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多爾,或許有一天我會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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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立刻跑到后座,坐好,關門,坐姿端莊乖巧,目不斜視,一氣呵成。 然后她聽見了惡魔般的低語:“坐到前邊來。” 她連忙擺手,拒絕三連,“不不不,費多爾先生,在我的家鄉副駕駛座一般留給女主人,我坐這里就好了。” 開玩笑,她恨不得有多遠跑多遠好嗎。 費多爾沒有說話,轉過頭,將手臂搭在座椅上,盯著她看。 車里太黑,安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那雙藍眼睛里的情緒必定是冷涼沉靜的,沒有很嚴肅冰冷,但也不容拒絕。 安娜慢吞吞地下了車,坐到了副駕駛座。 費多爾也不催促,就看她不情不愿以龜速慢慢行動。 她的不爽和不滿已經表現得非常明顯了,但他就是喜歡看她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車燈打開,車子緩緩駛出庭院。 安娜盼著今晚就這么過去吧,誰也別說話,就讓夜晚靜悄悄溜走,但她的期望注定落空,車子開動沒多久,費多爾就主動開口:“今天的晚宴,你在笑什么?” 安娜明明知道這人不好惹,也明明知道現在這情況她應該猥瑣發育,但想到一張桌子四個人,結出的瓜一籮筐都裝不下,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又在笑什么?” 安娜捂住了嘴,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我想到了高興的事。” “什么高興的事?” 安娜脫口而出:“我老婆生孩子了。”說完又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她在心里樂開了花,補了一句,你老婆出軌了哈哈哈。 費多爾側頭看她,仿佛在看一個精神病。但面對與弗雷德里希還有點“關系”的安娜,他不得不收起以往輕慢冷傲、不可一世的態度,變得溫和體面許多。 所以此時兩人的交流,有點像長輩和晚輩的對話,雖然這個長輩不懷好意。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言行舉止很怪誕?”他看著她說道。 安娜歪頭,黑頭發黑眼睛紅圍巾,像極了可愛的洋娃娃,“沒有吧,學醫的哪里有不瘋的,硬撐著罷了,比起那些醫學怪人,我很正常的。” “精神病院的患者都認為自己很正常。” 安娜氣成河豚,放棄了淑女的外殼,徹底暴露本性,她惡狠狠地瞪了費多爾一眼,“你罵誰呢?” 這個時代的精神病,尤其是德國的精神病可是和猶太人、同性戀者共享同一待遇的,安娜可不能平白無故被扣上這頂帽子。 費多爾目不斜視開著車,“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會把自己當成下水道的老鼠,會幻想自己有一個懷孕的妻子,我很難說服自己這是一個正常人的精神狀態。” 安娜一臉復雜地看著他,嘆了聲,“那你應該多看看,見證世界的多樣性和物種的豐富性,你就會發現我很正常。”和那些隨時隨平等創死每一個網友的互聯網恐怖分子相比,她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費多爾挑眉,“如此說來,你似乎見證過世界的多樣性?” 安娜靠在座椅上,被激起了閑聊的興趣,語氣中帶著懷念,“是啊,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越人山人海,見過非洲的動物大遷徙,見過北極的極光,見過喜馬拉雅山的皚皚白雪,見過洛杉磯四點鐘的凌晨,見過節假日中國長城上恐怖的人群。怎么樣,是不是很厲害?”她轉過頭,眼眸亮晶晶地看著他。 “在夢中?” 安娜“唔”了一聲,點了點頭,“或許吧,夢中的世界真是多姿多彩。中國有個成語,叫莊周夢蝶,講的是一個人在夢中變成了一只蝴蝶,逍遙自在的同時他也在思考,身為人的那段經歷是不是一場夢境。” 費多爾非常有耐心地聽她講了一堆話,不得不佩服她的想象力,同時更加確認她的精神狀態有點問題。 他鋪墊了一通,終于圖窮匕見,迎來今晚的正題:“你之前答應過我,那是最后一次和我有關系,我認為你應該遵守約定。”他重點強調了“最后一次”。 話說得很體面,但內容卻不怎么體面,和惡毒婆婆拆散有情人的所作所為沒有什么區別。 