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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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玄扶桑所料,晚間太皇太后果然宣了自己唯一的女兒——明慧大長公主入宮,等落了宮門,明慧大長公主也沒有出宮,昨晚就歇在了寧心殿。 一大早提前起來的玄扶桑換好了大玄長公主的喪服,就帶著貼身的幾個宮女太監(jiān)前往紫宸宮。 今日是父皇去世第三天,按大玄的國喪之禮,皇族和百官應(yīng)在處跪拜守靈直到第七天,最后一起前往皇陵送葬。 小安子沒想到長公主這么早就來了,剛要領(lǐng)紫宸宮一眾人行禮,便被玄扶桑輕聲攔下了。小孩子還在發(fā)育,還是讓玄瑞辰能多睡就多睡會吧。 屏退眾人后,玄扶桑輕手輕腳地走到桌前,看起了玄瑞辰批注的折子。說是批注,其實只是他在紙上寫的草稿罷了。 沒有得玄扶桑首肯,玄瑞辰尚且還不敢自己直接在折子上批寫。玄扶桑讓他自己看這些奏折也只是想看看他獨自處理的能力罷了。 玄扶桑的結(jié)論是目前他能力還不足,但也看得出來,他聰慧異常,進步很快,而且看數(shù)量,他昨夜睡得很晚。 待時辰差不多了,她緩緩行至龍床前掀起床幃,就見到玄瑞辰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腹部,睡得正沉。 偌大的龍床上只睡了條乖巧的小龍,顯得有幾分可愛。 就算看到過很多次,玄扶桑還是會感嘆玄瑞辰的睡姿。她從小睡覺規(guī)矩那是因為她從開局就不是小孩子,可玄瑞辰不是啊。 他自懂事起就是這樣了,睡著的時候是什么樣,第二天起來就是什么樣。 從出生就是太子的玄瑞辰,那尚且稚嫩的肩膀被壓上了整個江山的重?fù)?dān)。 他理所當(dāng)然地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父皇對他禮儀方面的要求簡直和讀書練武一樣嚴(yán)格。她看不過去便會在私下相處時會對他格外多些放縱寵溺。 “辰兒。”她俯下身輕聲喚了幾聲。 沒反應(yīng)。 她又晃了晃他的肩。“辰兒。” 玄瑞辰聽到了清甜溫柔的聲音,又聞到了再熟悉不過的香味,還沒醒過來的腦子自動辨認(rèn)出了來人的身份——是皇姐。 他瞬間清醒,睜開眼就見到了立在他床前,玄衣白袍的玄扶桑。 玄扶桑本就生得更像先皇后,溫柔清麗,淡雅高貴,此時一身喪服倒是給她添了幾分楚楚可憐,一改她往常靈氣逼人,溫和又堅定的形象。 可惜那楚楚可憐被她此時含了幾分嚴(yán)厲的眼神擊了個粉碎。 剛起床的玄瑞辰腦子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一邊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錯了,一邊問道:“皇姐,你怎么穿成這樣?” 按規(guī)矩,他們二人要先去寧心殿請安,再回來用膳換衣,最后去千秋殿為先帝守靈。 玄扶桑神色不變,語氣淡漠道:“你一會也換上喪服去請安,若皇祖母不見我們,我們就跪到她見,若她還是不見,時辰到了,我們直接去千秋殿。” 接著,她話題一轉(zhuǎn),“辰兒,你昨晚看折子到幾時?” 玄瑞辰正低眸想著她說的“跪到她見”,聽她問話,便抬起頭看著玄扶桑的眼睛誠懇答道:“沒多晚。” 說完他就后悔了,迫于剛剛皇姐的威壓,他居然一慌,第一次在皇姐面前撒了謊,而且還很明顯地翻了車。 他應(yīng)該回答具體時辰的。 玄扶桑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他,面無表情,眼神越來越冷。和這樣低氣壓的皇姐對視不過幾秒,玄瑞辰就敗下陣來。 “皇姐,我知錯了。”語氣里暗藏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撒嬌。 “錯哪了?” “我不該睡得太晚。” “不對,你錯在對皇姐說謊了。” 玄扶桑并不喜歡小皇帝對她有所隱瞞,所以剛剛的威壓是她故意釋放的,這種隱患就要給個機會,讓它冒出一絲苗頭,然后再掐滅。 她之前就發(fā)現(xiàn)辰兒看她有些長輩光環(huán),他因此信任依賴她,那就很好,可如果因害怕她斥責(zé)而選擇欺騙她,那就不好了。 