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什么你媽我媽的,準備什么時候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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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喜,疑惑的消息在姐妹群里轟炸。 方韻起初沒懂喜從何來,直到有人截圖了沉宴的朋友圈,一股怒氣直沖大腦,她在辦公室險些背過氣。 為了穩住沉宴的人設,以及她多年來創建的威信,她連親姐妹都沒說過沉宴的事情。 如今沉宴竟然不管不顧地選擇了和范思思結婚,她腦子疼得要炸了。 顫抖著打開沉宴的微信朋友圈,赫然獨立的朋友圈,交迭在一起的手指,帶著同款戒指,她憤怒地幾乎要把手機摔了。 方韻始終無法理解沉宴的決心為何如此強烈,而她就好像是棒打鴛鴦的惡婆婆一樣。 她有種窒息的感覺,顫顫巍巍地給沉力打了電話。 “沉宴領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戶口本是你給的吧?!?/br> 沉力剛開完會,身心俱疲,聽著她莫名其妙的話,眸光顫了下:“你說什么?” “不要跟我裝,沉力,你就那么希望沉宴把范思思娶回家給你做兒媳婦嗎?倫理,道德在你們眼里是什么?!” 沉力眸光冷冷的,推開市長辦公室,示意秘書稍等。 他坐在辦公椅上,閉了閉眼睛,壓著胸腔里怒意,克制住情緒,說:“阿韻,你非要把事情鬧到人盡皆知嗎?這件事只是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你如今非要扯出范佳來。談戀愛有分有和,隨著他們去,你逼著他們分,他們總歸是要做出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來向你證明什么。” “他們領證了!沉力,你滿意了吧,你作為父親,不用你的嚴威去震懾女兒,只是一味地責怪我的兒子,這種事情,一個巴掌能拍得響嗎?” 沉力眼底露出震驚,他確實沒想到沉宴會這么的沖動。 “你別哭了,我馬上還要去視察,我盡量今晚趕回去?!?/br> 他對方韻的感情復雜,或許不若初戀來的純真美好,這些年,她為自己的付出,他是看在眼里的。 方韻咬了咬牙:“你把他們叫回來?!?/br> 沉力嗯了聲,掛斷電話揉著鼻梁,年輕造的孽,總歸是要還的。 范思思就是來討債的吧。 討當年他拋棄她mama的債。 他想受也得受著,不想受也得受著。 * 范思思朋友圈炸了。 陸庭浩盯著兩條時間相近的朋友圈,望著那不太顯眼的情頭,再看群里炸掉的消息,默默地抽了根煙。 年輕人做事情,果然夠猛。 沉家估計今天要亂了。 范思思接到沉力電話時,沉宴正好在旁邊,他接過手機淡淡地回了句:“我們晚上回去?!?/br> 不同于兩年前被方韻發現時的緊張,如今領證合法了,反倒更加地小心了。 沉雯今年高考,填報志愿被方韻干涉,愛情被方韻攪黃了。 她更是迫不及待地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家。 她有時候覺得可笑,上小學時開家長會,她給方韻打電話,她說沒時間,讓她的下屬去幫忙開會。 她生病時,方韻忙著和別人應酬,高燒差點燒迷糊了,是哥哥半夜背著她去的醫院。 有年闌尾炎犯了,她以為方韻會出現在醫院里,忙前忙后的只有哥哥沉宴。 小的時候,她需要mama,方韻忙著事業。 她長大了,需要自由,mama出現了。 方韻在孩子的教育上無疑是失敗的,她沒有包容心,同理心,更是刻板,迂腐的。 她初中時喜歡玩英雄聯盟,和男生打游戲居多,被她發現后,電腦砸了。 早戀這個字眼,貫穿了她整個青春期。 她好像是方韻拿來平衡沉力的武器,只能順著她的意思,按照她的想法生存,否則就是斥責。 沉雯并不是不理解母親,在母親與哥哥僵持的這兩年,她曾經試圖說服哥哥放棄范思思,老婆可以有很多,mama卻只有一個。 她曾經在母親被哥哥氣得頭暈時,替她揉捏肩膀,試圖去緩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 哥哥出國的那兩年,范思思幾乎每個節日都會讓沉雯以沉雯的名義給方韻準備禮物,哥哥更是。 對于范思思這個人,她討厭不起來。 她溫婉知性,除了愛上不該愛的人,沉雯想不出范思思還錯在了哪里。 范思思從未主動挑釁過母親,哥哥更是在母親面前只字不提感情上的事情,沒有人想要去刺激方韻,更沒有人想要去逼她死。 是母親鉆進了死胡同里,總覺得范思思是替范佳來索命的。 沉雯有時候想,如果范思思沒有范佳女兒的身份,是不是母親就沒有這么的強勢了。 高中三年,她為了躲避家里的紛擾,住校了3年。 如今她只想離家里遠點,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光芒,而不是按照方韻鋪好的路走。 * 晚上,沉宴和范思思到家了。 方韻下午聽說沉宴回來,就把吳媽打發回家了,她并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丑聞。 “回來了?”她看向范思思的目光咄咄逼人,特別是沉宴將她護在身后的樣子,刺眼傷人。 她假裝無事發生,繼續說著:“上次要接你回來的,但沉宴說你學校還有事情,先走了,這么久不回家,不想你爸爸嗎?你爸可是真的想你啊?!?/br> 范思思覺得她笑里藏的如果是真刀,她早就死千百遍了。 沉宴眸色平靜:“媽。” “閉嘴?!狈巾嶍珴u冷,“我沒有跟你說話?!?/br> 沉力蹙了蹙眉頭,張嘴想說什么,又收住了。 方韻需要宣泄情緒,她壓抑了整天的情緒即將爆發,他不管說什么,在她的眼里都像是在幫他們兩個說話。 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 方韻冷艷的笑綻放在唇角,直直地盯著范思思:“思思怎么不說話,跟阿姨沒有說的嗎?兩年沒見,變得不愛說話了?” 沉宴冷眸掃過桌面上的茶水,眸子震顫了下,沉聲道:“結婚是我提出來的?!?/br> “啪!”重重的巴掌落在他的臉上,他歪了歪臉,范思思急忙去查看他的傷勢。 方韻再次提起的手被沉宴攥住,冷岑岑的聲音在客廳里響起:“要發火沖我來,我已經跟她結婚了,你祝福也好,詛咒我也罷,我都不會跟她分開?!?/br> 方韻手腕被攥得生疼,她不可思議地看向沉宴冰冷的眸子,眼底沁出濕熱的水霧顫聲道:“沉宴,你什么意思?” 沉力起身,拉住沉宴:“沉宴!她是你媽!” 方韻凄厲地喊了聲:“她是你親meimei!!親meimei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你為了她,還要跟我動手是嗎?” 沉宴臉上的紅印分外明顯,范思思側過身子,與沉宴并排站著:“方阿姨,如果您不想見到我,我以后就不回來了。” “閉嘴!你閉嘴??!”方韻掙扎著手腕,想要把巴掌結實地拍在她的嘴上。 沉宴攥緊了手腕,眸色暗淡:“你可以恨我,罵我,打我,是我讓你失望了,是我先愛上的她,引誘著她跟我一起犯錯。包括結婚,都是我提出的?!?/br> 他抿了抿唇角:“她不只是我的meimei,更是我的愛人,請您不要傷害她?!?/br> 兩年前他說過同樣的話。 方韻冰冷的眸光流轉到沉力身上,冷笑起來:“好!好!你的愛人,你們的愛人!我的兒子,我的丈夫,到頭來都是姓范的,真是可笑。” “你松開吧,我不打你們了,我不爭了。”方韻精神失常般地笑著,“再也不爭了,你們喜歡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失望到極致便是心如死灰,方韻抬腳緩緩走向樓梯,沉宴心臟發疼,嘴角蠕動,喊了聲媽。 方韻頓住腳步,沒回頭:“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br> 沉力追上去,扶住她,被她推了推,嗤笑:“沉力,我下午的時候想了很多,我苦苦經營的婚姻,家庭,從你接到范佳那通電話開始就開始分崩離析了。爭了半輩子,回頭看,感覺就像是笑話?!?/br> 沉雯站在二樓,清楚地聽到了母親的低喃,心臟顫了下,下樓攙扶住她。 方韻掃了眼沉雯:“你是不是也討厭mama,你和劉睿是我跟學校領導說的,他家庭背景不好,mama有精神疾病,爸爸身體殘疾,他本身或許足夠優秀,原生家庭的影響根深蒂固,我不能讓我的女兒去那樣的家庭受罪?!?/br> 沉雯和男朋友早戀的事情在學校里鬧得沸騰,男友提出分手時,哽咽著說他配不上她。 她早就知道,母親是始作俑者。 這一瞬,沉雯說不上來任何譴責她的話,她的丈夫心中留有初戀的痕跡,她的兒子和他丈夫與前妻的女兒luanlun,她如何也說不出口。 方韻見她不說話,繼續說:“mama是不是很失???” “沒有?!背瘤┌阉龜v扶回房間,蹲坐在她的腳邊,“如果思思姐不是爸爸前妻的女兒,你還會這么難受嗎?” 方韻臉上的淚水越來越多。 “媽,我陪你出去轉轉吧。”沉雯沒再糾纏話題,安撫著她的情緒,“我哥那個人認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人能左右他的決定,正是他這種性格,他才能如此優秀的?!?/br> “媽,我們不想這個事情了。” * 樓下,范思思拿冰水給沉宴敷臉。 沉力叉著腰,語氣不悅:“你非要逼她這么緊干嘛?思思才退多久,你就這么急的要結婚?。克悄銒?,至今你們的事情,她都憋著沒有跟其他人說過,她的情緒幾近崩潰,你為什么非要刺激她呢?” 沉宴薄唇抿著,臉色陰沉,良久的沉默后,他起身。 沉力拉住他:“你是不是不把她逼死不如意?” 沉宴回眸,唇角露出諷刺:“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爸爸,你不清楚嗎?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有給過她安全感,你是她搶過來的,她擔心別人也會把你搶走。