安娜解釋:“我正在追求弗雷德里希,當前階段他還沒答應我,所以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費多爾先生,我沒有違背諾言。” 費多爾挑眉,“如果他答應了你呢?” 安娜兩手一攤,“非常簡單,到時候我把他踹了,這樣依然和你沒有任何關系,費多爾先生。” 費多爾冷峻的表情也有點繃不住,他都已經想好要怎么盤問這個狡猾的女人如何勾搭上弗雷德里希,并思考應該用哪些威逼利誘的方式勸誡她離開,卻沒想到今晚的試探居然是這種結果。 果然,精神病患者的世界正常人著實難以理解。 他定了定神,又問道:“你追求他的意義何在?” 安娜驚訝地看著他,“你認為追求一個人,必須達成什么樣的目標才算有意義?” 費多爾的回答擲地有聲:“結婚。”他又看了她一眼,“很多外國女人,來到德國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一個男人結婚,如此一來,她們可以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安娜笑出了聲,樂不可支,“如此無趣的意義,不要也罷。” 她突然理解了漢娜給他戴綠帽的原因。 一個生存主義至上的男人,固守著這個社會最堅固的傳統,每一步都在按照社會對公民的期待交出滿分答卷,所有的舉動都必須要有意義,以最快速的方式達成預定的目標…… 就像上了發條的鐘表,總是精準無誤的人生。 確實有權有勢,看起來也英俊非凡,是世俗意義上的模范丈夫,但這并不是一個追求自由意志的女子想要的。 車子緩緩停下,抵達安娜所住的公寓。 在下車前,安娜露出甜甜的笑容,歪著腦袋認真地看著費多爾,說:“費多爾先生,您大可不必擔心我和弗雷德里希的事情,等過一段時間,我就不喜歡他了,女人就是這樣,別問我為什么,就像口紅包包和鞋子都是按月度拋棄。做無用功只會增加您和兄弟之間的嫌隙,這是我不愿意看見的,畢竟弗雷德里希是我非常喜歡的人呀,他受到傷害我于心不忍。” 一邊說喜歡,一邊又說不喜歡,一邊談月度拋棄,一邊又談于心不忍,真是奇怪又矛盾的一段話。 但費多爾并沒有糾結于此,他只需要達成目的,瞇著眼睛觀察她,“你如何保證這點?” 安娜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笑嘻嘻地說道:“保證?沒有保證。女人和男人不談保證,我們只談善變。” 她開門下了車,卻沒有急于走進公寓,而是隔著一層玻璃窗對著他笑。 費多爾也沒有急于離開,他想看她在搞什么把戲。 雪花飄落下來,落在她的紅圍巾和黑頭發上,那張雪白的笑臉也因為寒意而越發晶瑩,她彎著一雙大眼睛笑,變成了兩輪明月,黑色眸子里似乎蘊藏著神秘的星光,慣會蠱惑人心。 她向他眨了一只眼睛,生動得如同雪中精靈,同時,把手掌上的雪花輕輕吹落,就像做了一個飛吻。 “費多爾先生,我只談善變,或許有一天我會愛上你也說不定。” 說完這句話,她在結霜的車窗上畫了一個愛心,然后立刻轉身走進公寓,半點也不在乎他的反應。 費多爾瞇著眼睛,透過畫了愛心的車窗看那道纖細窈窕的背影,冰藍色的眼睛里不知藏著什么樣的情緒。 他開始疑惑,一個女人究竟可以有多少張面孔。 她謊話連篇,她欺騙成性,她兇殘易怒,她虛榮拜金。 一天之內,她是平安夜晚宴上可愛的少女,一言一行輕易就能掌控所有人的快樂,她是面對長輩時品性乖巧的女孩,靜坐嫻雅,與正常淑女無異。 她也是描繪想象與精神世界的女子,是雪中宛若精靈般不可捉摸的女人。 她看穿了他的意圖,但從未因此慌亂,并輕易化解了這場危機,就連費多爾也不得不承認,她說得非常有道理,比起逼迫她和弗雷德里希分開,弄得兄弟之間有嫌隙,她的方式才是最合理的方式。 她不遵守時下淑女的潛規則,看中了某個男人一定會主動出擊,不能懼怕流言蜚語。 在追求一個男人的同時還能對他的哥哥表示曖昧不清的情緒,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似乎只是坦誠了自己的想法,你們認不認可無所謂,后續造成的后果都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她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想起了古斯塔夫的話: 還有什么比這更可怕更不可預測的生物? 但與那些他未曾深入接觸的“異國尤物”相比,她的恐怖恐怕要更甚于其百倍。 費多爾從未遇到過如此復雜難懂的女人,她渾身上下都是謎團,初遇時他就已確認這點,現在,他心中的謎團非但沒有解開半分,反而與日俱增。 他驚訝地發現,對于這些謎團,他非常有興趣去探索其中的奧秘。這非常奇怪,他一向不是一個有好奇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