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平安城...”

    “藍色警戒...藍色屬于是..”

    “丁鳴，藍色的應該算不那么危險吧。”

    車下了高速，離立交橋越來越近。橋下江河緩慢流淌，  橋上裝飾的一些彩燈卻黯然失色。伏小詩拿著地圖琢磨了一路，好不容易清楚了路線圖，還得在小冊子里找目前城市的淪陷情況。

    天色剛破曉，光束透過云層，折射在地面，她透過窗外看過去，平安城現狀，除了死寂一片，仿佛還有什么在暗中窸窸窣窣挪動著。

    車行駛在路面上，她咦了聲，指著前方不遠處的軍用車。

    “上邊有人！”

    “是警察嗎，真的是警察哎。”

    她心情一下落地了，隨著越來越近，卡車上的人也逐漸看清了臉。男子身穿交警制服，扣著警帽，身姿屹立在卡車上，宛如一尊雕像，哪怕身材略微發福，可依舊筆挺。

    在車越來越近時，男人臉色露出一絲可疑神情，下一秒，他抬手做了個通行手勢，好似正在無數發動機轟鳴的道路中指揮交通一般。

    伏小詩拽著小冊子，聽到丁鳴說了句。

    “這只有一輛車，你說...他在指揮什么。”

    “我...我不知道。”

    “是猶大。”

    猶大，全球聯合政府，對變異成功患者們的統稱。背棄耶穌與神，與撒旦勾結之人。在這世界即將毀滅之時，人們賦予了猶大之稱，以此把變異患者們，納入了正義與和平的對立面。

    這是伏小詩在小冊子上剛學到的新詞匯。

    “猶—”

    大字還沒念出來，下一秒，車仿佛無形中被控制了方向盤，油門直踩到底，車失控往前方撞去。

    路虎連越幾個減速帶，車胎砰砰砰數聲，相當突兀的輕微爆炸聲充斥在耳邊，伏小詩坐在車里捂著耳朵，身上冒出細汗。距離那輛軍用車只剩幾米時，車頭忽地掉轉向右，直沖沖往一旁的地下停車場沖了進去。

    “等等！！啊啊！”

    停車場像一個巨盆大口，越往里深入里面越黑，漆黑的盡頭，有奇怪異響，伴隨著一股濃烈臭味撲面而來。車停在了入口中央，伏小詩還來不及反應，身后停車場卷簾門嘩啦啦往下合上，直到清晨一束光，徹底消失。

    “唔，好臭...”

    她捂住口鼻，那一瞬間車身一沉。車頂傳來指甲抓撓發出的刺耳聲音。

    伏小詩臉色一變，拿著手電筒，車此時微微晃了起來，她的車窗玻璃還算好的，就是后車座玻璃已被一張牙舞爪的手探了進來。

    “怎么不打開手電筒看看。”

    “.....”

    “打開啊。”

    丁鳴催促，伏小詩咬著牙，打開了。車內一陣微弱光線亮起，她的視線投向了四周。

    他們？

    不，它們。

    大批喪尸們，擁堵圍剿住了車。

    伏小詩雖然在之前有給自己做過心理準備，可第一次見到喪尸，已經不能用驚恐形容了。

    作為曾今的人類，它們在變異后，肌膚呈現了很嚴重的干裂情況，手臂與臉頰，能曝露在外的所有肌膚表面，起了一串串接連的水泡，干裂紋與水泡，如此不協調的皮膚表面令人作嘔。它們瞳孔擴散，眼眶血紅一片。在推搡擠壓之中，皮膚表面水泡一個個被擠爆了，濃烈的腥臭與黑色血水噴灑出來。濺在車窗上。

    喪尸們口中發出很奇怪的聲音，感覺像是喉腔被捆緊了之后，就連呼吸都從小缺口擠出來一樣。

    后車窗玻璃開裂，破碎聲傳進耳里，伏小詩整個人怕得往車底縮，著急呼喊。

    “怎么辦，后面車窗本來就是破的，它們要快擠進來了！”

    “丁鳴！你說句話呀..”

