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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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夏,外企卷王陳安娜為了上司許諾的日耳曼肌rou男團,毅然決然奔赴柏林總部挨叼。 下了飛機,她拉著行李箱,邊走邊陷入沉思。 該怎么用她那口塑料散裝德語狡辯,才能把這個季度中國區糊穿地心的業績給糊弄過去。沒辦法,新能源車太過強勁,油車市場不好混。 冥思苦想之際,幾位叼著煙頭的披頭士擋住了她的去路。 安娜抬眼一看,當即被這一代的德意志少年震得頭皮發麻。 很難不懷疑他們的精神狀態。 當然,安娜是個有深度的女人,她才不會以貌取人,她露出了一個得體的微笑,隱約透露出對少年的同情,抬腿就要從旁邊穿過。 披頭士怪叫一聲,兩只手指往崎嶇不平的眼角一拉,扭成唐氏綜合征的形狀,嘴里嘻嘻哈哈,“Qing g Qing g。” 沒教養的東西! 硬了,拳頭硬了! 安娜打算給這群不知好歹的熊孩子一點小小的東方震撼,讓他知道誰是媽。 但還沒等安娜施展國罵,一根棒球棍從身后飛來,準確無誤擊在她的后腦勺上。 瑪德!我還沒動手! 安娜白眼一翻,不甘心陷入了昏迷。 在她的意識消退之前,視野里似乎看見了一雙疾步而來的黑色長靴。 安娜在沉睡前腦中閃過很多念頭,她在思考自己的死應該歸咎于誰。 怪垃圾上司給她畫餅,明明知道她是個普通女人,為什么還要用男色來考驗她的弱點。 怪她被美色迷昏了眼,卻忘記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她真傻,真的。 怪她信了德國人均嚴謹守時的邪,出了機場后卻被人放了鴿子,不得不自己趕路,以至于遇到這種腦子不清醒的邪祟。 當然,罪魁禍首是希特勒!該死!讓她死前還被污染了眼睛!那些奇形怪狀的男人是什么鬼! 她到死還在遺憾,上司許諾的日耳曼肌rou男團沒有兌現。 一閉眼一睜眼。 “嘿!還好我命大,還沒死!”她驚喜地喊道。 怨念太重,以至于醒來后看見一張亞洲面孔,也不管人家能不能聽懂,就拉著這位無辜的女士瘋狂吐槽: “該死的希特勒,把金發藍眼的日耳曼帥哥都打沒了,看看現在的德國男人都是什么見鬼的模樣!素質還忒低,居然還敢打老娘!我一定要讓他們吃官司!”安娜咬牙切齒。 面容溫柔的女士微微動了動唇,露出擔憂中帶著驚恐的神情,“姑娘,你……沒事吧?” 安娜思考了一秒鐘,判斷出她不是在陰陽怪氣。 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是被這位女士抱著的,她現在還躺在地上。 安娜滋溜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 腦袋還有點暈,安娜搖了搖頭,“還活著,謝謝你,我叫安娜。” “不客氣,我叫江婉徽。” 安娜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地兒好像有點怪。 一列火車停靠在前方,這火車的模樣,安娜只在電視上看過。 女士們穿著旗袍和洋裙,男士們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人人提著手提箱,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察四處巡邏,報童搖著報紙高聲叫賣:“賣報賣報!” 這根本不可能是柏林。 他們的衣著,妝容,安娜只在電視上看過,還是在民國劇里。 雖然腦子里已經得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這是哪里?” 名叫江婉徽的姑娘正在看手表,看了眼四周巡邏的警察,她不想把“滿洲國”三個字說出口,就隨口說道:“在東北火車站呀。” 說完有點奇怪,這姑娘自從醒來后就奇奇怪怪的,“姑娘,你不也是要坐西伯利亞大鐵路嗎?” 江婉徽正是看見了她手里的車票,兩人的目的地都是柏林,所以才格外關照她。 安娜拉著她的手,急切詢問:“現在是什么時間?” “四點五十三,火車快要開了,我們快走吧。” “不,是幾年?” “1937年7月8日。” 安娜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盧溝橋事變發生后的第二天,此后,長達八年的抗日戰爭將在這片土地上點燃,說是一個生靈涂炭,寰宇沸騰的時代也亳不為過。 她是非酋吧,穿越也能穿到這種破時代! 幾秒鐘內,安娜的腦細胞死了一茬又一茬,經受不住這刺激,兩眼一翻,又昏了過去。 等安娜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火車上了。 