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篤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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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值班經理方桃放下電話,四九門口掛起了今已閉店的牌子。 后廚眾人嚴陣以待,愈發的忙。 庫里南在東三環上改了方向,掉頭直奔四九。 在方正的中式包間,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吊頂的中式絹布花燈,娟細的水流聲,古典又帶著格調。周棉坐在香木椅上出神,水光的瞳仁像南方一抹溫柔鄉。當她盯著你說話的時候又透著一股凌厲的審視,如此矛盾的特質出現在她的臉上,給人過目不忘的印象。 叩叩兩聲,包間的門被叩開。幾名身穿鵝黃色斗篷的服務員列隊進來,訓練有素的幾乎沒有多余的聲音。一碗飄著青蔥的奶白色的湯碗被放在離周棉最近的地方,湯碗的底部有一圈紅色的釉漆。相傳是百年前權貴人家的小姐許了人家,還不能大肆張揚,家里用這種方式隱晦的添彩頭。 左手邊一方瓷白色的小碟子里擺著一塊軟糯的濃醬素雞,腌篤鮮的湯和濃油赤醬的素雞,標準的海市風味。腌篤鮮本是海市春季里家家才會做的,可今天齊嚴特地點了名,后廚緊急調配了日本今年最新上市的冬筍,用黃師傅平日里腌好的鮮rou佐以伊比利亞火腿,吊出高湯里最拔尖的那位鮮。 齊嚴正統的北方人,吃不慣海市的菜。今天也照周棉的餐食來了一份同樣的。 “腌篤鮮即使用高湯再吊鮮味,也要2個小時。二哥是早就知道今天會發生什么了。” 陳述句并非反問,正如周棉預料的那樣,齊嚴早就知道今晚明柳柳和陸太太會在涼府狹路相逢。 一口濃白色的高湯下去,齊嚴10個小時沒有進食的胃也跟著緩了口氣。有一些事還不到告訴周棉的時候,齊嚴目光越過餐桌,徑直地望向她說。 “棉棉,我不建議你插手明柳柳的事情。” 周棉爺也不準備告訴齊嚴她的打算,沒有吱聲咬了一口素雞,軟糯爆汁的口感撫平了一整晚的波瀾。心里還在想柳柳找的為什么偏偏是陸得鳴呢? 齊嚴沉了沉目光,四指朝某個方向不動聲色的擺,示意服侍的人都出去。 “兩家該一起吃個飯了。” 周棉喝著湯的手一瞬的僵硬,兩家一起吃飯當然不是簡單的日常約飯。吃的是訂婚飯,聊的是兩人正式結婚的事情。 雄獅不經意的抖抖脖頸間的毛,挺立的背脊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像巡視自己領地的君王。 “爸媽們的時間難調配,何況要湊齊上座的那兩位。”渾然不覺得自己提前把周棉的父母叫爸媽有什么不妥。 周棉還沒消化好兩家即將正式見面的消息,從湯碗里抬起頭,有些詫異。 “爺爺也要來?” 齊嚴似笑非笑的回答,“齊家、周家、彭家三家的聯姻,你覺得是什么小事嗎?” ....周棉撇撇嘴,恨恨的咬下最后一口素雞。 你不用三番五次提醒我,這是場因利而聚的婚姻! 素雞在嘴里被慢慢的咀嚼吞下,周棉鼓囊者小臉,吐字有些不清, “二哥安排就是了。” 雖在預料之中,但親耳聽周棉說出肯定的話,齊嚴滿意的搭腿側坐端詳她,又說。 “老七也會來。” “七哥回來了?”周棉巴拉腌篤鮮湯勺的手一頓,臉上怔色一劃而過。周驥是她大伯的兒子。延續了周家的傳統,在特戰營服役。特級警官執行任務保密級別是非常高的,上一次接到七哥的衛星電話有半年多了。 “嗯,我叫人通知他了,他一定會來的。”語氣波瀾不驚,像是已經敲定了的某種承諾。 周棉的兩個表哥里,齊嚴知道她最依賴的就是周驥。訂婚宴如果出席,周棉應當會很高興。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受祖訓影響,周驥大學上的軍事學院,然后跟著一個又一個不知名具的隊伍執行任務。鮮少關心軍銜,為人正派,一心為國效力。 七,只是他們幾個頂級世家子組成的小圈子里的排行。 齊嚴在小圈子里威望最高是牽頭人,不頂格,只以齊二自居。 二人吃好,沿著四九寬敞的院子向外走。深秋時節,滿院的紅葉似火,自然的風光與濃郁的深沉氣息。 四九占地兩千平,原是清代一個郡王的府邸。后廚、灑掃、侍從往上數起碼有兩代的契約簽在府里。一整個服侍團隊是周棉用慣的,白日里也對外營業,實際上算是他們小圈子的后廚房。 一列熟面孔默默跟在他們身后,有的提著黃師傅鹵好的零嘴,有的拎著周棉愛吃的一些點心,有的端著一份打包好的腌篤鮮,明天的早餐可以用它再下一碗面。