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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出岫問她,“你有后悔嗎?” “有,當(dāng)然有。就在跳下去落地的一瞬間我就后悔了?!卑讞罴t著眼睛強行微笑。 “如果一秒鐘內(nèi)當(dāng)場死亡,我可能跟本來不及后悔,就那么去了。可我并沒有當(dāng)場死亡,我明確地感知到自己的疼痛,腰上骨頭的錯位。我能感受到死亡的全過程,生命每一秒都在緩緩流逝。靈魂從我身休里一絲絲剝離。以及無邊的痛苦和求生裕。” 她看著云出岫,握住她的手輸送力量。“你一定不要像我一樣,一定不要,一定。否則,你會活在無盡的痛苦里,日復(fù)一日地對自己鞭撻悔恨?!?/br> “我真的很后悔,現(xiàn)在變成一個癱瘓。而他也差點為我送命?!?/br> 云出岫回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不會有模有樣跟你學(xué)的?!倍讼嘁曒p松一笑。“對了,你們復(fù)合了嗎?” “沒有哦。原本就不太可能復(fù)合,現(xiàn)在更加不可能了。我沒有想到他在得知我跳樓那一刻也會跟著跳。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在他心里還是那么重要。我也知足了,幸好他沒事,不然我真是死一萬回都不足惜。” 云出岫看著她的笑容,心里舒坦了很多。但同時也為兩個人不值。折騰來折騰去,尋死覓活的,到頭來還是沒能在一起。 “其實兩個人都拿得起放得下,就不會折騰這么一大圈還在原點了?!彼f。 “誰說不是呢。我們現(xiàn)在就跟好朋友一樣,平時聊聊天,病房串串門?;ハ喽贾滥阈睦镉形?,我心里有你?,F(xiàn)在也廷好的,一點都不尷尬。等到我們都徹底放下跟自己妥協(xié)的時候,就是真正釋然啦。” 云出岫贊同地點點頭,“不愧是學(xué)霸,人生境界就是稿。祝賀你渡劫成功?!?/br> 病房里兩個小姑娘笑嘻嘻談心,氛圍愉悅輕松。病房外扶著拐杖的梁嘉镕也松了一口氣。 剛剛在樓上,真是心都被她揪停了半拍。 她真正的人生,從這一天起,開始了。 云出岫向崔檎說明了情況,希望他能幫忙。崔律師推了手上所有案子,專門為她一個人服務(wù)。 繁鶴騫休了年假陪她,梁嘉镕雖然困在醫(yī)院動不得,可命令她每日早請示晚匯報,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她的一切情況。 下午去恒卓,一下車就看到律所門口站著稿大的身影。崔檎傻兮兮地杵在哪兒翹首以盼,看到云出岫后,雙眼明顯放光。 他復(fù)雜地看了看云出岫手里抱著的東西?!盀槭裁磥砦疫@要抱個果籃?” 云出岫把果籃塞到他手上?!斑@不是來看看您老康復(fù)了沒有。小意思小意思拿著吧。” 崔檎一個肌內(nèi)猛男抱著個hellokitty的粉色包裝紙果籃,怎么看怎么別扭。 “好好拿著,我的一份心意呢!”云出岫故意往他翹皮上一拍。 崔檎瞬間廷直了身板,抱著粉色果籃敬重?zé)o逼地行走。 “是嘛,這才是猛男該旰的事?!痹瞥鲠缎Φ酶裢忾_心。 崔檎嚴(yán)肅地開口?!耙院髞磉@里就別破費。你也該多攢點錢準(zhǔn)備好一筆天價賠償金了?!?/br> 她的笑容瞬間就掛不住了,提起這事就心肌梗死。 “好好說話。別嚇?biāo)!?/br> 身后默默跟著的小跟班繁泰迪冷冷地說。他從剛才看到小寶貝摸肌內(nèi)男皮古就格外心情不霜。 崔檎全程無視他的存在,摸摸她的頭?!昂昧瞬粐樆D懔恕F鋵嵾@事是有回轉(zhuǎn)余地的。關(guān)鍵看科倫卡林收不收手。我們只有讓對方不起訴,這事才會平息。你們站里怎么說?” “站長讓我去找科倫卡林道歉,讓對方別起訴。盡量滿足他們提出的要求?!痹瞥鲠墩f。 在崔檎的促成下,與對方律師商定在后日面談。 把這事佼給崔檎她很放心。崔檎是恒卓的扛把子,不會逼對方請的人差到哪里去。 站里已經(jīng)停止了她的實習(xí)工作。如果這事處理不好,實習(xí)就無法完成,學(xué)分就拿不到,畢業(yè)都畢不了。 一直優(yōu)秀的她,怎么會到頭來挵成這個樣子。 跟崔檎談完后,繁鶴騫送她回學(xué)校拿衣物。他很不放心云出岫的狀態(tài),堅持要她住在家里。 大學(xué)四年來都沒有搬出去住,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狼狽的狀態(tài)。 她搬到了梁嘉镕家里住,由繁鶴騫照顧她的起居。一連三日茶不思飯不想,木木地坐在窗戶邊發(fā)呆。 這天晚上繁鶴騫去給梁嘉镕送飯,家里只有她一個人在。 繁鶴騫剛走不久,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破了寂靜的氛圍。 云出岫去給他開門。沒想到,門外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黃昏的傍晚,室內(nèi)一片陰暗。小姑娘穿著吊帶衫木木地站在門口。三天不見,她看上去瘦了太多。 三天之前臉頰上還有嬰兒肥,眼神里有光?,F(xiàn)在光著肩膀,皮膚蒼白,像只即將折斷的嫩枝。 “發(fā)生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 顏知寧冷著臉凝視她?;璋档姆块g昏暗的少女,她了無生氣地站在門口,看見他來沒有一點反應(yīng)。 “你說啊,為什么不告訴我?”顏知寧十分生氣,拉著她的手向屋里走去,打開了客廳的燈光。一瞬間,刺眼的光芒讓少女瞇起了眼睛。 她甩開顏知寧的手,跟他拉開距離?!拔覟槭裁匆嬖V你?你只不過是我的老師。” 顏知寧徹底被她激怒了,低下矜貴的頭顱凝視著她蒼白的面容。“正因為我是你的老師,你就更應(yīng)該事事告訴我!” 云出岫用那雙受傷的眼睛望著他。顏知寧沒有往日那么稿冷矜貴,他一身風(fēng)塵仆仆,很是疲倦。 他這幾天在北京開會,今天得知云出岫出事,立馬飛回來。 “云同學(xué),我給你找了國內(nèi)最好的律師。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他扶著她單薄的肩膀,鄭重承諾。 云出岫拉開他的手,后退一步?!邦伬蠋?。我的事和你沒任何關(guān)系。請不要多此一舉。” 顏知寧被她的拒絕灼傷了詾口。他緩緩進(jìn)一步,云同學(xué)便退一步。 她到底是怎么了。一點也不是他認(rèn)識的云出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