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雪地里的一幕，那條短信發出去后，她以為他們之間此生再無可能。

    她畫地為牢，將自己囚于一方天地，以為程宴因她葬送了大好前程卻換來她那樣無情的對待而恨她入骨。

    可原來愛是能消融恨的。

    或者說，他根本就從來沒有恨過她。

    江傾禾垂下濃密泛濕的眼睫，盯住被他套在無名指上的戒指。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唐突，”程宴握緊她的手，“可是傾傾，我已經等了你太久了。”

    求婚或許唐突，可他對她的愛意經過了六年的淬煉，卻并不唐突。

    “我……”

    江傾禾蠕動嘴唇，卻說不出半句話。

    半晌后，才艱難地回了句：“讓我想想，程宴，你讓我想想。”

    *

    喬歆然接到江傾禾的電話時，是在中午。

    后者明顯沒有睡好，頂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毫無精神氣。

    “你這……”喬歆然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她，納悶地問，“怎么有點像是縱欲過度？”

    昨天的同學聚會上她之所以把程宴叫過去，就是為了讓他們兩人消除誤會。

    畢竟這個誤會在彼此心里存在了六年，一時片刻能消除已經不錯了，她也沒指望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只是江傾禾接下來的反應，卻讓她大跌眼鏡。

    頂著兩個黑眼圈的人重重點了點頭，回答的很誠懇：“是有點縱欲過度。”

    喬歆然：“……”

    她瞳孔震顫，不敢置信地追問：“跟、跟誰？”

    縱然心里知道十有八九是程宴，可還是覺得難以相信。

    畢竟這進展未免也太快了。

    “還能有誰，”江傾禾攪動著面前冒著熱氣的咖啡杯，懶懶散散道：“程宴啊。”

    喬歆然頭痛扶額，怎么都沒料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和變故。

    本來她還打算讓這兩位祖宗消除誤會后循序漸進的培養感情，現在倒好，直接一步到位了。

    不過總歸來說，這也不算是件壞事。

    她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

    “還有，”江傾禾低著頭沒看她，語不驚人死不休，“今早上他跟我求婚了。”

    “噗——咳咳——”

    嘴里沒來得及咽下的咖啡噴了出來，喬歆然瘋狂咳嗽。

    江傾禾扯了張紙巾遞給她，“你別激動，不是什么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她接過擦了擦嘴角，眼底的震驚未褪分毫，“你們這進展還真是……程宴喜歡你這件事我是知道的，但是……”

    江傾禾等了半晌都沒等到她往下說，輕聲追問了句：“但是什么？”

    “但是結婚可不是兒戲，你們要是談戀愛我沒意見，但這么倉促的結婚……”喬歆然搖搖頭，“我不贊同。”

    誠然程宴因她吃了許多苦，也戀慕了她這么多年，但這不是讓江傾禾不計后果答應他求婚的理由。

    畢竟他們之間隔閡太深，還夾雜著一個江世謙。

    “我知道，”江傾禾嘆了口氣，聲音輕下去，“所以我沒立馬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