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危險的對話后，兩個人沉默對視了好一會兒。聞君越看出來楚杭欲言又止，止不住好奇心問他：“你在想什么？”

    是李競麒嗎？

    其實楚杭想這么問，但理智警告他不能說出口。

    即便話說到這個坦誠布公的份上，也不是什么話都能問的。有些話說了不如不說，攤開來講大有可能起反作用。

    把話埋在心里，是楚杭擅長的事。

    他揉揉聞君越的腦袋，勉強露了個笑來：“我在想，以后我們有很多時間在一起。”這是他這段時間來最頻繁的念頭。

    聞君越重重點頭。

    其實她收到過三個俱樂部的邀約，會選擇DAE，唯一的原因就是去找楚杭算賬。

    她當時想著，她才咽不下這口氣，必須得當面找他問個清楚，吵架也好、冷戰也罷，她要有個明確的結果。

    就在這時，聞君越來了個電話。

    她看一眼屏幕，小小倒吸一口氣：“趙經理的電話，噓……你別說話。”

    趙經理是DAE的戰隊經理趙志杰，最早一批電競職業選手退役后轉職的圈內人，管理DAE長達九年，一路率領戰隊到跌落過谷底也抵達過巔峰，很有威望。

    她們兩個的關系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告訴任何人，更不能讓戰隊里知道。

    聞君越接通電話后，楚杭蹲在床邊保持絕對的安靜。

    聞君越嗯嗯好好簡單接完電話，隱約嗅到一絲不尋常：“趙經理說給我安排了一個入職前體檢。”

    楚杭：“這個是正常的，每個選手都會有。”

    “明天……趙經理親自過來帶我去C市人醫，項目都約好了。”聞君越眨眨眼，不知道為什么這么著急。

    “明天？”楚杭也很驚訝。

    雖然奇怪，但體檢總歸不是什么壞事。第二天聞君越按照趙經理的安排準時到醫院做一系列全面體檢。過程挺正常，趙經理也沒說什么不同尋常的話。

    只不過，在聞君越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的特約體檢報告以最快出結果的速度，第二天就被送到A市。

    因為關系到私密問題，報告直到被送到李硯川面前才拆封打開，同樣擺在桌面上的，還有一份詳細的背景調查報告。

    李硯川面無表情地粗略翻閱完畢，放到坐在一邊渾身不舒服的李競麒面前：“看看。”

    李競麒皺著眉頭一臉散不去的戾氣，拿起報告胡亂翻著。

    第一份體檢報告一切正常，他本不愿看了，然而第二份背調，看得他躁郁的臉色僵在臉上。

    這份報告其實是個簡單的成長和人際調查，寫明聞君越從小到大的成長軌跡。但在羅列了她經常交際的名單里，特別標紅楚杭的名字。

    “懷疑聞女士與這位私下來往甚密，關系不同尋常，只是懷疑，無法完全確認。”

    發小，加鄰居，明明是會經常見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在基地卻裝作互相不認識。

    李競麒心里像被什么東西重重撞了下。

    調查的人沒法確認，知道情況更多的他是基本能確定這兩個人一定有情感糾葛的。

    屋子里只剩兄弟兩個，長久的沉默過后，李競麒扔了報告，手肘撐在膝蓋上盯著地面問：“你會怎么處理？不簽她了？”

    “簽不簽都行，簽了是個大麻煩。不簽，聽曉東說現在沒有比她更適合DAE的打野。”李硯川云淡風輕。

    李競麒被膝蓋擋住的手緊握成拳。

    他哥一旦做下決定沒人能改得了，他有很強烈的求情的沖動，但因為在乎考慮得更全面了，遲遲沒有開口。

    他在賭。

    良久良久，等得李競麒神經緊繃了，李硯川才開口。

    “有長進了，以后繼續保持。”

    驢唇不對馬嘴的話，只有兄弟兩個能聽懂。

    李競麒眼睛亮起來，知道他賭對了，他哥看在他有進步的份上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李硯川知道他跟聞君越上過床不一般，如果他過度求情，更會影響李硯川的判斷和決定，他越想留她就越留不住。

    干涉會適得其反，還不如什么都不說，只等一個結果。

    雖然李競麒氣得發瘋，但他不想聞君越這個人就這么從他的世界消失掉。

    他還沒睡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