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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攜歸家,阿厘不肯再讓周琮背著自己,提著裙角拉著他的大手吭哧吭哧地邁步。 周琮也不催她,等月上梢頭,夜鸮咕鳴,他便點燃火折子,照亮前行的路。 “那咒語你學會了?”阿厘問他。 “有基多給的發(fā)音詳解。”周琮答道。 阿厘才想起來,那日歸來十九手上確實拿了一卷竹排。 “那我還要學好久呢。”她有心想讓子蟲在自己體內多吸收些精血來供給周琮。 “不難,死記硬背即可,總不會比算賬更令你頭疼了。” 阿厘當即團起粉拳,錘他肩膀:“又取笑我!” 周琮捱了一下,也不見咳嗽,只笑著將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里。 山下烏黎場亮起點點燭火,山中夜路幽幽,他們并著肩,安然地行進。 沒等天色黑透,就到了家門口。 廊下燈燭照例有飛蛾蚊蟲縈繞,十九正坐在欄桿上,抱著劍打哈欠,聽見動靜定睛一看,趕緊跳下來去迎他們。 “郎君,陳家來人了!” 陳芳舟是十九親自看著侯寶文用石塊砸破腦袋拋尸山下的,陳家此番前來,必是為了調查陳芳舟的死因。 阿厘茫然地看著他,不清楚他們在說什么。 “可餓了?”周琮暫時擱置這則消息,隨手拿起廊下桌上的芭蕉扇,拍掉她身側的飛蚊。 “餓地前胸貼后背了!”阿厘略顯煩躁地看著蟲子們的掠影:“都入秋了還有這么多啊……” “啊……我今日忘了熏艾草了。”十九心虛地撓了撓頭,又道:“洪氏做好的飯正溫著呢,郎君和……夫人先行更衣,我去端過來。”說罷把劍別到腰間的皮帶中,一溜煙跑了。 阿厘拿過周琮的芭蕉扇,敦促他先進去,然后她緊跟在他背后,一邊用扇子扇著企圖飛進屋內的蚊蟲一邊飛快地關上門。 到了堂屋里才舒了口氣。 “一會十九還要開門進來。”周琮好笑地提醒她。 “啊?”阿厘苦惱地撇下扇子,覺得自己傻透了。 “一會熏了艾草便好了。”周琮安撫道。 “可是熏艾的煙氣不利于你……”阿厘沒有骨頭似的靠他身上:“有蟲子便有吧,其實已經習慣許多了。” 又恨恨道:“等飼女找到了,你的病好了,咱們能不能不管長公主的命令了,偷偷去昌州生活?”昌州好歹也是北方,她自小在平京長大,實在適應不了南邊的氣候。 周琮將阿厘的頭推開,起身徑直回到寢臥去:“當然可以,昌州的鋪子不少,阿厘的賬房本事合該有用武之地。” “你又取笑我!!”阿厘一改方才累的像一灘爛泥似的,飛快起身追進去。 十九端著餐食進來,就聽寢臥里面隱隱的笑鬧之聲。 他把東西一一在桌前擺好,撓了撓手腕上被咬的紅腫,不再猶豫,轉身離開。 躍上房頂,就見胡明已經坐在屋脊上,拿了個糜餅在啃。 “今晚沒吃飽?” 胡明不答,只問:“郎君怎么說的?” 十九又打了個哈欠:“什么也沒說,全心都應對小夫人去了。” “哈哈,本就不是大事,郎君情真意篤,先可著厘夫人也是正常。” 十九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以示態(tài)度。 胡明擦了擦嘴,握住自己頸間的護身符:“你小子不懂正常。” 說罷一道殘影跳下,翻回房內去睡大覺。 十九看著漫天星子,在心里反駁。 誰說我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