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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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父的新家很大,處處籠罩令人窒息的陰云。云滿桃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臥房看望母親。母親身體幾近崩潰,她只能輕輕拉住女兒的手,虛弱地問候她今日功課。 云滿桃躲在母親房里尋求庇佑和安慰,她畏懼繼父的暴行。起初黃澤龍會等她離開母親后一把抱著她然后使勁親吻,但這都被云滿桃掙脫開,之后黃澤龍就強行在云滿桃熟睡時折磨她,云滿桃的求救聲響徹房屋,但母親只能在床上嗚咽撲騰。她的腿走不了路,手使不上勁,滿腔憤怒化作一片混亂的哭聲。 黃澤龍侵犯云滿桃時她十六歲,這也是她和朋友決斷的一年。 齊燁然就是朋友和云滿桃決裂的根源。 云滿桃長得漂亮,只要見過她的人沒有不夸獎她的美貌。母親告訴她,美貌是一份幸運,它不能決定你是否幸福,真正的幸福是靠善良才能得到。而日后發生的事證明,母親的理論并不適用。 云滿桃原本是個性子溫和的女孩,她從不發脾氣,待人友好,就像母親教她的那樣,一直努力做個善良溫和的人。那位朋友剛來班級時沉默寡言,陰郁無常,云滿桃變著法子逗她開心,畫小人作鬼臉模仿諧星無一不用,朋友在她引導下逐漸變得開朗活潑了。兩人漸漸走近后,細心的云滿桃注意到她常常心不在焉,眼神飄忽,還總玩失蹤。在云滿桃軟硬兼施的“逼問”下,朋友害羞地承認自己喜歡上一個高年級學長,想和他談戀愛。 云滿桃鼓勵她向學長表白,朋友冷漠地拒絕了。幾日后,她滿臉通紅地來找云滿桃借五百塊A元,云滿桃沒多想便給了她。 一次下課后,云滿桃偷偷跟著朋友來到cao場上,那里圍著一圈人觀看籃球比賽。參賽選手威風凜凜,瀟灑高亢,朋友激動地望向籃球場,身子不停發顫。 云滿桃悄悄問一個觀戰同學:“這是誰在比賽呢?” 女同學告訴她:“高三學長呀。這你都不認識?學校的風云人物?!?/br> 話沒說完,一波波口哨聲尖叫聲此起彼伏。 “哎呀哎呀,是齊燁然,他果然來了!”女同學捏著嗓子叫道。 “齊燁然?”云滿桃聽過他的名字,但始終不知這號人物是誰。 “對?。↓R燁然,你不認識嗎?”女同學得意地瞟了她一眼,“他已經被落荏洲督查學院錄取了,馬上就要搬到落荏洲去當督查員啦!” “而且他家超級厲害,mama開了間會計師事務所,爸爸是伊奠洲鐵路局局長,馬上要升遷至落荏洲了?!迸瑢W繼續說,像在吹噓自己的功勛。 “主要是他長得那么帥,鼻子挺挺的,眼睛大大的,身材又好,怎么會有這種極品男人啊!” “我聽說這個齊什么然可搞笑了,居然讓追求他的女孩買禮物送他,五百元以下的拒不接受,”女同學身邊染深藍頭發的女孩含糊不清嘲笑道,“你看!他腿上的護膝都要五百塊啦,他那球衣怎么的得一千多了吧!” “哎你不要亂說呀!這都是謠傳,他家那么有錢有必要花別人的錢嗎?再說現在貨幣貶值那么厲害,五百A元也算不了什么。” “貨幣貶值再厲害也是錢吧,他哪萊臉花別人的錢?” 云滿桃無心理會二人爭吵,目光投向犯花癡的朋友,她正高聲喊著:“齊燁然加油!”同桌渺小的呼喊和齊燁然“女友團”的尖叫比起來毫不起眼,就同她的五百塊和別人的幾千塊比起來更顯掉價。 在齊燁然的價值觀里,喜歡可以用金錢衡量。云滿桃撇撇嘴,她最瞧不起這種人。中場休息時她和齊燁然看似清澈明朗的雙目對上,便狠狠剜了他一眼,大跨步離開了。 齊燁然喜歡云滿桃的理由很簡單——外貌。為了那張臉和身體,齊燁然第一次下血本給女人買禮物,并且他認為這是他作為男人能付出的最大代價。 幾千幾萬A元的禮物擺滿云滿桃座位,她把這些東西原封不動還給齊燁然小弟,告訴他:“叫齊燁然離我遠點。” 朋友對云滿桃的感情從最初的羨慕喜愛逐漸扭曲成嫉妒和厭惡。直到齊燁然去往落荏洲督查學院上學,云滿桃都沒答應當他的女友。齊燁然真正離開后,朋友就開始了她的“報復”計劃。 被昔日朋友欺負的經歷讓云滿桃認識到:那些所謂的“朋友”并非真正的朋友,他們對她的喜愛、關心和保護可以在一定條件下轉化為討厭、憎恨與唾棄。流言蜚語就是歹毒的群蜂,圍追堵截獵物云滿桃,無論她跑在空無一人的曠野還是熙熙攘攘的城市,都躲不開群蜂無孔不入的叮咬折辱。 再次在伊奠洲遇見齊燁然,云滿桃塵封已久的屈辱記憶就被打開了。她知道自己不該恨他,可恨他會讓自己好受許多。 幸好當時元仲聞幫她解圍,否則她就要直面慘淡的過往。云滿桃再不想看到齊燁然,她暗自煩惱:為何躺在擔架上的不是齊燁然而是一群陌生人,她巴不得齊燁然死掉,他死掉才能清除云滿桃的過去,他死掉才能讓云滿桃一心一意過好當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