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氣不錯，很適合郊游，但這里氛圍感一向不是太好，進來了心情會變差。

    周圍連著幾棟高樓緊湊到像是堆砌在了一起，而且外圍圍上了一層厚高鐵板，紅墻上爬滿了綠植，有種雜亂又生機勃勃的感覺。

    大門口站停了許多人，“收容所”所長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旁邊許多人舉著歡迎旗，嘴角揚起幸福微笑，在車打開車門一瞬，熱絡的氛圍瞬間從四面八方向車里的人籠罩過去。

    女人穿著開織衫，肩披了一層羊絨坎肩，銀白長發松松散散編了個粗麻花辮甩在后面。纖長的雪白睫毛下，那雙灰色眸子所觸及來的目光讓人無法直面相對，許多人紛紛低下頭來，大多數都只能偷偷打量。

    她很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被人扶下車時，露出的一小節手臂都那么好看，戴著潔白手套，腰以微步輕晃，裙擺勾勒出她高雅溫和，禮貌又疏離的氣質。

    只是沒人發現她有所不安，指尖垂在身側，偶爾往裙袋口摸去。

    “那個...他人呢....”

    “您好，總統已經先一步在里面等您了。”

    有人恭敬地在一旁等待，伏小詩繃著臉，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肌rou都僵了。

    據他們所說，總統這幾日要務纏身，所以派人給她安排了一系列行程，從昨天開始，她就偷偷帶著權讓參觀了一些地點。比如喪尸處理中心的設備，看他們怎樣把喪尸們處理成輕污染物再轉變成有機肥的。還去了人才銀行，  看了許多大廠招工簡介，有針對特殊猶大所提供出的高回報收入。

    國家正在積極恢復往日繁榮，電視臺，游戲，奢侈品，餐飲，進出口貿易...這些她沒見過的許多領域，都逐漸在她面前一一呈現。

    只是一路看過來，伏小詩所見到的女性少之又少，除了很稀少的猶大女性被國家器重之外，大多數，也都關進了這里面。

    “行...那帶路吧。”

    她不理解修肆是什么意思，但這里讓人很不安，從邁入第一步起，伏小詩就感受到了一股很不和諧的氛圍。

    所長領著人來到了三樓入口，她迎面接上了不遠處的目光，幾日不見，那張俊俏側臉分毫未變。他未讓下屬跟隨，只一人站立在不遠處樓道口，衣著筆挺又修長，日光從背部折射而來，到底是君子還是小人，很復雜的，說不太清。只是囊括了一些伏小詩抗拒的東西在里面，以至于她看向男人的眼神都帶著不解和怒意。

    “過來。”

    他沉聲道，并把電話收起結束了與別人的線上會議。見伏小詩并未行動，修肆不急，與她十幾步距離，他決定一切，也能決定伏小詩生死去留，被登記了新國身份那一刻，作為女性，她沒有選擇權。

    “懂了，你想被關在這里。”

    這是男人赤裸裸的威脅，她面色難堪蒼白，輕咬著嘴唇，旁邊看守所長有些猶豫，但還是拉住了伏小詩的衣袖。

    “那，那你跟我走吧。”

    “我不要，我不要....”

    她搖頭拒絕，慌忙掙脫了所長往修肆的方向小跑過去，男人面露笑意，嘴唇勾著，心情也隨著她越來越近好了不少。

    如果說，他不想她，這全然是假話。只是他的情緒從未坦率表露給任何人過，家里從小這么教導，你得在冰天雪地里面露微笑做出很熱的姿態，否則你就凍死在這里。他哥生了一場大病，他屁事沒有，因為表情可以隨意捏造，他也永遠不會被人看透。

    兩個人離近了，伏小詩硬著頭皮，還是沒忍住破防，在他先開口之前，咬緊牙根要求道。

    “我要回家，放我回家。”

    “我要見我媽，在你那呆的時間太久了！”

    她連總統大人都沒叫，就你你你的稱呼，旁邊所長聽了都一驚一顫的。伏小詩好大的膽子啊。她情緒很激動，男人臉眼皮都不抬一下，轉身往前走，伏小詩在后面緊緊跟隨，也越來越不安。

    “為什么不說話，這一切都是你給我下的套不是嗎。”

    “嗯，確實。”

    “你欺騙我，你在電視上說過的那些全是場面話。”

    “你就是個偽君子，你居然對我做出來那么過分的...過分的...”

    女人說著說著眼淚不爭氣流了出來，語調發顫，更多是自己被欺騙后那種委屈。口袋里的某顆人參已經快急瘋了，不是說好了不可以激怒對方嗎，而且還提前演練過的，只要她保持那副小心翼翼的姿態，等待他和苗芽找機會就行了。權讓知道伏小詩這小性格不可能干得出把人搞生氣這種事，畢竟她怕疼。

    但權讓沒算對，以她對修肆的崇拜程度，這種憧憬一旦破滅掉就會轉變成怨氣值，女人一旦有了怨氣就會不理智。他沒辦法從口袋里出來，只得用一雙小手努力隔著衣服掐她，誰知伏小詩絲毫沒感覺到，一路跟在男人后面討要一個說法。

    “要不要我給你準備記者會。”

    “.....什么...”

    他停頓，轉過身來，三樓走廊旁各有兩個窗戶，里面房間很大，像教室一般，高矮胖瘦全都坐滿了女人，有些懷著孕，看起大腹便便，不過所有人目光都統一看向了講臺那。講師正講解胎位異常應該怎樣應對，還包括一些女性生理知識和產后調養。

    “對，你可以告訴那些記者，我對你干了些什么。”

    監控也有，可以放出來。看這他一手建立起來的新世界會不會給她討個說法或是公道。男人面容冷靜，眼神帶著諷意。

    伏小詩剛才嚷嚷的那些就顯得太滑稽了。這一屋子里的女人都是孕期產婦。聽到走廊有人談話，她們紛紛從窗內投來目光，見到總統一剎那，眼神均是敬畏與欣喜。

    “大概兩個月前，吙津室收了至少幾百個女人。”

    “軍人們營救出來的。她們集體縮在某個地下商場，躲過了猶大襲擊和恐怖組織侵占。度過艱難的饑餓時光，活著是唯一信念。”

    “據我所知，她們能活到現在，是因為定期抽簽派人出去搜刮食物。”

    能活著回來就算命大，回不來，就繼續派下一個人頂替上去。這種靠著必須要有人犧牲的群居生活至少過了半年，女人們才得以解困，被國家收容。

    “你知道么，我是神。”

    詩詩：你是個媽賣麻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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