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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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壞事又坑了昔日玩伴,秦阿良表面裝作毫不在意,實則心虛不已,不時地琢磨如果江月眠向她師父告狀,他該如何完美辯解。 因為想著這事一晚上都沒睡好,甚至夢里被義憤填膺的村民追著打,他跑的時候不慎被樹枝刮傷了胳膊,然后就疼醒了。秦阿良醒來后才發(fā)現(xiàn)胳膊疼是因為睡姿問題,導(dǎo)致胳膊rou被竹床的裂縫夾住了,留下一條十分顯眼的紅印子。 “破床。”他撒氣般捶了下床沿,又給自己打氣道:“反正早晚要離開這窮地方的,怕什么!” 剛這么說完,一聽到門外響起江月眠的聲音,頓時又心虛了。 他飛快穿好衣裳,趿拉著鞋子去開門,拉著臉問對方找自己何事。 “村長說我若想四處逛逛,可以找你。”江月眠說。 秦阿良挑眉,“為什么找我?” “他們說村里就你閑。” “我閑?” 他最討厭村里人這么評價自己了,不就是沒有老老實實下地干活嗎,他明明可以用聰明的腦袋搞到很多銀錢,為什么要苦哈哈種地。 江月眠見他臉色更臭了,以為他不同意,“不樂意就算了。” 說完轉(zhuǎn)身要走。 “等等。”秦阿良叫住她,一臉別扭道:“誰說我不樂意了,這不還沒吃飯呢。” 他想著對方好像也沒有要去告狀的意思,那他還是少得罪人為妙。 “那你吃,我等你。” 隨便吃了點東西,秦阿良耐著性子帶她四處逛逛。 寨中多為梯田,村民的住宅扎堆,想要找好玩的只能去北面的小山谷,那里有片小叢林,亦有斷崖瀑布,這個時候去瀑布下面戲水看彩虹是最舒服的。 “你來的真是時候,早一點晚一點這水都涼到刺骨。”他邊說邊把竹籃跑進水里,手不停地輕搓著色澤誘人的野果。 無人回應(yīng)他。 秦阿良好奇地回頭,卻見那人正在岸邊采花摘草。 “那草的根莖太硬,編不了花帽。”他看了會兒,忍不住提醒。 江月眠這才出聲:“我是要拿回去插花瓶的,給我?guī)煾敢皇o青禾一束。” 他腦子里突然想到昨晚她說的那句叫人誤會的話,而后撇了下嘴。 嘁,就知道是故意那么說的,不然怎么不給他弄一束? 不過是不值錢的破野花而…… “給你。” “啊?”秦阿良下意識把對方遞過來的花束接住。 江月眠對他友好一笑,“謝謝你帶我閑逛。” “沒、沒事。” 秦阿良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來,心想人家非但沒計較昨日之前的事,還送親手采摘的花束,他是不是要跟對方道個歉啊? 可從未有過道歉經(jīng)驗的他,又開不了這個口…… 他盯著手里歪歪扭扭的花束猶豫著,卻不知再次去采摘花草的江月眠在想:剛才那一束擺弄的好丑,再練練手,丟了可惜了,不如送給這家伙好叫他降低警惕心。 因送花的舉動,秦阿良單方面認(rèn)為這是友好相處的意思,他下午帶人逛得更加起勁,甚至把自己發(fā)現(xiàn)的一處秘密山谷都告訴了江月眠。 逛到太陽快要下山之時,江月眠對村寨的地貌也了解了個九成。 她捧著兩束擺弄十分精致的花,先給師父房里送過去一束最漂亮的,而后才去找青禾。 “小師傅,我——”江月眠推開門,見青禾正盤腿坐在床上冥想,忙閉上了嘴巴。 聽到動靜的男人睜開眼,“你回來了。” “嗯。”她走近,把花束遞過去,“寨中風(fēng)景迷人,我把沿路采摘的花草送給你,權(quán)當(dāng)今天你陪我一起逛了。” 青禾聽她這般說頓時心窩一暖,一股甜意染上舌尖。 “真漂亮。” 看著白藍相間的花束,男人眼底的笑意更盛,同時提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她心里有我——青禾對這個認(rèn)知感到無比開心,這一整天見不著人的虛空感也隨之消逝。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直到外面有人喊開飯了,這才止了話。 “走,吃飯去。” 青禾“嗯”了一聲,跟在江月眠后面走出房門,待他見到餐桌上坐著的秦阿良時,洋溢著笑容的臉轉(zhuǎn)變成驚訝神色。 “你怎么也在?”江月眠問道。 秦阿良還未作答,鴻綃先開口道:“瞧你這語氣,人家陪你在寨中逛了一天,也不知道請吃個飯。” “嘿。”江月眠傻笑,“是徒兒考慮不周。” 她扭頭催促青禾落座,卻沒注意到對方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 青禾舉著筷子卻沒怎么吃東西,光支著耳朵聽那三人邊吃邊聊,而他好幾次張開嘴想搭話,卻仍是沒發(fā)出一點聲音。 插不進去話……還總擔(dān)心會冷場,那樣會更令他感到不安。 不動聲色地挪動了下屁股改變坐姿,他用余光偷偷打量秦阿良,感覺對方長相也就是周正點,毫無驚艷之處,想來江月眠應(yīng)該不會喜歡。可過了一會兒見對方把師徒倆都逗笑好幾次,他又開始提心吊膽起來。 雖說秦阿良樣貌一般,但他性格似乎很開朗,反觀自己......又木又悶,拋開好看的皮囊她應(yīng)該會覺得沒意思吧? 青禾越想越難過,方才收到花束的好心情早跑沒影了。尤其是飯后秦阿良提出明天帶江月眠去更好玩的地方看看,而她欣然答應(yīng),卻沒有一點邀請自己的意思,青禾心更難受了。 感覺心像是泡進了醋里,酸澀難忍。 懷著這份亂糟糟的心情,青禾當(dāng)晚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直到天快亮了才終于撐不住睡著了。 本以為醒來后心境會好一些,卻沒想到因為見不到心念念的人而變得更加焦慮。他總?cè)滩蛔∠虢旅吲c那人去哪逛了,她也會逗對方嗎,倆人會產(chǎn)生感情嗎,他會被拋棄嗎? 越想心越慌,頭也跟著疼。他想改變這越發(fā)失控的心境,于是盤腿打坐默念各種熟記于心的經(jīng)文。 過了許久,青禾睜開眼睛,肩頭一垮,整個人透著股頹喪之感。 念經(jīng)文沒有任何意義,他已歸依了眠姑娘,佛祖不會再給他任何指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