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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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越單方面的完成了約定,九月一號已經正式開學報到了,隔天就開啟了為期兩周的軍訓。 第三天,遲越臨近十一點時中暑了,臉色發(fā)白,搖搖欲墜。 天氣非常悶熱,下午四點多下了一場大暴雨,提前結束了一天的訓練。 “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要不要我?guī)湍阏埣伲俊敝x雨寧知道他肯定要堅持到最后的。 “不要。”他果然堅定地拒絕,“我很好,只是真的太悶了。” 他其是只是想搖搖尾巴而已。 “你這周能休息了嗎?” “不好說。”謝雨寧地鐵站出來都十點了,一邊走一邊接他的視頻,遲越洗完澡還沒上床,好不容易等到了她的空閑。 鏡頭搖晃得厲害,有時候能看到她的臉,有時候突然變成了綠化帶,她上樓梯的時候屏幕里一片漆黑,只聽到沙沙地腳步聲,隨著門鎖的轉動,重重地合上,遲越每天都要確保她安全到家。 “冰箱里還有一小份牛rou,煮點面正好能當澆頭。” 謝雨寧隨手把手機靠著花瓶,洋桔梗好幾支都已經開敗了,花瓣零零散散地掉在桌上,周末必須得換了。 遲越出了宿舍直到走廊的盡頭,這里是一處正對著湖景的露天陽臺,可惜大晚上的黑黢黢什么也看不清。 燈下聚集著追光的小飛蟲,遲越走得更遠些,這下模糊不清地反倒成了他自己。 這樣更好,他可以毫不掩藏自己的貪婪目光。 她把頭發(fā)繞兩圈用夾子夾好,露出修長的脖子,皮膚雪白溫潤,一如雪糕在口中融化,隔著屏幕都能嗅到一絲奶油味兒的香甜。 謝雨寧吃過加班餐了,消耗了不少腦力,神經一松懈就覺得有點小餓。 在地鐵站里買了面包,八點以后都打折,今天還買到了一盒泡芙,這種東西不易保存,酥皮里面灌的是鮮奶,得快快吃完。 做足了心理暗示,吃進嘴里就格外心安。 食物的香氣療愈了她疲累的魂靈,眼神終于找回了神采,這才重新看向攝像頭。 微風吹動著他的碎發(fā),少年的眼角難掩一絲得意,“我被選進禮儀隊了。” 和普通的軍訓方陣的不同在于——他們每個人都是一米八五至一米八八之間,體重八十公斤左右,而且還要精神面貌優(yōu)良。 用俗一點兒話來說就是:入選的都是帥哥。 “那你蠻厲害的。”她吮了一口指尖,“閱兵那天穿禮服嗎?” “穿。” “而且我是護旗手,走在最中間,可是——” “這個周末得加練。” 言下之意就是想見你,但是沒時間。 “jiejie,要是你這周放假的話,來看看我好嗎?” 多么微不足道的請求,也值得他眼神中的亮光瞬間暗淡嗎?我就是這樣輕易地主宰他的情緒嗎? 謝雨寧相信只要自己點個頭,他就會立刻從內到外地煥發(fā)出神采,接下來的訓練肯定會更上一層樓。 可是她不能給出一個虛假的承諾,不是不想去,只是工作真的很重要,從想要出人頭地的那一刻起,每一個決定都得做出相應的犧牲。 口中的奶油瞬間凝滯,酥皮嚼久了就被逐漸失去香味。 一盒打折后依然不便宜的泡芙,她吃掉了兩個,還剩下兩個,如果阿越在的話,我們還可以一人一個了。 “好。”她說,“我爭取。” 話一落地就要做出實際行動,謝雨寧這幾天卯足了勁,早上提前去,連著三天晚上組里最后一個走,組長看了她凌晨一點的打卡記錄,“小謝,咱們雖然工期緊迫,但你也要注意身體。” “謝謝組長。”謝雨寧黑眼圈都熬出來了,平時一向不喝咖啡的,現在居然靠著苦味兒來提神,“周六下午我能早走一會兒嗎?四點左右走,可以嗎? “OK,只要不耽誤工作。” “謝謝組長。”值了! 遲越白天給jiejie發(fā)的微信她會在吃飯的時候回復,好幾天晚上都沒跟她視頻了,工期又沒變化,突然這么拼還不是因為他提了無理的要求。 “jiejie,別熬這么晚了,等你這個項目做完也沒事。” “我們見面的機會還多著呢,我不急于這一時的。” “謝雨寧,你中午抓緊時間午休一會兒可以嗎?我怕你身體吃不消。” “我請好假了。”謝雨寧覺得一切順利,她看了一下最新的全組記錄,她的進度是最快的,“周六可以一起吃晚飯。” 要么不作出承諾,作了,就一定要做到。 她咬著筷子,心情也跟著開朗:這下他應該開心了吧。 果然是為了我,苦澀瞬間涌上心頭,遲越摁滅了屏幕,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只差了四歲而已,一個大學,一個職場。 遲越一直追逐著她,他覺得自己終于要追上了才猛然發(fā)現謝雨寧的目光在更高更遠,她說過她要好好工作,好好賺錢,好好愛家人。 ——我是她的絆腳石嗎? 遲越對于工作的概念是一箱接著一箱的貨物,扛著肩上,抱在手里,搬到倉庫里。 是附近的人家需要酒水,桶裝水,或者成箱的飲料,他騎著電瓶車給人送過去。 是付出時間,付出體力,換來破皮的肩膀和起了老繭的手掌。 是爸爸給他“發(fā)工資”的時候,干一天八十,半天四十,不干就什么都沒有。 讓他感覺到收入和付出的不對等,所以他向往大城市的工作,向往依然能天天見到謝雨寧和她同進同出。 然后出入寫字樓,有高檔明亮的辦公室,西裝革履的商務洽談,付出腦力和時間,收獲的月薪能抵父母兩三個月,這才是大城市。 當然他承認有一部分是受到電影電視劇的影響,也有自己的幻想,但他統一把這些稱為理想,至少這樣才對得起自己念過的書,吃過的苦,以及讓父母臉上有光。 直到他一腳踏進大城市,他看見了光鮮亮麗的背后,是身心俱疲,不再快樂,不再開朗的謝雨寧啊。 她努力至此,依然沒覺得自己能站穩(wěn)腳跟。 而遲越親眼目睹她的痛苦,卻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才能幫她一起分擔。 他甚至覺得自己都變成了她的痛苦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