她的人,榮笙根本不認識,但從他發瘋似的言行舉止中榮笙了解到了一點——那個人“喜歡”她。 他跟蹤觀察她很久,發現近日她和一個陌生異性時常出雙入對后,覺得自己被這個婊子狠狠背叛了,但是榮笙生活軌跡單調,項鴻玉還每日接送,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這次終于逮到她落單,榮笙在去公園的路上就被盯上了。那人本來想等她逛完出來再拐進沒人的地方實施強jian,結果她卻出乎意料地沒從離得近的后門離開,而是繞到正門口買了束花。 一想到她要把這東西送給那jian夫,整個人頓時怒火中燒,待她靠近,直接從藏身處跳出來,揚言要打死她這個不檢點的臭婆娘。 一巴掌落下來,榮笙人都是懵的,那人又開始上手扯她衣服,說要檢查檢查她這身子有多不干凈,被多少男的上過。 慌亂中榮笙舉起手里的花,照著他臉胡亂扇去。花粉簌簌掉落,刺激得那人噴嚏連連,眼睛都睜不開,榮笙趁機跑掉。 手忙腳亂翻出手機解鎖,腦子是糊的,身上是痛的,精神是緊繃的。一鍵呼叫緊急聯系人,她害怕,時間觀念混亂,以為過去了很久,實則每次撥打等不了幾秒就被她掛斷再重撥。三四次過去始終無人接聽,正準備換人求救,結果沒跑多遠又被抓了。 這次他下手更黑更狠,手腳并用,榮笙被踹倒在花壇邊,忍痛抓起一捧泥巴朝他扔過去,被其堪堪躲過,又亂摸到個石塊,奮力向他砸過去,正中面中。 那人鼻梁應該是斷了,全是血,趁他摸索傷勢的間隙,榮笙拼盡全力跑進最近的小區里躲起來。她的身體機能早已達到臨界值,全靠腎上腺素提供能量硬撐。 她聽不了一點風吹草動,膽戰心驚地生怕他再找過來。 強打起精神給宋玟予撥去電話,結果發現自己怕得根本開不了口,發不出聲音,自身亦是疲憊至極,確認對方已經找到了她的位置,就在趕來的路上后徹底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榮笙本就是強弩之末,碰見項鴻玉后還哭了一場,有他陪著哄著心情舒緩了不少,沒多久就靠著他肩睡過去了。 項鴻玉確認她沒再出現應激反應后暫時松了一口氣,放輕聲音找宋玟予多了解了些當時的情況后,不失奇怪地問她:“她怎么不先報警呢?” 下意識找他,因為他是一個身強體壯的成年男性,是她生活中離她最近、最具安全感、可以完全信任的親密存在。宋玟予也可靠,但她與榮笙同樣身為女性,體力條件天生處于弱勢,榮笙也應該知道這是把她往火坑里拉,她不會這樣不明智。 怎么不報警呢,總不可能是忘了吧? 宋玟予聽后沉默了半晌,最后無奈地深深嘆出一口氣。 “榮笙她,不相信警察。” 女人環抱著身邊男人的臂膀,睡顏恬靜安詳,好像從未遭受過動蕩,令人心生安慰。 可她的生活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身邊沒有可依賴的家人,就連外面那些陌生人也時常找她麻煩。 “你應該也知道,榮笙一獨居女性,長得還漂亮,面相又是個溫柔似水的,多的是心術不正的人打她主意。 “眼神不干凈的、出言不遜的、尾隨跟蹤的、直接上手的,唉,多的是,根本數不過來。也不是沒報過警,她住的那小區可是有監控的,人都差點跟進電梯了,你說這多嚇人?事后她去警局,那里的人愛搭不理,不給翻監控處理就算了,還嫌她事多,真會給他們找麻煩。說是一個個處理案子忙上天了,哪有警力調給她查一個根本沒得手的‘猥褻犯’?還說這小姑娘是不是一緊張給弄錯了,要真想搞她還能給她跑了?又沒少塊rou,別耽誤他們干正事。 “我是陪著她去的,具體人家怎么說的我是忘了,可能我添油加醋說得重了些,但意思就是這意思。爭執了一會兒也沒人幫忙,他們該坐著還是坐著,甚至反過來警告我們不要胡鬧,也是自討沒趣,只能走了。 “當時還碰見個穿短裙的女孩子,她朋友押著個男的進來,說是摸了女孩子的大腿,我就聽見警察說要那人道個歉就算了,也是喝了酒,不然不會干這種缺德事。 “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處理的,大概率不了了之,榮笙當時一言不發,但在那之后再遇到麻煩根本不會想著找警察幫忙了。” 見對方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宋玟予抬起手,連連要他打住,先別說話。 “我知道這只是一小部分情況,估計都是些沒編制來混日子的輔警,不想多事,費力不討好。但我們又不是故意惹是生非給人添麻煩的壞人,活這么大,報警的次數屈指可數,可當我們需要他們時,又借口抽調不出警力,怪罪我們浪費社會資源。 “只有我一個你視而不見,千千萬萬個你又嫌煩。可它是我們受害者們所擁有的少之又少的合法武器,我要如何才能開啟它,讓它為保護我的基本權益而戰? “昨天有人被尾隨,前天遇到了地鐵色狼,大前天被人酒吧撿尸……這么多這么多的犯罪,卻只嫌受害者事多。他們怎么就不能想想我們生活在何等的危險之下呢?” 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宋玟予覺得太陽xue在突突直跳,她皺了下眉,掃了眼仍舊處在睡夢中的榮笙,覺得現在的自己急需平靜,于是止住話題,借口說去外面吹吹風。 項鴻玉不再多言,頷首點頭,見她消失在視線范圍,轉頭關照榮笙。 拇指才撫上她面頰,女人便悠悠轉醒,睜開了眼。 “阿予走了?” 項鴻玉沒料到他會醒來,手在她臉上停留幾秒,才訕訕收回去。 “嗯。”他低聲應答。 榮笙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倚著他,手臂環著他的,掌心依舊相貼。 “……你別怪我遇到麻煩了不及時報警耽誤事,我有分寸的,那時候就算報了警我也說不出話,說不定還被誤會成報假警,給我拉進‘黑名單’呢。” “我沒這么想!”項鴻玉生怕她亂想,一說話就急了些,怕她覺得自己不夠沉穩,又悶聲補了句,“我只是擔心你,你沒事就好。” 榮笙搖搖頭說自己好多了,要他放松些:“其實我對警察這一職業沒意見,我只是討厭不作為還愛甩鍋的那些人,這種人行行都有,但他們的所作所為難免影響到我作為當事人對整體環境的看法。當這些害群之馬出現在警局里,我看待‘人民公仆’這類稱呼不再帶有光環,遇到無法自己解決的事后不是下意識的想‘有困難找警察’,而是更優先考慮誰能更快更切實的幫助到我。”榮笙溫聲向他說明,至于宋玟予的反常,她不覺得自己有資格替她解釋。 她還是很疲憊,連說一大串話嗓音發啞。項鴻玉關注到這點,撿起地上的水瓶擰開了遞給她。 “你喂我吧,我手好酸,抬不起來。” 抱著他左臂的力道輕輕的,項鴻玉以為是她不好意思使勁,沒成想竟是連這點力氣也沒有了。 “是我沒注意,來……” 她的唇色泛白,小口小口地啜飲他緩緩傾倒的水液,解了渴后搖頭示意他停下,伸出一截粉嫩的舌尖卷走唇上殘留的水漬。 下巴上還有一小塊晶瑩,他下意識抬手去擦,觸感滑膩,忍不住又摸了摸。 “你說,他會被判刑嗎?”榮笙按住在她臉上溫柔撫摸的手,抬眸看向他。 項鴻玉頓了頓,她的掌心依舊冰涼,好像怎么也捂不熱,令人心疼。他不舍得把手抽出來:“一定會的。” “但肯定判不了多久,畢竟我傷得不重,他也沒能真的得手,頂多關個一年半載的就能出來了……” 嘴角的傷口撕裂的痛,榮笙收起苦笑,沒能接著說下去。 她的心里話是,其實她很害怕,她受不了了。她想搬家,想離開這里,想躲起來……可犯錯的不是她,為什么被趕走的卻是她呢? 這也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啊…… 項鴻玉覺得她方才看向自己的眼瞳,顏色更深了些。 像粘稠的黑色濃霧,化不開地淤積在一起,沒有光亮,黯淡得毫無生氣。 他不知該如何安慰,但也絕對沒辦法熟視無睹。 “不會的……惡有惡報,一切惡意都會遭到更深刻的反噬……” 榮笙困頓地合上眼之前,朦朦朧朧聽到有人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