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荒蕪青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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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張優(yōu)爾對張玨曾經(jīng)的職業(yè)并沒有很清晰的認知。 小時候外婆很少提起張玨,偶爾她問起,外婆就沉下臉,說她mama是個不知羞恥,大逆不道的女人,要她以后千萬別跟著學(xué)壞。鄰里間時不時也會指著她諱莫如深地議論,但大多語焉不詳。 盡管如此,幼小的她也模模糊糊地意識到,自己的母親可能是個不大光彩的存在。 被接到張玨身邊后,她那些過往也早已被掩埋,母女間交流又少,張優(yōu)爾更是無從得知。 而站在教室的那一刻,她終于知道了自己的母親曾做過什么,以這樣一種直觀又殘忍的方式。 有人在旁邊壞笑著大聲問道:“張優(yōu)爾,這是你媽對不對?” “不,不是,你瞎說什么!”她下意識否認。 “怎么不是!”耳邊那個男生還在興奮地反駁:“就是她就是她!我那天陪我爸去一個酒宴還見過她,我爸說她以前是拍三級片的,還有藝名呢!” 他把影片往前拉,停在了演員表那里,指著上面大大的“蕭玉琳”三個字,得意道:“就是這個!她本名叫張玨對不對?我爸還說她嫁到了鄭家,哦對,就是鄭涵森他爸!她女兒還跟我一個學(xué)校,我一查,就是你嘛!” 張優(yōu)爾愣愣地站在那里,只覺全身的血液都凍結(jié)了,大腦也被這些極具沖擊性的畫面和信息轟得七零八亂,她青白著臉說不出話,看到了周圍同學(xué)或鄙夷或下流或?qū)擂蔚谋砬椋€有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里,鄭涵森臉上的冷凝陰沉。 一個人的內(nèi)心世界崩塌時會是什么樣的呢? 張優(yōu)爾知道答案。 因為那一刻,她耳邊清晰地聽到了一個很輕的聲音。 咔嚓。 有什么很脆很薄的東西裂了條縫。然后是連鎖反應(yīng)般的一連串—— 咔嚓咔嚓咔嚓。 最后到了臨界點,終于“砰”地一聲,四分五裂,全線潰散。 她的世界,她的青春,從那一刻開始,崩塌成了一片廢墟。 那天上午一連兩節(jié)課,她都躲在衛(wèi)生間沒敢走出去,后來是班主任進來勸說她回了教室。 而那幾個在教室里擅自動用多媒體放光碟的男生被叫走談話,其中一個承認光碟是他在外面偶然弄到的,覺得好玩就帶來放給大家看。 都是些家里有錢有勢的孩子,性質(zhì)再惡劣學(xué)校也不能拿他們怎么樣,教導(dǎo)主任訓(xùn)了一頓讓寫個檢討書后也就輕拿輕放了。 班主任則在班上專門開了班會,告訴同學(xué)們那些光碟都是用了技術(shù)造假,而帶頭起哄的人也是瞎造謠,要大家不許偏聽偏信,更不許亂傳謠言。 這也算是在盡力維護一個女孩的名譽和尊嚴,可惜并沒能起到太大的作用。這個年齡的孩子已開始有了獨立的認知,也有了自我的個性,思想很難再被老師家長所掌控。 況且那個時候網(wǎng)絡(luò)信息也開始發(fā)達,隨便一搜索就什么都知道了。 張優(yōu)爾在學(xué)校的處境又一落千丈。 不論走到哪,周圍都是帶著深意的眼光和含著譏笑的低語,學(xué)校光榮榜上她的名字也不再讓人欽佩贊嘆,而是成了被恥笑嘲弄的對象。 這不同于小學(xué)時的那種簡單粗暴的欺凌。 那些無聲的冷眼,那些無形的冷待,對于當時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孩而言,是完全招架不住的精神打擊。 