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終于回過神從赫曼的懷里掙脫出來，令她奇怪的是他并沒有阻攔甚至沒有生氣，只是靜靜看著她微笑著，很快莉莉就知道這是因為什么。她剛站穩立即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栽倒在地，第一次被吸血的她沒有力氣站起來了，甚至連支撐起自己身體的力氣都沒有。

    赫曼還是那樣輕笑，他并沒有急著將莉莉扶起來，而是掏出一塊絲帕慢條斯理地將自己嘴角的血擦去，隨意扔到一旁。做完這些才終于走到莉莉面前蹲下，他以一種可以稱之為癡迷的眼神看向莉莉的傷口，那與傳說中的吸血鬼罪狀別無二致。只是出現在莉莉雪白的脖頸上更顯鮮紅，傷口已經停止出血，甚至此刻已經沒有最開始那般駭人——它在愈合。

    “你很讓我滿意。”赫曼揉捏著莉莉的耳垂突然說。莉莉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被迫與他默默對視。吸血鬼剛剛飽餐一頓此時心情大好，看著少女的眼神滿是饜足與慵懶。他埋下身體將少女的頭抬起吻在了莉莉的唇上，莉莉沒有辦法拒絕只能承接這個繾綣的吻。還好赫曼并未打算過多深入，他只輕輕摩挲片刻便放開了她，否則莉莉很有理由相信她會嘗到自己血液的味道。

    “好了，現在你可以回去了。”赫曼放開她坐回沙發上，莉莉發現自己的手臂又有了力氣，她趕緊站了起來，強撐鎮定點點頭，未等赫曼應答便轉身逃也似地奪門而出。

    果然很有意思。赫曼看著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大門之后，回味著口中殘留的甘甜想到，不知道她其他時候是什么滋味呢，有些迫不及待啊。壁爐的火突然熄滅，他的身影隱入黑暗。

    莉莉出了房間剛想往前走去，一旁突然出現的男仆幾乎將她脆弱的神經再次碾碎。“請讓我帶您下去。”男仆微躬著身體看著前方的地毯。“謝謝……”她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男仆的速度一如來時，很快他們便到達通往地下房間的門旁。

    男仆并沒有和莉莉再說什么，只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就轉身離去。莉莉巴不得他這般，待他離開趕緊打開門向少女們休憩的房間跑去，這是現在她在這偌大城堡唯一有些微安全感的地方。

    “莉莉！你去哪里了，我們回來一直找不到你急死了！”少女們原本還在房內焦急商量要不要去拜托瑪薇夫人幫忙找人。她們擔心的主角突然就一臉驚恐地回來了，并飛快關上房門仿佛其后有惡魔追趕。“天吶，莉莉你的脖子……”少女之一捂著嘴看向莉莉脖頸上的咬痕，她們從未見過這般駭人的傷處。

    “快拿毛巾來！”另一個少女出聲提醒，大家手忙腳亂開始翻找。“不用找了。莉莉坐在床上長長地呼出口氣，抑制不住聲音中的疲憊，“傷口在愈合，不用找了。”

    她能感覺到脖子一側傳來的微微癢意，這是傷口逐漸好轉的象征。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可眾人還是停下手中的尋找，坐到莉莉周圍。“莉莉，我們今早本想叫醒你，可瑪薇夫人說讓你多休息會兒，你……你去哪里了，怎么會有這樣的傷痕。”琳達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她知道莉莉此刻已經很累，可她們實在忍不住內心的擔憂了。她從未見過莉莉此刻的模樣，疲憊，惶恐，痛苦這些詞匯以往離她太遠，可如今全部出現在她的面上眼神之中。

    莉莉喝了口端來的水勉強沖她笑笑，聽到琳達的詢問閉了閉眼睛：“是赫曼大人。”少女們被她說出的答案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此時她脖子上的傷痕怎么來的這個問題不問自明。大家陷入了沉默，突然一個女生忍不住抽泣出聲，大家再也忍不住一起小聲哭泣。

    “你們這是怎么了，別哭啊。”莉莉笑了笑，無奈道，“好了別哭了，你們又不是被吸血的那個，我都沒哭呢。”偏偏她這樣一說大家的哭聲更大了，琳達將她的頭摁在自己肩上：“都怪我們，要是當時把你叫醒就好了。”她哭著說，“莉莉，嗝，你也哭吧，哭出來好受多了。”莉莉愣了愣，手漸漸收緊，眼淚緩緩洇濕了琳達的肩頭。

    大家原本還擔心怕莉莉再出什么事，沒想到第二天她早早起了床和大家笑著互道早安。大家依舊堅決不允許她自己收拾床被，大有連早餐都要端到她面前的架勢。

    脖子上的傷口果然在愈合，等第二天再觀察時已比昨天消了許多，莉莉借此寬慰大家自己沒什么大事，見狀姑娘們也只能稍微安下心。今天見到瑪薇夫人時，她只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莉莉脖子上的咬痕便移開視線，繼續昨天的禮儀教導。

    時間過得飛快，入夜天上掛起一輪皎皎明月。

    少女們沐浴后小聲交談著走回房間，卻在門口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笑容瞬間凝固。

    男仆依然站在昨天的那個位置紋絲未動。“赫曼大人找你請跟我來。”男仆朝著少女們的方向微躬著腰，手中的燭臺小巧而精致，他沒有表情的面龐在搖晃的燭火下更加恐怖。

    他抬起頭，沒有焦點的眼睛望向被少女們拉到身后的女孩。

    “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