她前半生幾乎都在為你而忙碌,這幾年的工作重心回到家庭中,也是因為你要求的?!?/br> “她鬧了這么久,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您真的不知道?” “我在跟你說你的事情,你在這里胡說八道些什么?”沉力眉間攏起,抬起的手想要落下,卻因為擋在沉宴面前的人而頓住。 范思思抬眸,堅韌:“既然當初選擇了方阿姨,就不要再惦念故人了,我媽她早已經釋懷了和你的愛情,婚姻。她彌留之際,仍不愿意見你,足以說明一切了?!?/br> 沉力沒再吵下去了,家里因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弄得雞飛狗跳,他很煩躁。 “上樓休息吧。” 沉力坐在樓下的客廳,香煙一根接著一根,陷入回憶里,眸子里流露出痛苦。 他把煙盒里的最后一根煙點燃,抽完,捻滅在煙灰缸里。 起身上了樓,方韻背對他躺在床上,他緩緩出聲:“我們好好聊聊吧?!?/br> 方韻在床墊凹陷下去的瞬間就睜開了眼睛,她并沒有回應,等待著沉力繼續往下說。 “沉宴的事情我保持中立是我認為逼得太緊,反而會適得其反,說起來,沉宴的脾氣更像你,做出了選擇,不管過程多難,都會堅持下去。” “至于你覺得我不責怪范思思,你看沉宴那個態度,把什么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如果我罵范思思,他也早就把我拉黑刪除了。” “阿韻,我不想騙你,范佳從大學陪著我,當時我們一無所有的時候,在50塊錢的出租房里,她陪我度過了我人生中最艱難的最低迷的日子?!?/br> “如果不是她陪著我,鼓勵我,根本就不會有現在的沉力。” “后來我們條件越來越好,住的地方越來越高端,也讓我們的距離越拉越遠,我們結婚的第二年,我遇到了你,就算是沒有你,我和范佳的婚姻也差不多到了盡頭,她當時已經多次向我提起離婚的事情,我不敢面對她,借著應酬,喝酒來緩解心中的壓抑。” “你的出現加速我和范佳婚姻的終止,你總覺得我不愛你,是你逼著我和你結婚的?!?/br> “阿韻,你有沒有想過,我如果真的不愛你,早就跟你離婚了?!?/br> “我知道你介意我把范思思接回身邊來,覺得我對范佳余情未了。歸根結底,是我對不起范佳,范思思是我的親生女兒,我看不得她在范家受罪,范家媳婦你見過的,當初跟潑婦一樣地去你單位鬧?!?/br> 枕巾被淚水打濕,方韻抽噎著:“那時候你還知道把我護在身后,現在呢,我對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就對我冷眼相看了?!?/br> 沉力嘆了聲氣,上床擁抱住她:“我每次想跟你說點事,你就情緒激動,沉宴是我們的兒子,不是我們的仇人,他思想有問題,我們要慢慢幫他矯正。” “還矯正什么?他們的結婚證你沒看到?” 沉力拍了拍她:“過幾天沒什么事的話,我帶你出去散散心,不要去理沉宴他們了,讓他去折騰吧。折騰夠了就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br> 方韻回過身擁抱住他,滿腹心酸和委屈在心間竄動,和沉宴的僵持,更像是和沉力在較量。 “阿宴走了?” “沒有,我讓他們休息去了?!?/br> 她嗅到了他身上濃重的煙草氣息,皺了皺鼻子:“你又抽煙了?” “有味道?”沉力拿起衣服嗅了下,煙味濃郁,他蹙了蹙眉,“我去洗洗。” 方韻已經很久沒和沉力這么溫馨地擁抱了,在外人面前裝模作樣,可以欺騙別人,卻欺騙不了自己。 她緊緊地箍住他的腰:“我以后只有你了。” 一如24年前,她擁抱著他哭泣說著:“沉力,我以后只有你了,爸爸他不認我了?!?/br> 沉力抬手把她緊緊抱住,心中五味雜陳,范佳是他心里的刺,這根刺只有藏起來,或者連根拔起,才能讓他和方韻之間的芥蒂越來越小。 先前他不想去隱藏,更不想連根拔起。 連兒女都能看出他的心思,方韻又怎么會不介意呢。 他揉著方韻的后腦,心里想著要把范佳這根刺早已經腐爛在他的rou里,想要拔起,太難。 為今之計,只能將刺埋得更深,直到帶進墳墓里。 * 清晨。 范思思睡得極不安穩。 本是洞房花燭夜的領證日,爭吵與質問深深扎在兩人的心窩里,誰都沒有心思主動提zuoai的事。 沉宴動身時,她睜了睜眼睛:“哥…” “把你吵醒了?”沉宴溫柔的眼神將她融化。 她抬了抬手,抱住他:“我不下去了吧,免得你媽生氣。” 沉宴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梁:“什么你媽我媽的,準備什么時候改口?” 她臉上的表情凝固住,眼神迷離,家里都翻天了,他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 要是被方韻聽到她喊她mama,那不等于在赤裸裸地向她挑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