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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主又被玩壞了(快穿)NPH在線閱讀 - 第二個世界7:臥龍鳳雛

第二個世界7:臥龍鳳雛

    漫長一下午的“面試”最終只選出了兩個還算合眼的下人。年長些的女子今年十九,喚作蕓娘,之前是廚房里負責洗菜看火的粗使丫鬟,低眉耷眼一副木訥樣,被選中時臉上也沒什么喜色,只悶聲悶氣地謝了恩,在周遭一片羨慕嫉妒恨的視線中站到碧璽身邊,迅速和背景融為一體。

    對于覃與選中蕓娘很是費解的王氏也并沒有表現出太過明顯的詫異,只狐疑地打量了一眼身后不遠處站定整個人灰撲撲的蕓娘,又吩咐后面的奴仆繼續做“自我介紹”。

    是的,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一成完親就性情大變的女兒究竟是從哪些地方學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但一路看下來她倒真看出些東西。

    不善言辭的介紹得磕磕巴巴,別有用心的各種吹噓顯擺,無論是從他們嘴里說的話,還是他們說話時的神態都能非常迅速地判斷出這個人的性格特點。當然也有在蕓娘那番木訥發言中選后投機取巧模仿她想要成為第二個幸運兒的,自然而然就被淘汰掉了。

    而第二個被選中的則是個剛滿十五歲的小少年,是府里負責采買的一個鰥夫從外面撿回來當干兒子養在身邊、準備給自己養老送終的孤兒,沒有名字,府里認識他的就跟著鰥夫喊他“小狗子”。長得白白凈凈,尤其一雙滴溜溜轉的眼睛,和嘴巴一樣能說會道,明明是讓介紹自己,結果沖著覃與一通馬屁拍得,愣是把“招聘會”開成了粉絲見面會。

    王氏聽得面沉如水,尤其聽到他那句“仰慕小姐已久”時眼里都要騰起火來,剛想招呼了人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扔出府去時,身旁坐著的覃與卻輕笑出聲,悠悠道了句:“既是如此,那就選你吧。”

    王氏懵了,碧璽懵了,只有那滔滔不絕的少年在短暫一瞬的怔愣后立刻喜滋滋地跪地磕頭,嘴皮子一碰又是一連串感恩戴德的彩虹屁。

    后邊也有動了心思想要效仿一二的,但一來有模仿蕓娘反被更快淘汰的先例,二來少年適才一通舒出太猛不僅難以超越,而且再用相同話術反倒顯得不夠誠心,于是心思搖擺的眾人反倒有些束手束腳起來,表現比起前面一批越發顯得平平。

    等到淘汰的奴仆被打發走,王氏憋了許久的話才終于吐出來,她也不在意被吐槽的兩位正主就在跟前,直言二人不靠譜,說是明日要帶覃與去牙行重新再挑。

    覃與笑瞇瞇的,扭頭看向身后一木訥一活泛的兩人:“你們怎么想?”

    一直低著頭的蕓娘默默看她一眼后又低下頭去,嘴唇翕動:“奴婢聽從安排。”

    始終掛著笑意的少年也沒有半點被嫌棄的懊惱傷心,點頭應和:“奴才聽小姐的。”

    覃與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半晌,復又看向王氏:“娘,您不妨信我一回。”

    王氏深覺頭疼,畢竟她上回說出這話就是要把慕遙從瀟湘館贖出來成親,這回又挑了這么兩個不靠譜的下人。眼見她這幾日陪同商槐語在書房讀書安歇了數日的心,這會兒又禁不住提了起來。

    但她又能怎么辦呢?勸是勸不住了,從前就是一頭認死理的倔驢,現在態度倒是溫和下來,可認定的事誰也置喙不了。慕遙說扔就扔至今也沒去看一眼,成親第二日商槐語就進房伺候,說是雷厲風行也不為過,這態度簡直比覃父還要強硬,她只能點頭。

    覃與將人領回了棲梧院,第一件事就是給二人改了名,紫瑩和霜玦。

    兩人拿到寫著自己新名字的白紙時都有些發愣,連沉悶的紫瑩都沒忍住開口問道:“小姐為何選中我,還賜我這般貴重的名字?”

    覃與笑了:“你當真不知道我為何選中你嗎?”

    紫瑩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覃與又看向一旁還盯著紙上名字發愣的霜玦:“霜玦,你知道我為什么選中她嗎?”

    被人叫了快五年“小狗子”的霜玦乍然聽到自己的新名字被覃與從嘴里念出來,靈動的眼中閃過一剎那的迷茫,那名字在他耳中繞過一圈后穩穩落在心頭,他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覃與在問什么。

    “她和奴才一樣,讀懂了小姐聽到滿意的話時故意在桌上敲擊的手指。”

    紫瑩猛地扭頭看他:“你……”

    覃與滿意地點點頭:“還有呢?”

    霜玦繼續道:“她不僅辨明了小姐滿意的是哪句話,還把這些話都記住了,然后一字不差地整理好說了出來。”

    “小姐之所以選擇她,一是因為她善于觀察,二是因為她記性好,三是因為她足夠聽話。”霜玦看向端坐在椅子上微笑的覃與,“若奴才沒猜錯,夫人說要打發走我們時如果我們表露出一絲不愿,小姐您都不會留下我們,對嗎?”