這些吃食的安排,方桃已早早跟在京郊壹號做飯的吳媽交代清楚了。 司機劉師傅收好放在后備箱,打開車門迎他們上車。 方桃帶著眾人目視庫里南消失在視野里,身后一個小丫頭輕聲和旁邊的同伴咬耳朵。 “前兩天辛欣還來堵大小姐呢” “那個明星辛欣?” “不是她還有誰,為了五爺的事兒” “可別讓大小姐知道,馬上辦喜事的人碰上這種事兒晦氣的很” —————— “京郊壹號?”,柯秘書被齊嚴趕走了,劉師傅偏頭向后座問了一句。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黑色庫里南向東四環駛去。 進了地下車庫,齊嚴下車幫周棉開了后車門,送到電梯口后沒急著走。管家早已侯在一旁協助司機拎著從四九拿回來的吃食。兩人看出齊董有話要說極有眼色的換另一部電梯上樓。 “這幾天集團還有事,你乖乖在家呆著,住膩了就叫人來陪你。我叫白樺來陪你?” 齊嚴彎了腰,臉湊近周棉,問出這句話也不急著等回答。周棉對感情還不開竅。他不指望兩人的關系短時間有什么突飛猛進的進展。 地下車庫很安靜,敞開式的環境,說話還帶著回聲把齊嚴本就低沉的嗓音,趁的像泛起漣漪的水面。周棉聽紅了臉,表情確是八方不動。 小時候幾個世家的坐在一起談天說地,南邊陳家的當家人曾說周棉要是早30年出生,又是男孩的話,周家的軍章還能多一塊。 周棉像紅豆杉,看著纖細卻是堅毅的。所謂堅毅,面不改色,專注目標,但也有點油鹽不進的意思。這在現代社會的女孩子身上是非常難得的,又在他們這樣的頂級世家,更是少見。即使兩家早有婚約,隨著周棉越來越出挑,打她注意的世家仍不在少數。 笑話,周棉這個兩將之星只能是他們齊家的,他有的是時間。 周棉淡淡的出聲:“...不用齊董費心。”吃飽喝足了,庫里南里的溫度舒服的直讓人打瞌睡。周棉的嗓音軟軟的,微微偏過臉,偷偷吸了一大口氣嘟嘟囔囔又補了一句,“白樺是我的朋友!”言外之意,我要人來陪會自己聯系,用的著你嗎? 齊嚴聽清了,越俎代庖又把人惹惱了。稱呼又變成了齊董。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只黑耀石的打火機,點燃了煙也不咬進嘴里,就這么捏著。左手的袖口在裊裊的煙霧中閃著灰蒙蒙的藍色。、 齊嚴收了笑容道:“過兩周還這么叫,你試試。” 不笑的齊嚴,周身氣場有股壓迫感。周棉穿的毛衣有點漏風,地下室的風貼道皮膚上,她打了個寒噤。 “齊董慢走”,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進電梯。她才不管齊嚴的恐嚇,紙老虎罷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齊嚴在她背后低笑者將她閃躲的一系列言行盡收眼底,周棉在他面前的所有不自然都是好現象的標志。他當然知道周棉在計劃著什么,只是婚事一日未定,京市的格局就一日復雜。這也是齊、周兩家長輩的意思 “這幾天別亂跑” 電梯門徹底關閉前,齊嚴的話傳進電梯。 叮,一封郵件飛進了周棉的手機。 【求你了,見見我吧】 【你們是想逼死我嗎!】 【我一定會找到你!】 周棉低頭看了看鎖屏界面上出現的信息,解鎖手機直接打開微信。 棉棉不是綿綿:【查的怎么樣】 C9:【有點眉目了,不過年代太久遠,保密級別還這么高,再給我2天時間】 棉棉不是綿綿:【下個月回海市見一面說】 C9:【帶齊二見外公?】 棉棉不是綿綿:【嗯,份子錢準備好】 C9:【放心,到時候肯定給你一個真相】 周棉進了門,先去陽臺看她養的細葉曇花。周mama某次打趣的說周棉喜歡鼓搗些奇怪東西的特質是遺傳她外公彭老將軍。彭將軍摸慣了槍的兩只手到了老年卻喜歡做木工活兒。有權有勢的人覺得曇花晦氣,曇花一現,只見月光。雖有個月下美人的雅稱京市里沒哪見誰家養這個的。 細葉曇花,花瓣嫩白透黃,花瓣嬌小但花量驚人。一盆旺盛的細葉曇花開花數量可高達二三十朵。京郊壹號頂層80平的陽臺,被周棉拿了一半養曇花。 【權勢如曇花一現,大樹傾頹一剎那】 給噴壺裝滿水,周棉細致喂養曇花。洗漱之后,躺在床上,一應寢具都是最上等的云錦真絲。南京每年出產最好的一批云錦一定會優先供給海市的彭家。周棉12歲之前都住在海市,寢具的習慣保留至今。 周棉閉上眼睛,沉了呼吸。吞吐之間,氣息收入丹田。思維也逐漸進入一種真空的狀態。 這一晚,很多跟線被扯入她的視線。 明柳柳 陸得鳴 訂婚 那莊陳年舊事 周棉睜開眼,目光從天花板移到窗外一片漆黑的星空。 要快點回海市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