玄扶桑的語氣柔了下來,輕輕坐在了玄瑞辰身邊,聲音里充斥著無奈的寵溺意味,“勤政是好事,你沒必要說謊。” “現(xiàn)在我只是因為關(guān)心你身體,言語嚴(yán)厲了些,你怕皇姐擔(dān)心著急便要說謊。若日后你受了傷,被人蠱惑,遇到困境,難道也要對皇姐說謊嗎?辰兒的事,無論憂喜,皇姐都不想留你一人面對。” “不過話說回來,身體是看折子的本錢,你可別cao勞過度傷了身子。” 至于“他還小,身體要發(fā)育”這種話太敏感,做了皇帝的他現(xiàn)在一定不希望她說他還小。 玄瑞辰有些亂的心被她的柔聲細(xì)語漸漸安撫下來,“可從這以后的四天我只有晚上能看折子了。” “昨天只是想讓你自己試試,以后我還是會陪你一起。不過,從今天起,你什么時候歇下,我什么時候走。” 聽了這話,玄瑞辰的嘴角掀起了笑,“謝皇姐。”玄瑞辰欣喜于終于不用來回翻越,左右踟躕,同時也因為皇姐要陪自己而心情雀躍。 見玄瑞辰眼中抑制不住的笑意,玄扶桑有些無奈,不知道他在皇位上再待幾年,還會不會這么想。 待二人收拾完畢到了寧心殿,太皇太后卻只差人請他們回去。 “勞公公稟報,扶桑昨日惹了皇奶奶傷心,今日特來給皇祖母請罪。” 說完玄扶桑就跪了下去,玄瑞辰也緊跟著跪了下去。 看著關(guān)上后毫無反應(yīng)的宮門,玄扶桑心下暗嘆,虧她還打扮得可憐了些,皇祖母根本沒給她發(fā)動眼淚攻勢的機會。 沒想到一會兒后,有宮女拿來了軟墊給姐弟兩,“明慧大長公主殿下吩咐,皇上和長公主一片孝心可鑒,但還是要注意愛惜身體。” “你去回稟姑姑,扶桑和辰兒知曉了,多謝姑姑。” 好吧,還是有點用的。沒有皇祖母的默認(rèn),姑姑這墊子也送不過來。 直到時辰到了,太皇太后也沒有要見姐弟倆的意思,玄扶桑這才帶著玄瑞辰前往千秋殿。 守靈開始前,先是皇親國戚入場,當(dāng)聽到“衛(wèi)王府家眷到”的高聲宣報后,跪在先帝棺柩旁的玄扶桑抬眼看了一下那位傳說中的表哥。 那立在衛(wèi)王身后的十四歲少年郎身姿挺拔,容貌俊美,膚色雪白,卻泛著不太健康的青。 可能因為常年抱病不得根治,他矜貴清冷的氣質(zhì)中混著些病弱感,行動間卻不顯得緩慢不便,反倒如流云般瀟灑飄逸。 這短暫的觀察里,最讓玄扶桑印象深刻是他的那雙眼。 冷漠又暗藏溫柔悲憫,像是這個月份的山間溪流,寒冬將走,春風(fēng)未至,薄冰下依稀可見其暗流涌動,讓人好奇融化那外層的冰后,是否就能得見波光粼粼的春水。 衛(wèi)王父子二人行至靈前,先是向先帝行跪拜大禮,然后才向姐弟行禮。 “見過皇上,見過長公主殿下。” 玄扶桑這才發(fā)現(xiàn),衛(wèi)世子連聲音都是清冽的,語氣平淡中含著恭敬,只是聽著不像同齡人般生機盎然,卻也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衛(wèi)王。”姐弟一齊回禮,也一齊將目光移向那少年郎。 敦厚忠心的衛(wèi)王看姐弟的眼神似以往親切,只是此時多了一分悲痛,但他還沒忘姐弟倆這是第一回見他兒子,他需要上前介紹。 “皇上,扶桑,這是犬子衛(wèi)戎,是你們姑姑所出,按年紀(jì)算是你們表哥。” 衛(wèi)戎上前行禮,不卑不亢,“衛(wèi)戎見過皇上,見過長公主殿下。” 玄扶桑見他行禮,腦子里忽然蹦出了《紅樓夢》中的林黛玉。 這個世界里是沒有曹雪芹的,那衛(wèi)世子也就跟本不可能知道《紅樓夢》。 存了試探的心思,玄扶桑不動聲色地盯緊他的表情,不放過他的任何變化,緩緩說道:“這個哥哥我見過。” 玄扶桑沒看到想象中諸如詫異欣喜等對上暗號的反應(yīng),衛(wèi)戎聞言只是輕飄飄地瞧過來一眼,沒等玄扶桑細(xì)察,他就把眼神收了回去。 可他看過來的眼神實在太過清澈平靜,讓玄扶桑不禁在心中感慨。 像他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已經(jīng)通曉許多事宜,玄扶桑平時接觸的多是王孫貴族,文官武將的孩子,他們看她的眼神多多少少都帶有自己的心思或是家族的圖謀。 她已經(jīng)很少見到這樣簡單不摻任何欲望情緒的眼神了。 要說他是穿越來的,他的氣質(zhì)言行頗具古典韻味。 要說他不是穿越來的,他的眼神又像極了走在校園里,看到不認(rèn)識的同學(xué)擦肩而過的眼神,不含任何等級觀念。 玄扶桑有些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