    覃與拍了拍巴掌:“很不錯。”

    她看向已經恢復冷靜的紫瑩,“他把你猜得如此透徹,你不妨也猜一猜我為何會選中他。”

    紫瑩抿了抿唇,斟酌著開了口:“霜玦的聰明有目共睹,除此之外他還能說會道,極其善于察言觀色……而且他自幼被趙鰥夫帶在身邊跟進跟出地負責府里采買,又是男子身份,十分適合為小姐處理府外事務……”

    霜玦瞇了瞇眼,覃與挑了挑眉:“你從何得知我需要人為我在府外處理事務?”

    紫瑩摳了摳手指:“自小姐大婚以來一改往日成天在外玩鬧的作風,我聽說這幾日小姐一直待在棲梧院讀書且昨日還找賬房要了賬簿查看,再加上今天夫人將府中未滿二十的下人全都召集起來突然說要為您挑選‘派得上用場’的人,所以我猜測,您大概決心做番事業,所以才想著先從府里挑選合適的。”

    “很好,足夠細心,足夠聰明,善于分析。”簡直就是“韜光養晦”的典型代表,“霜玦,你覺得她分析得對嗎?”

    霜玦吸了口氣,那種流于表面的幼滑已經很好地隨著表情沉淀下去,不再滴溜溜轉動的眼睛黑白分明,泉水一般清澈透亮:“對,卻不完整。”

    “哦?”覃與斜靠著椅子扶手,單手撐住臉,“還缺什么?”

    “奴才斗膽一猜,還請小姐恕罪。”

    覃與笑了:“直言吧,恕你無罪。”

    霜玦道了謝,這才開口:“小姐選中奴才固然有讓奴才充當府內外傳聲筒的作用,其實更要緊的,恐怕是為了,慕公子。”

    他悄悄覷了一眼覃與神色,見她仍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沒有半點生氣的跡象后方才補充道,“慕公子成婚當日冒犯小姐被關到柴房,后又因感染風寒被扔在下人房里反省,雖說小姐未曾前去看望,但府醫一直有關注慕公子病情,顯然是聽從小姐吩咐不能叫他出事。奴才想,小姐是想讓奴才去磨一磨慕公子銳氣,好叫他自覺向小姐服軟……”

    最后兩字輕不可聞,覃與捂額悶笑:“這覃府還真是藏龍臥虎人才輩出啊,一個二個的明明沒在棲梧院伺候,卻把院內情報摸得一清二楚。該說你們聰明,還是該說我這小姐當得半點體面沒有,大小事宜全成了下人茶余飯后拿來消遣的笑話?”

    最后半句幾乎成了質問,紫瑩霜玦被她話中情緒震懾,連忙收斂那點聰明得意,驚慌失措地跪下,額頭低到了地磚上。

    覃與冷眼掃過他們,對于府里暗地里嚼舌根傳八卦這事倒沒有多意外。別說是她這個沒掌權的天真大小姐,恐怕就連身為主子的覃氏夫婦也逃不過被八卦的命運。

    下午那一通面試,其實就已經暴露出諸多問題,面上表現得再恭敬又如何?當著一大一小兩個主子的面也有不少下人敢興致盎然地“口出狂言”,甚至公然仿照中選的紫瑩投機耍滑,可見這群下人背地里有多放松肆意,不把捏著他們身契的主子放在眼里。

    若非如此,覃與也不至于近百人中才選出這么兩個能用的。怪只怪這群蠹蟲將主人的寬容視作理所應當,生生將自己的下人身份抬成了半個主子,一邊享用著主人家的庇護,拿著超出其他府下人的月錢,一邊偷懶耍滑、背地編排、拿主子做談資取樂。

    覃與甚至懷疑原主戀慕男主這事被外邊傳得這么難聽,極大可能是因為“知情人士”爆料增加了可信度,于是流言越發甚囂塵上。

    而原主執意將慕遙從瀟湘館贖出并成親,一來當然是出于愛重,想要在覃府給心上人一個不尷尬的身份,二來估計也有想要借著二人成親洗刷掉外界對她、乃至對教養出她的覃府的一眾壞印象。劇情只有個模糊大概,她并沒有從中得知原主的這場親事究竟有沒有達到預想的目的,但就從今日所見所聞來判斷,她認為覃府內部腐蛀不除,這類流言是沒辦法徹底根除的。

    覃家夫婦良善,許多東西只要不越線他們是可以睜一只閉一只眼容忍過去的,雖說那流言鬧得最兇的一陣子發落了幾個明目張膽嚼舌根的下人,但心慈手軟換來的未必是底下人的感激,反倒有可能成為他們得寸進尺、覺得主人可欺的根據——若非如此,紫瑩霜玦又怎么可能通過那么多線索梳理出這么多有利于證明自己可用的力證呢?

    肅清前路,不妨就從府內開始整頓吧。

    覃與松開捂著雙眼的手,重新靠回椅背:“你二人既然如此擅長搜集情報,想必府里一眾下人品性如何都心知肚明。”

    跪在地上的二人聞言一凜,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座中少女。

    “府中人心潰散,蠹蟲太多,我有意著手重建秩序,就看你二人動作能有多快,情報能有多準了。”覃與語氣輕緩,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這句話一經說出會引發多大動蕩,她垂眸看來,腮邊手指輕點,“當然,你們二人身上的麻煩我也會盡快替你們解決掉。”

    紫瑩面色一白,霜玦倒是在短促一震后立刻俯首謝恩。

    “很好,出了這扇門就意味著你倆與過往一刀兩斷,從此只有聽令于我的紫瑩和霜玦,再無覃府的蕓娘和小狗子。”覃與視線掠過重新抬起頭來的二人,“既是看中了你二人,希望你二人千萬莫要辜負了我賜給你們的名字。不甘認命,那就好好選擇高枝拼命地往上爬。回去好好想想,明早巳時過來給我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