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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長公主班師回朝以后(女寵男)在線閱讀 - 愛是毒藥

愛是毒藥

    大殿珠光輝煌,觥籌交錯間,褚辭玉發現啟蟄在喝悶酒。

    雖然不明顯,但是她不開心。

    阿蟄的心太寬闊了,裝得下許多事,萬事眼見耳聞就了于心而不發,有必要時,才展露出一點去cao控局勢。

    他愛慕她的廣博,卻也曾經恐懼于擁有這樣的心的人,他是否有足夠的分量,在茫茫原野間占有不止一席之地。

    雖然到底失去了,但敬仰是不變的,他依舊希望,這種時候,他能給她一些小小的安慰。

    張樂世也發現了啟蟄心里有事,不過不同的是,她可以直接過去。

    自帶酒杯走到啟蟄案旁坐下,語聲關切:“阿蟄,怎么了?”

    啟蟄見是她,嘴角撐起一個笑,但眼神里沒有任何笑意,淡淡道:“沒什么。”說著又是一杯下去。

    方才在后面說話的時候,齊王叔公一直夸贊她阿兄在新羅平亂的仗打得精彩,弱冠之初就顯示出明君風范,但到她這,就變成了“阿蟄管了這么多事也是辛苦了”。

    這宮里朝堂,少有直來直去的話,再就是以齊王的精明,更不可能直說,不過啟蟄也明白,他話里意思是覺得自己管的多了。

    她并不會被這一兩句話打擊到,但方才見了這酒,忽然就想起,這酒,也是阿娘喜歡的。

    不得不用力眨眼吸氣,好吸回滿腔心酸,忽然很想念阿娘……阿娘是絕不會說女人就算懂得多也要藏拙這種屁話的。

    張樂世眼神暗了暗,阿蟄不愿意告訴她的事呢,壓下心里的落寞,給坐在后面的進士遞了個眼神。

    雖然不想,但叫他來陪,或許阿蟄的心情能好一點。

    樂世注意到,其他人也就快注意到了,啟蟄收斂起情緒,眼神一掃,看到了張樂世位子旁邊拘謹和人說話的王傅昕,凝神問:“你怎么忽然和你這庶兄來往起來,你不是一向不待見他嗎。”

    上次撈他出獄就算了,最近還處處帶著,給他介紹起朋友來。樂世的品階比縣伯就高了一品,再者皇親貴胄還親疏有別,一個不起眼的縣伯,和朝中風光無限的官員比起來,平日里交往的人可差遠了,王傅昕又沒他父親的聰明腦子,不過平庸之輩,這種小場合都反應訥訥,樂世這是準備改開濟慈院了么~

    張樂世說起謊話向來比真金還真,但面前的人是啟蟄,她只好飄開眼神不去看她,隨意無奈道:“這不是我父親一定讓我帶著他,父命難違……”

    啟蟄收回思索,偏頭看了她一眼,明顯并不相信,但只是說:“不管你怎么想的,記得有分寸。”

    “嗯”,張樂世心頭一暖,低垂的眼中春池起瀾,輕輕應了一聲。

    那進士收到張樂世示意,喜不自勝地過來,但礙于這是宮宴,也只是在啟蟄身邊敬酒,并沒有其他動作。

    褚辭玉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但這一幕完整看在眼里,心里仍舊不是滋味,看了看四周,發現無人注意,悄悄起身出去了。

    褚謝玉剛才就看到他哥一直在往長公主那邊看,現在見他失魂落魄地出去,也撂下酒杯追了出去。

    褚辭玉站在臨池的亭子里,月光湖水映著夜色下枝條的墨綠,層層波光中,他背影蕭瑟。

    那日的決絕并不后悔,可今日的心痛亦真切難當。

    阿蟄少見地難過,他卻不能去安慰,反而眼睜睜看著其他人親近阿蟄……四月青硬未熟的李子咬一口,可能掩蓋過此刻心頭酸澀?

    宴會里的樂聲隱隱約約傳來,但傳到此處,只剩幽咽。池面不起風波,銀光如霜冷徹,水聲緩緩,纏繞上絲竹聲的尾音,凄如幽咽,在仲夏夜也能讓心頭泛起層層寒波。

    知道自己是長情的人,卻沒想到,五個多月過去,當日的傷疤非但不曾好轉,反倒有愈發潰爛的趨勢。

    情傷崩裂,竟反倒比當初戰場上為阿蟄擋的那一箭更讓人痛不欲生。

    畢竟當初差點射穿他琵琶骨的那一箭,陰差陽錯下,居然讓他得到了阿蟄的信任,雖然肌膚不再光滑,但想到阿蟄的目光每每觸及到那疤痕都會變得柔軟,他只覺甘之如飴。

    謝玉說他傻,把他狗血噴頭地罵了無數遍,可愛本就是腐心蝕肺的毒藥,盡管理智在旁邊拼命呼喊制止,還是不能阻止墜入情絲的人一口飲下。

    他也不是完全昏了頭,還有的那一點點尊嚴,制止了他撒潑吵鬧然后繼續跟在阿蟄身邊的念頭,于是這么多日夜,毒入肌骨,他咬牙隱忍,欣慰又絕望地想這痛是否要陪他一輩子?