    駕駛位，丁鳴不慌不忙，轉身拿起了身后一個包袱，拉鏈拉開，自己拿了一個，給伏小詩扔了一個。

    “這種關鍵時刻你吃什么土豆啊？”

    伏小詩嚇得兩行飆淚，土豆扔在她座位旁，丁鳴咬下一口，口腔緩慢咀嚼。

    “你猜，外面那個交警，什么能力？”

    他目光安靜，機械式咬著土豆，每咬下一口，都跟旁邊嚇破膽的伏小詩分析。

    “異能能力，跟這個人自帶的性格與職業有關。”

    他曾經說過的，所以丁鳴猜測，那位交警，怕是有控制車輛的能力。以手勢作為媒介，在猶大中，這種能力不算什么。

    可稱贊的是，這叁五個人訓練有素，守在必經之路，就是為了搶奪那些流浪者們攜帶的資源。以交警為首，先是限速帶扎破車胎，cao控車輛進地下停車場，拉卷簾門。

    在以這批喪尸作為武器，等喪尸們敲碎玻璃窗把他們分食而凈，或許還有另一位能力者，有辦法怎么處理這批喪尸，再由那位交警把車控制推出去。

    看外面路面那么多報廢車輛就知道了，這個作案團伙，干了至少幾十單。

    “難怪身材微微發福了。”

    眼下這個時候，變胖本來就是件很奇怪的事。

    伏小詩哪有心情聽他逐個分析，捂著腦袋滿腦子都想著不能這么死，一口口被咬沒了太疼，她目光慌亂四瞧，沒稱手的武器，想著要么吃顆土豆噎死算了，手指剛拿著，丁媽慘死的畫面又出現在腦海里。

    她根本就沒有再去隔壁拿土豆，這是丁鳴帶著塞進她包里的！！

    “嘔...我不..嘔..不行了。”

    伏小詩滿頭大汗，縮在一旁連連干嘔，丁鳴目光緩慢挪了過來，嘴角微微勾著。

    他右手抬起，隔空劃了一圈后，打了個響指。

    響指清脆，在車內，尤其清晰。

    下一秒，蹦迪似的車變為死一般的安靜。

    伏小詩昂起頭，看見了丁鳴臉側的目光。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擁有了神的能力，那么還會遵守人類制約秩序么。

    特別是鎮府，把你納入了該抹殺的情況之下。

    猶大背棄耶穌，是因為猶大貪迷錢財。

    可這里的猶大，是被全世界背棄的存在。

    伏小詩腦子里，有一瞬間安靜到只剩下了忙音，一條線平整拉長。她親眼目睹車窗外，伴隨著響指聲，那些喪尸統一，腦袋被平整橫切開了，像案板上的洋蔥，大小腦清晰可見，濃厚的血水噴灑出來，發不出聲音，毫無生氣的倒下。

    夏天太陽起得早，六點半，光照在大地上，一天的悶熱開始。

    女人靠在墻壁邊，從懷里掏出了一瓶香水。她捏著鼻子往四周噴，旁邊男人笑話道。

    “都老娘們了，天天噴天天噴，干嘛啊，給我們幾個聞著唄。”

    “小逼崽子，說話難聽是不是？”

    女人面色難堪，揮手作勢要打，被年輕男人抓住了手腕。

    “猴子，別煩你周姐，看看里面什么情況。”

    這會已經沒聲了，交警指揮道，猴子也不嬉皮笑臉，整個人蹲了下來，雙手捂著眼睛，沉默了一會。

    “看不太清，不過很安靜。”

    “不對啊...四五十號人吃飽了都不叫喚了是吧？”

    “車也不動了，啥情況。”

    他捂著眼，站著的幾人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目光統一望向了交警。

    “卷簾門打開，我把車推出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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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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