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他吐著舌頭把塩漬けきゅうり塞回你手里，“你說，第一個做這種東西的人腦子里在想什么啊。”

    在想如何避免讓笨蛋盯上吧。你嘆了口氣換給他香蕉，順勢自己嘗了一口。味道不錯，大概剛從冰柜里取出來，脆脆的，咬下時甚至彈了點(diǎn)汁水。貓舌吃不下恐怕是腌制時放了一丁點(diǎn)辣椒的過。

    “前輩？”這才發(fā)現(xiàn)正被盯著看。你低頭檢查一下沒弄臟前襟，推測著開口，“我也沒試過，但應(yīng)該是這個味道沒錯——”

    話沒說完，被身后跑過來的小孩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撞了一下。電光火石間已經(jīng)有腦內(nèi)畫面了，撲街倒地時有多丟人現(xiàn)眼，個別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有多沒心沒肺。

    好在肩膀被眼疾手快攬住。倒是沒想到這個。你嘟囔著道謝，肩上的手像被焰尖燙了下似的彈開，又一時無處可去，僵硬的直往自己后腦勺抓。

    你靠的稍近了點(diǎn)。

    沉默曖昧的氣氛持續(xù)總時長為叁分鐘。他問你有沒有撈過金魚。

    自己沒玩過想試試直說好不好。你耐著性子答復(fù)，“我沒撈過，不太喜歡。前輩如果感興趣請一定去玩一下試試看。”

    反應(yīng)比想象中大。人都停下，勾著墨鏡扭臉看你，好像聽到多奇怪的話，

    “哈？”

    語氣太生硬了？你試著回憶剛剛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我是說您或許……”

    “為什么不喜歡？”他低頭瞪著眼睛追問。

    為什么一定要喜歡呢。因?yàn)榭雌饋硐駸o憂無慮的笨蛋，因?yàn)榘舶察o靜永遠(yuǎn)不會被注意，因?yàn)樽鳛橥嫖镆粫r興起被帶回家很快就死掉，因?yàn)槟呐瞒[斷尾碎頭破血流轉(zhuǎn)眼也會忘干凈又親親熱熱的迎上去。因?yàn)檠劬锟湛盏摹?/br>
    這點(diǎn)非常非常令人害怕。

    “要養(yǎng)好金魚很難的……總之不喜歡。”你說著往路邊走了兩步，讓出通路給后面來人，“五條前輩喜歡的話自己去撈好了。”

    氣鼓鼓的轉(zhuǎn)身走了。不知道哪又惹到他了。就因?yàn)闆]給他臺階下沒給他借口玩？那沒辦法，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萬一拿回去一袋子伺候不了注定短命的倀鬼，難不成一天后眼睜睜看著死在屋里么。真那么喜歡你又沒攔著。

    想來有點(diǎn)生氣，你索性從路邊小攤的夾縫間鉆出去，走到河堤草岸上。再遠(yuǎn)些的地方有座短橋，連著對岸。一會應(yīng)該是對面放花，作為最佳觀景地，眼看那側(cè)已經(jīng)隱綽有些人影了。

    憋著心事可能更易被些無關(guān)痛癢的火星點(diǎn)燃惱怒。你順著河堤自己走了一會，腳踝沾滿草地的露水和泥。

    夏日祭花火大會思春期浴衣毛絨玩具，你隔著袋子掐了一把戰(zhàn)利品；轉(zhuǎn)瞬即逝的煙花短命的魚和一年到頭穿不了兩次的衣服，你感覺空氣里的水氣直往皮膚上撲。人矯情起來容易一把好牌全打爛，來都來了不比自己灰溜溜走強(qiáng)？干嘛抓著一點(diǎn)小事不放。

    想是這么想的，聽見身后的腳步聲還是沒停下等人。

    “喂。”

    “喂”來“喂”去的，討厭死了。現(xiàn)在就想把最后的蘋果糖砸他腦袋上。

    “怎么跑這了？”

    怕影響個別人游園心情。你想著忍不住的翻白眼，走的更快了點(diǎn)。

    “你這家伙……老子正和你說話呢。”被扳著肩膀站定。你干巴巴的喊“前輩”，期待一位強(qiáng)敵出現(xiàn)，能替天行道把這雙腿打折就好。

    被碰了一下發(fā)髻，頭上好像多了東西。

    反應(yīng)了半秒，你左手舉糖右手拽玩具急叁火四嗷嗷叫著跳，“什么東西！！！拿下來啊請拿下來！！！”

    “干嘛？”像更不滿意了。

    “不會是找攤主要了只死魚綁我頭上了吧！！”你帶著哭腔控訴出第一直覺。把玩具往他懷里塞，空出手想摸一下確認(rèn)，才想起又不敢碰，“您能不能偶爾做點(diǎn)人事啊五條前輩！！”

    “老子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樣啊！！”他像被氣笑了，指尖撐著額角捏了兩下，“拿你的笨蛋腦袋想也不可能吧。”

    “怎么想都只能是這樣……”你埋怨著，“那您剛剛干什么了，我頭上到底有什么啊。”

    “誒你回去自己看啦。”對方拖著調(diào)子應(yīng)付，徑直往前走。

    你著急上火拽住衣袖把人拖住，“不行，前輩，我害怕。請現(xiàn)在就告訴我。”

    “那你怕唄。”他勾著嘴角說，眼睛都笑的彎彎的。

    臉上掛笑，沒安好心。畢竟不笑還好，笑了爛事沒跑。這個人，這個人只能做出這種事。自己頭上大概真的正綁著魚尸晃蕩呢。你一想，淚都涼了，只能哀嚎著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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