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你的報應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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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坐在ICU門口的林妙妙望著瞬間老了好幾歲的林平安若有所思,她對NPC產生不了共情,但又因為處在醫院這薄涼之地有了更多感悟。 金立雄站在門口抽煙。 明明是半夜時分,該是人最疲憊的時候,卻有那么多陌生人陪伴著他,站在空曠之地抽著煩悶的香煙。他們會無言嘆息,會仰望看不見月亮的星空,會盯著亮起紅燈的指示牌發愣。 人間,總是疾苦。 戴著漁夫帽跟口罩的金玉從急診室要了杯熱水,一言不發的遞到林妙妙懷里。指尖感受到熱度的那刻,她默默抬起頭,對上他猶如深淵的眼睛。他似乎有話要說,眸光里有著看不清的拉扯,林妙妙感受的到。 接過水杯放到一旁的空椅上,她反手握住金玉的手掌,用力捏了捏,然后搖搖頭。 四周靜悄悄的,ICU的大門偶爾開啟,滴滴答答的聲響會傳到大廳,安靜坐著的人總會一擁而上,妄圖挽留出來透口氣的醫生。 里面躺著的都是他們的家人、愛人,哪怕是只字片語都在無形中會給予他們堅強下去的力量,而這些皆與林妙妙無關。 她是漠然的,甚至可以說冷血。 如果一定會有人死,她惡劣的希望死的那個人是溫婉,而不是她自己。 這種壓抑低迷的狀態持續了數個小時,天乍亮時,一位兩鬢花白的醫生,疲憊不堪的從ICU里走出,摘下冒著濕氣的口罩,“溫婉的家屬在不在?” 林平安急忙跑上前,他固定姿勢太久,肌rou都隱隱酸痛,踉蹌好幾步才穩住身子,“我是,我是她丈夫,她怎么樣了?” “病人現在度過了危險期,狀態保持平穩,白天會轉進腦科普通病房,回頭家屬記得陪同。”他從護士手里取走一迭文件,“這邊家屬簽個字。” 林平安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又是鞠躬又是抹眼淚,握住簽字筆的手顫抖個不停,若不是金立雄在旁邊扶著他,怕是會跪倒在地上。 人沒事自然是皆大歡喜,林妙妙由衷松了口氣,不然她真不知道應該以什么樣的心態去面對金玉。她轉過頭直勾勾的看向始作俑者,他似乎也有些慶幸,原本僵硬的軀體有了松懈的姿態。 “阿玉。” 林妙妙慢慢悠悠的走到金玉面前,踮起腳尖就當著眾人的面親了他一口,沒有真正親到,吻落在了口罩上。 金玉錯愕,不可置信的看著還對他露出笑臉的女孩,她應該恨他的,如果不是他,她不會經歷這些,她差點失去了mama!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林妙妙把視線投到灰蒙蒙的窗外,似是呢喃道:“佛說,有因必有果,惡人自有惡人磨。” 聰明如他,自是懂她話里的意思。金玉順著她的視線也望向窗外,“你不恨我嗎?” “我是你的因,也是你的果,如果說報應,那必然也是我。” “阿玉,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路要走,而我,注定與你羈絆,你不會是過客,但別人終究會是。” “太陽出來了,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愛金玉的一天,林妙妙的生命也隨之失去一天。” 語落,她不再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予以安慰后便回到林平安的身邊,幫著金立雄扶著人,緩緩坐在椅子上。 心里驚濤駭浪的金玉面子上不顯,整個人卻遲鈍起來,他木納的走出人群,順著陰暗隱藏在灌木叢里,那是朝露照射不到的地方。 等他重新出現時,手里拎著醫院門口兜售的早飯,餛飩、豆漿、雜糧煎餅、包子,應有盡有。 金立雄看見他,忍不住皺眉,“你剛跑哪兒去了?也不打聲招呼,一點禮貌都不懂。”話語間雖嚴厲,但音量特地壓低不少。 林妙妙見不得這場景,搶在金玉之前開口,“我餓了,讓阿玉幫忙買點吃的,大家肯定都餓了,我媽才好轉,我爸可不能累倒。”說完,從金玉手里拿過袋子,“先吃飯吧,一會兒還得辦轉科手續。” 見狀,金立雄也不好多說什么,狠狠瞪了金玉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那還傻站著干嘛?趕緊死過來吃飯,我看你當兵是當傻了,一點不知道輕重。” 林平安明顯心情好了很多,懸在心里的大石終于放下,他才驚覺自己饑腸轆轆,忍不住規勸道:“不說感覺不出來,一說真的餓了,好了好了,人家阿玉有心了,老金你別老吼他,阿玉也是好心。” 三個人草草吃完早飯,林平安就讓林妙妙跟金玉回去,在他概念里,大人的事情大人處理就好,小孩子也幫不上什么忙。對此,林妙妙求之不得,可又不好直接表現出來,只能擺出煞是為難的表情。 “好啦,你媽沒事了,趕緊回去休息,距離開學也沒多久了,趕緊再享受享受。” 咽下嘴里的豆漿,金立雄才恍然大悟,“對哦,再過半個多月就開學了,還沒問妙妙報考了哪個大學,什么專業?” “解放軍軍事法院,法醫專業。” “咳咳咳……”差點被嗆住的金立雄發出劇烈的咳嗽,他詫異的看著淡定的林妙妙,又重復了一遍她的話,“解放軍軍事法院?法醫?”下意識的瞥了眼慢吞吞吃包子的金玉,“妙妙是要做阿玉的學妹嗎?” “什么學妹?”林平安陪護好幾天,有些恍惚,沒聽清楚他們都談話,“妙妙不是去南大嗎?你有認識的人再南大?” “不是南大,是解放軍軍事法院。”林妙妙糾正了他的話,“臨時改的志愿。” “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