    褚謝玉追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哥站在亭邊水岸,周身頹條氣息彌漫,瘦得風吹就倒的身影沒在水霧中,似乎下一秒就要舉身赴清池!

    她驚得目眥欲裂,上前一把抱住她哥,急急呼喊:“哥你不能想不開啊!想想爹想想娘,你的未來路還長……”一邊說一邊把他往亭子中心拖。

    褚辭玉被拽著后退了好幾步才停下,轉身一看,謝玉急得臉頰通紅,眼睛里含了一包淚,像只可憐巴巴的小貓。

    心一下軟了,謝玉聰明又一向要強,這兩年更是自詡大姑娘,不像小時候追著人喊“哥哥、哥哥”,更難得有這樣的表情。

    摸摸她的頭,細聲安撫:“我沒想不開,你忘了我水性多好?只不過是里面太悶出來透透風,別擔心啦。”

    褚謝玉仔細盯著她哥表情,嗯有點悲傷有點消沉還有點黑眼圈,但確實毫無死志……

    明白過來是自己誤會了,臉漲得通紅,立馬撒開手退離她哥三步外,外帶兇巴巴地瞪他一眼:“沒事你站池邊這么近,要有誰給你一腳踹下去,你就等著一身淤泥見你這死腦筋的愛人吧,或者到時候讓人當人俑給埋起來!”

    褚辭玉知道她是找面子,也不拆穿她,輕輕一笑,倒把謝玉笑得更不好意思,撇開眼不看他,嘀嘀咕咕:“我就說,齊王那老登當年還不是負了吳王表舅,也沒見誰尋死覓活,還能笑呵呵聊天,要是這么點事就跳河,護城河都得堵滿了溢出三丈高!”

    褚辭玉縱溺一笑:“好啦,不要在這里說這些了。”

    謝玉羞惱也發泄完了,明白她哥的意思,撇開頭不自然地“嗯”了一聲。

    娘說過,皇城里有數不盡的眼睛和耳朵,就算是對面而話的人,也不能保證對方長了誰的耳朵,來日自己說出的話又會傳進哪堵墻內,以什么語序……

    兩人各付思緒,正要回去,不及防后面響起一道男音,喜怒不明:“這是誰家的孩子,罵了人就要走,也太瀟灑了不是~”

    二人一驚,一個頎長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謝玉登時驚得眼睛溜圓,難怪常言道不要背后說人,面前這人可不就是她剛剛一時羞惱口不擇言罵的齊王老登!

    褚辭玉心中一緊,微微側身擋在謝玉身前,拱手賠禮道:“見過齊王殿下,小妹孩童心性一時口不擇言,還望殿下原諒,家父是河北道的中都督府都督、安遠伯褚云光,小臣是上輕車都尉、云麾將軍褚辭玉,請齊王千歲安!”

    謝玉并不魯莽上前,而是跟在后面行禮:“見過齊王殿下,民女無知,魯莽之言冒犯殿下,還請殿下降罪。”

    齊王對此不置可否,而是問:“你方才叫吳王表舅,可我并不記得原先蘇太妃的侄輩有嫁去河北道的?”

    辭謝二人迷茫片刻,謝玉率先回道:“回稟殿下,民女阿娘蘭湖并不是蘇太妃的親戚,是吳王殿下說與民女母親是同窗舊友,又有些姻親關系,讓我二人稱呼他為表舅,民女才厚顏喚此稱呼。”先帝與吳王的嫡母是蘭氏出身,而她阿娘是蘭氏嫡系,吳王念著舊情肯讓她與阿兄稱呼一聲“表舅”,卻不代表齊王也如此想。齊王并沒有明確表示出生氣怪罪,她自然不能直白點出身份,不然聽起來好像是拿先人威脅他一樣。

    齊王沉吟片刻,果然想通其中關竅:“我想起來了,你母親是有魄力到敢私奔出京的蘭湖,果然是吳王舊友……”

    辭謝二人對視一眼,齊王雖然點出當年之事,語氣卻并不是嘲諷的樣子,這是打算放過他們了?

    然而齊王挑挑眉,下一句便道:“所以,你們這是為吳王抱不平咯?”

    這……褚謝玉再行禮:“民女不敢……”褚辭玉忽然搶斷她的話:“殿下,非是小妹敢妄議當年之事,不過是她見小臣沉溺情傷,難以自拔,關切之下口不擇言罷了,絕沒有其他意思,請您見諒!”

    齊王盯著他,若有所思:“云麾將軍……云麾……褚辭玉……噢,是你!”他眼神一亮。

    想起來了,這人就是回京以后才發現,茶樓話館都在議論紛紛的失意小青年褚辭玉!

    這么多年,坊間難得有比他和霽兒更佐酒的情感談資,倒不是因為他更驚世駭俗,只不過這人是個小文青,愛寫話本子,幾個最暢銷的話本子忽然都開虐,眾人悲呼之余自然也好奇背后作者不得不說的故事~

    嘖嘖,他愛誰不好,偏偏是他那最心冷的侄孫啟蟄,盛姿一手帶大的孩子,果然也如她一般,身為女子,卻好把弄政事,還有幾分他年輕時的風流,聽說這幾月公主府里新人絡繹不絕,栽在啟蟄身上,難怪這小孩要傷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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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來啦!今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