哐哐作響的火車震得她頭疼,眼睛干澀,喉嚨就像被人放了幾把火,安娜從床鋪上起身,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四人間的包廂,窗外是漆黑一片的夜色。 “姑娘你終于醒了。”是江婉徽的聲音。 “有水嗎?”安娜捂著頭發出痛苦的呻吟。 “有,你等等。” 江婉徽給她倒了杯水,安娜喝下,才覺得重新活了過來。 “謝謝你。” 江婉徽露出了微笑,在昏暗的車廂里,她的面容顯得分外柔和,“不必客氣,我們都是去柏林的,在異國他鄉,以后要互相照應才是。” 安娜又想暈過去了,柏林,她討厭這個城市! 但當她把上下文聯系到一起以后,又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1937年,柏林! 二戰前納粹當道癲狂錯亂的德國! 二戰時被盟軍轟炸機轟成餃子餡的德國! 二戰后被大國瓜分蹂躪的德國! 什么地獄開局! 安娜瘋狂捶地,“如果我有罪,請罰我一輩子遇到帥哥只能看不能摸,為什么要把我丟到這里啊啊啊!” 江婉徽:“……” 不知道該說什么,那就微笑吧。 這姑娘長得是真的美,說是貌若天仙也不為過,但精神方面是不是有點問題? 當然這不大方便講,只是不自覺生出了同情。 安娜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一鍵查詢精神狀態,她摸了摸餓得發慌的肚子,又蹭了江婉徽一小塊大列巴,冒著牙被崩掉的風險就著熱水啃了下去,才有心思整理這混亂的一天。 很無奈,她的腦子里存在另一個人過往的人生,或者說,是她鳩占鵲巢,取代了一個女孩的人生。 女孩也叫陳安娜,是山東青島人,出身新式家庭,父親做些生意,頗有家產,家里有一兒一女,日子美滿,這投胎的功力可以說是完敗這個時代99.999%的人。 但無奈,安娜不想要這份中大獎般的幸運,或者說,她有自己的追求。 安娜是家里的小女兒,今年才19歲,萬千寵愛集于一身,上過教會學校,吃洋餐,穿洋衣,過洋節,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和德語,因為不滿父親對她婚事的安排,就偷偷申請了德國醫學院的留學資格,獨自拎著行李踏上了前往柏林的火車。 安娜是佩服她這份勇氣的,敢想敢做,完成了這個時代很多女性難以完成的壯舉。 但因為社會閱歷不足,剛到火車站,就被扒手摸去了身上大部分錢財,情急之下竟暈在了火車站,再度醒來時,芯子就變成了21世紀的陳安娜。 得了,再加一個debuff,貧窮。 貧窮,女性,美貌,戰爭,異國他鄉,嘖,什么亂七八糟的牌。 還好身上有用的證件都沒丟,不然真就成寸步難行的黑戶了。 安娜已經佛了,睜了半宿的死魚眼,聽著咔擦作響的火車聲,終于還是迷迷糊糊睡著了。 但火車上睡是不可能睡好的,人來人往走個不停,一個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安娜翻來覆去,覺得渾身上下都很難受,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爬,不得不從床鋪上爬起來,到洗漱間洗漱一番才感覺好了許多。 借著洗漱間里昏暗的燈光,安娜仔細端詳著鏡子中的這張臉。 看見這張臉,安娜終于接受了穿越的事實。 和21世紀19歲的安娜頗為相似,同樣是一張極為出色的臉,只是面部線條更為柔和,靜態的氣質純凈高雅,與她野蠻生長、浪到飛起的19歲完全不同。 21世紀的安娜憑借出色的容貌和還算有用的腦子,每個人生階段都混得風生水起,學業順利,事業有成,情場得意,左右逢源,在生活享受上從不虧待自己。 只是,在這個動亂的時代,漂亮的外表可能算不上是很強的優勢,有時候甚至是劣勢,而女性想要憑借個人努力獲得好的生活,似乎又顯得非常艱難。 不得不說,19歲的安娜低估了這個時代的復雜性,把生活想得太簡單,錯把社會當做象牙塔,這把高端局她是撂手不管了,但接盤過來的安娜卻不得不為慘淡的未來憂心。 安娜苦惱地揉了揉頭發。 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 “嗐,能不能活就是看命,21世紀的自己還不是輕易就噶了,明天和意外鬼知道誰先敲門,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是個樂天派,從不思考太遙遠的事情,放下憂慮以后,她開始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 這個時候的德國還沒被希特勒霍霍完,真的有這么多寬肩窄腰、金發藍眼的大帥哥嗎? “我不信,除非讓我看看!” 她才不是那種膚淺的女人!這是她上輩子的遺愿啊,她只是想為一個無辜死去的女孩實現遺愿,她能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