這種時候其實最應(yīng)該做的,是去向家長求助。可是她不想,甚至懇求班主任不要告訴家長。 她與張玨這些年的相處始終別扭疏離:一個因為幼年時的長久離棄而心有芥蒂難以親近,另一個則時而小心翼翼時而又粗枝大葉,似乎摸索不出該如何做一個母親。 更重要的是,她記得曾有兩回在家聽到過張玨和鄭澤爭吵,言語中提到張玨過去怎樣怎樣,這種時候鄭澤情緒尤其激動,似是十分介意。 如今她已敏感地意識到那個男人在介意什么,就更不想讓大人們知道學(xué)校這些事,從而加深他們之間的矛盾。 她只能獨自默默承受。 而最該為此拍掌稱快的鄭涵森,反倒一直很沉寂低調(diào),不參與任何與她有關(guān)的討論,只是冷眼旁觀。 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可是當她鼓起勇氣去質(zhì)問,他卻嗤笑:“我有病嗎給自己找麻煩?現(xiàn)在好了,他們不但知道張玨是你親媽,還知道她是我后媽了。你以為我很好過?” 這些時日,鄭涵森確實也偶爾地被那些男生調(diào)侃,只是他性格暴戾乖僻,打起架來六親不認,又有誰真的敢招惹?那些人最多也就嬉笑兩聲,還要看著鄭涵森臉色,一旦察覺不對就趕緊打住。 即便如此,張優(yōu)爾也相信了。不信又能怎樣呢? 好在那時已初三,她想著再撐一撐,撐到初中畢業(yè)就好了。周圍這些人,大多不學(xué)無術(shù),到時候要么在這所學(xué)校直升高中,要么就會出國。而自己會考到市里以治學(xué)嚴謹出名的那所高中,那里沒有人會知道她,她就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學(xué)習(xí)生活了。 到那時就好了。 她懷著這樣的期盼,卻不想現(xiàn)實遠比她想的更殘忍。 那是一節(jié)體育課的尾聲,她幫老師整理好女生這邊用完的排球送回器材室,然后就幾個男生堵在了里面。 領(lǐng)頭的正是之前在班上揭露她mama過去的人,名字叫代鵬,光碟也是他帶來學(xué)校的。 此時他笑得輕佻又下流:“張優(yōu)爾,你剛才打排球的時候內(nèi)褲都露出來了你知道嗎?你是故意露給我們看的吧?” 張優(yōu)爾又驚又怒:“你胡說!我沒有!” 周圍一陣哄笑,有人叫到:“我都看見了!是藍色的!”又有人反駁:“屁!明明是白色!” 張優(yōu)爾在這明顯不懷好意的猥瑣調(diào)笑中漲紅了臉,咬牙道:“滾開!不然我要去告訴老師了!” “哈哈哈哈我怕你告啊?”代鵬看著她的反應(yīng),更來勁了:“要我們滾可以,先給我們看看你內(nèi)褲到底是什么顏色唄!大伙兒都沒看清,爭了半天了,我跟他們打賭是白色,你給揭個謎底?” “快點快點,怕什么?反正你媽不也脫了衣服給那么多人看嘛,你就露個內(nèi)褲而已嘻嘻……” 一陣口哨怪叫聲中,巨大的悲哀涌上了張優(yōu)爾的心頭,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被這樣對待,一股熱血直沖上腦門,那一瞬間她只想拿刀一個個捅死這些人,可是弱小的她哪有那樣的能力?她只能忍著淚,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道:“滾開!你們都滾!” 那些男生怎么會聽她的?反倒越來越興奮,甚至向她圍攏過來。 她被迫往后退,直到被逼到了墻角,再無后路,代鵬的手已經(jīng)伸出來,要碰到她褲腰的時候,突然身后有個低沉的聲音冷冷道:“你們在做什么?” 眾人往門口看去,是鄭涵森。他站在那里,神情陰晴難辨,只是直直盯著代鵬伸出的那只手。 代鵬有些怵他,忙收回動作嘻嘻哈哈道:“沒什么,跟她鬧著玩呢!今天我們的賭局是賭她內(nèi)褲什么顏色,涵哥來不來押一個?” 鄭涵森皺了皺眉,又輕蔑地嗤笑了聲:“無聊。