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山神孽障
“你說的那個景區到底在哪啊,這都開了幾個小時了,怎么什么都沒看到!“ 公路上,一輛私家車正在前行。 駕駛座的男生撇了一眼導航,說:“導航沒說開錯,你再等等。” “這都幾點了。”副駕駛的女生忍不住抱怨,“天黑的跟什么一樣,他們這里的公路怎么不修路燈啊,萬一出了事算什么!” “你可別說這些,不會有事的快到了。” “真是的,今晚連個月亮都沒有” 天色蓋山野,密不透風的夜色讓山巒無際,陰夜的風從山林中影影綽綽的縫隙間吹來,在公路上逡巡。 刺耳的剎車聲穿透山風。 “有人!” “有人!”津元收到山傳來的消息,“公路上出車禍了!” “能看到位置嗎?”齊遇拿出手機,“我聯系二哥。” 拜齊遇這個別人家的小孩所賜,她這一代的小朋友們都是被鞭策著長大的: “你看看人家齊遇!” 齊遇家里只有她一個孩子,她這個二哥是小姑姑家的,他比齊遇大一歲,現在是交警。 津元報了位置,齊遇同步給今晚執勤的二哥,她們倆也換成車前往出事的地方。 出事的私家車一頭扎進山路一側的護欄上,好懸有護欄擋著,車子才沒掉下去。 駕駛座的氣囊彈出來救了司機一命,副駕駛的氣囊卻不知道為什么出了問題,傷者基本是沒救了。 齊遇驅車趕到時,醫護人員正在將兩個人抬上救護車。 二哥說:“完,咱們這離醫院有段距離,估計過去人就沒了。” “怎么出的車禍?” “行車記錄儀顯示車內兩個人看到車右側有人,司機是怕撞到人才進行閃避,結果車子失控,撞上了欄桿。” “人呢?” “讓監控查呢,根本沒看到人。” 不只是沒看到人的問題,津元抓住齊遇的胳膊,她臉色很不好:“我不太對勁。” “你朋友?”二哥沒見過津元,當是齊遇的同事或是什么,“咱們村子里只有衛生所,這離醫院遠著呢,要不要緊?” 津元有事,醫院是救不了的,齊遇只能繃著臉搖頭:洛山宣! 正說著,又有一輛車以完全能夠被抓的速度飛馳而來,快到的時候猛踩剎車差點漂移出去。 “我日,擱這給我演電影呢,”二哥一揮手,“把他扣了!” 司機先是從車窗亮出一證件:“市所辦事。” 然后才打開車門下車。 這下來的人目測身高一米九,雙腿筆直纖細,上身挺拔端正,那張臉也長成了個靠臉吃飯的明星樣。 再仔細看,豁,還像能塌房的。 大明星右眼眼角還有顆淚痣,這輕輕的一點徹底將他打進渣男的深淵。 二哥擋在他和齊遇中間:“駕駛證,身份證!市所的怎么了,市所就能深夜飆車!” 大明星的態度更差,仗著自己比二哥高,幾乎是垂眸看人:“給你們局長打電話,問問這車牌號能扣嗎。” 然后大明星越過二哥,走到齊遇面前:“二位,借一步說話。” “可以。” 齊遇剛邁腿,二哥就把她拉住,大聲密謀道:“別管他的身份,他要是敢對你不客氣,你就叫哥,哥今晚高低給他個好看。” “好。” 但是齊遇想,她二哥應該是打不到這個人。 叁人走遠了些,大明星才自我介紹:“閻羅王麾下,安州市市所所長,杜仲。” “轉” “我知道你。”大明星打斷齊遇,并看向津元,“也知道這位。” 大明星看了一眼手機,道:“今晚的事你們也看到了,副駕駛的女人已經死了,而且我麾下的陰差剛剛來信說,沒收到魂魄。” 齊遇問:“是死的時候沒收到,還是沒死的時候就已經沒了。”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講話,”但是杜仲看向津元,問她,“洛山宣在津元市高速路口用的五鬼搬山術搬得是哪座山?” 齊遇擋在津元面前,質問杜仲:“你什么意思!” 津元握住齊遇的胳膊,她低聲道:“我沾染了血債。” 濃夜里,津元蒼白到可怕:“長源市的那個司機殺死過我,他身上有我的氣息。這座山的精靈們因此恨他,想要報仇,洛山宣掐準了精靈們心智不高。他用五鬼搬山術將我的山搬過去殺人,現在那個人跟著我的山來到這了。” 精靈殺人,山神還債,這孽債直接作用到津元身上! 齊遇拉開她左臂的長袖,那上面已經有墨色符文生成! “是孽債。”津元攏上衣袖,“別碰,會不幸的。” “那有什么辦法洗掉嗎?” 齊遇現在恨自己是個活人,但凡沒有陽間法律制約,她已經想好如何將洛山宣剔骨削rou。 “兩個辦法,”杜仲道,“一個是告城隍,讓城隍了解前因后果后暫緩處置。二個是用百年朱砂洗去,不過個方法,可和刮骨療毒沒區別。” 齊遇更恨洛山宣了。 “十六年前,城隍空缺,”齊遇想起那場噩夢,“此地陰邪四散,村民們相繼生邪病。有一家人,為了治病,千里迢迢請洛山宣來村子” 再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洛山宣殺死了山神。 杜仲斂眸:“那,就只能請山神遭罪了。” “不能洗,”津元卻道,“這是洛山宣謀害我的證據,只要這印記在,抽絲剝繭,終究能抓到洛山宣!” “那山神大人應該知道,孽障纏身,侵襲心性” “這個不用擔心,”津元笑了,她握住齊遇的手,“有她在,總有人帶我回來。” “山神大人自便。”杜仲根本沒想勸她。 “不過事出在我的轄區內,二位,現在轉輪王下令要一查到底,陰司里草木皆兵,我可不敢在這個時候不破案。”杜仲的意思也很明確,“你們要怎么查?” 津元道:“洛山宣謀殺山神,奪取功德和命格,這種做法只有一種指向—他想以我逃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