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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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山腳下的坡地上,一小堆柴架起了矮矮的篝火,里面烤著叁個野雞蛋,大家圍坐一圈。 阿義躺在周克饉腿上,他的四肢伶仃,全然的皮包骨頭,兩腮深深凹陷,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身上的衣服臟污浸入,質(zhì)地發(fā)硬,早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周克饉喂他喝了水,難以想象他這是受了多少苦。 “公子……”阿義吞咽困難,緩了好一會,月色清暉下,一雙渾濁的眼睛帶著淚光,終于開口。 “周家沒了,侯爺和夫人沒了,伯爺也沒了……” 細小的嗡鳴聲好像被一層膜悶在了耳道里,周遭的一切都被剝離開,他的話縈繞在腦海,卻勘不透其中具體意思,周克饉緩緩蹙眉,低啞出聲:“什么?” 阿義難易自抑,淚如雨下,枯槁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袖:“伯爺行刺公主,圣上下令夷七族,咱們府……咱們府上的人全沒了,侯爺跟夫人……被……車……”他嚎啕著:“被車裂于西市了……” 周圍一陣吸氣之聲,周克饉頭暈?zāi)垦?,僵在原地,呼吸不上來,他眼簾垂下又睜開,胸腔像是被吸走了所有東西,空蕩蕩的卻還死死壓著他。 顫抖的手攥住阿義的衣領(lǐng),周克饉低頭,火光映照的全是迷惑不解之色:“你在騙我?!?/br> 阿義任由他勒著脖子,上氣不接下氣,淚眼朦朧:“阿義也想這是在騙公子啊……全國城內(nèi)各處均張貼了……告示啊,全沒了……” 周克饉渾身忽然xiele力,直接脫了手。 鳳眼里瞳孔震顫,嘴里不停地重復(fù)著“我不信” “我不信!”他沖著倒在地上的阿義低吼:“你放屁!” “舅舅怎么可能去行刺公主???!” “夷七族??他是兩朝功臣有先帝免死令在身!你在放什么驢屁!” “你敢詛咒主人車裂,我要殺了你??!” 周克饉直接跪在他身前,兩手擰著他的領(lǐng)子搖晃。 齊達禹趕緊上前把他拉開,阿義被黃周喜趁機解救了出來,滿臉發(fā)青,歪在地上平復(fù)呼吸。 “公子……阿義不敢欺瞞您……” 他被粗暴相待,形容狼狽,看著自己年輕的主子,眼里卻帶了憐憫。 “表夫人病逝,老爺和夫人陪著伯爺去硯山送喪,不知怎么的,變成了伯爺行刺長公主,當場斃命,老爺和夫人下了獄,百樓侍衛(wèi)和御軍來抄家,整府全被……處死了……” 周克饉腦子里的嗡鳴震天響,地轉(zhuǎn)天旋,“砰”的一聲,跪坐在地,渾身發(fā)抖。 ‘全被處死了’ ‘全被處死了’ …… 他惶然舉目四望,盼著其他人能給他個旁的解釋,長睫撲朔,面上全是無助之色。 齊達禹將肅奚托付給張威,走到周克饉身前蹲下身子抱住他,也是無言。 豆大的眼淚接連不斷地涌出,周克饉尖尖的下巴擱在齊達禹肩頭,額頭上青筋畢現(xiàn),張著嘴開合幾下,像狗一樣大口喘著氣:“……不可能?!?/br> “大齊……我爹,安昌侯,我舅舅,忠武伯,舅母誥命加身,怎么可能呢……”周克饉鼻涕眼淚混作一團,拽著齊達禹乞求。 “這小廝既說城內(nèi)有告示張貼,天亮了我們就去看個究竟……”齊達禹順著他的后背,看向肅奚,兩面相對,皆是擔憂之色。 周克饉哆嗦著涕淚四流,忽然從他懷里起身,帶了點奇異的興奮轉(zhuǎn)頭質(zhì)問阿義:“你說謊!抄家處決,為何你沒事!” 阿義苦笑一聲:“阿厘姑娘幫我逃出來的?!?/br> “公子,阿義說的都是真的,那天鋪子被查封,我遠遠瞧見便知不好,跑到云笙姑娘住處,她說要逃跑,等官兵找到那的時候,我正好爬進了人家的雞窩里躲過一劫……” “后來,后來在泔水桶里混出了城,這才一路北上……” “她呢?”周克饉遲鈍問道。 “云笙姑娘也一同下獄,處死了……” 周克饉滿眼通紅,像是偶人剪去了提線,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他嬰兒般蜷縮著,雙手掩面,慟然大哭,喉結(jié)不停滑動,吞咽著眼淚。 齊達禹上前:“周二!” 周克饉徒勞地重復(fù)著:“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齊達禹把他拎了起來:“還未看告示呢!” 周克饉婆娑無力地垂著眼簾,滿張臉肌膚全是血氣上涌的透紅,他只感覺這天地搖搖欲墜,什么都聽不進了。 父親、母親、舅舅、舅母、云笙,這些本該在平京等著他歸家的人,全都命喪黃泉了。 怎么可能? 憑什么? 為什么? 巨大的悲痛把他的心撐得分崩離析,翻涌著席卷了整個身體,撕心裂肺的疼有如實質(zhì)。 周克饉頭腦發(fā)蒙,像是放進了銅鐘之中,嗡嗡作響,再也感知不到其他。 他眼睛無神睜大流淚不止,渾身發(fā)抖,青筋更為鼓起。 齊達禹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手上,竟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瞬間慌了神。 “速速打暈他!”肅奚在后邊厲聲提醒。 齊達禹心知不能再讓他這樣下去,同一時間以手為刀,劈在周克饉后頸上。 周克饉雙眼一翻,下頦淌血,瞬間暈倒在了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