黑大壯正在找你,說讓你收回的鉛球少了一個,不趕快去說清楚可有你受的。” 黑大壯是他們給體育老師起的外號,人如其名,身材魁梧,脾氣還兇悍,即使是再囂張的男生也不敢惹他,代鵬也不例外,趕忙一臉忐忑地溜了,其他人也一下子作鳥獸散。 器材室里頓時恢復(fù)了死寂,張優(yōu)爾脫力般蹲到了地上,鄭涵森不屑地笑看著她,似是想說些什么嘲諷的話,卻突然頓住了。 女孩埋在手臂中的抽泣聲由弱變大,到最后成了嚎啕大哭。 這么久以來她是第一次這樣徹底地,毫無顧忌地釋放內(nèi)心積壓許久的情緒,卻是在從小敵對又幫她解了圍的人面前。 但她也顧不上了。她痛哭著,哭自己的委屈無助,哭自己的倒霉怯弱,哭自己的無能為力。那一刻,她只覺得沒有辦法再堅持下去了,她只想從這個地方逃離,去哪兒都好,只要沒人認識她,只要可以讓她獨自待在一個空間,再不出來。 “我要走……要離開這里……我不想再這樣了……”她哭著反復(fù)道。 很反常的,鄭涵森竟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任由她宣泄。良久,他轉(zhuǎn)身走出器材室,還回手關(guān)上了門。 從那之后,她發(fā)現(xiàn)鄭涵森似乎開始有意無意地維護她。 張玨的那些光碟并沒有在班上消失,偶爾老師不注意的時候,還會被那群男生拿出來哄笑著播放,而剛放出個片頭,鄭涵森就在后面陰著臉道:“關(guān)掉,吵。” 有男生跑到她面前開黃色玩笑,鄭涵森也會剛好經(jīng)過踹上一腳,然后無辜笑道:“不好意思,腳滑。” 漸漸的,那些羞辱恥笑也偃旗息鼓。 她不敢相信鄭涵森會發(fā)善心幫助自己,也不想自討沒趣地去向他求證。只是那時無助又脆弱的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激,甚至暗暗對他產(chǎn)生了依賴。 真正讓他們關(guān)系破冰的是鄭涵森的一場病。 那天張玨和鄭澤都不在家,他發(fā)燒不肯去醫(yī)院,又不讓保姆靠近,保姆只好找上了張優(yōu)爾。 張優(yōu)爾想著他之前畢竟也幫過自己,就當是回報,于是端著藥去了他的房間,這一進去就照顧了一夜。等她第二天早晨趴在鄭涵森床邊醒來時,就看見他躺在枕頭上,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她,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們之間少有這樣平和安寧的時候,一時兩人都有些尷尬局促,她默默站起身就要走,卻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聽見他別扭地悶聲說道:“以后,你就像這樣……對我好,我也,我也護著你……怎么樣?” 她腦子一懵,對他的示好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只是愣在了那里,然后就見他埋進枕頭里一副柔弱又害羞的樣子,還晃了晃她的手臂,撒嬌般輕聲叫道:“姐。” 她只記得來到鄭家的第一天被他假模假樣地叫過一聲jiejie,此后就再沒有過,他對她的稱呼以前是“鄉(xiāng)巴佬”、“土妞”,后來就成了“喂”或“姓張的”。 她被這一聲“姐”叫軟了心腸,同時也被鄭涵森徹底拿捏住。后來他就知道了,只要這樣叫她,她就會憐惜他,疼愛他。—————————————————————————————————— 后面鄭狗還會更過分如果接受不了就跳過吧,回憶應(yīng)該還有個一兩章的樣子, 他的結(jié)局其實我還沒想好,但肯定不會讓他好過,這個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