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之前，周棠在走廊尋找遲芋的身影，喊幾遍名字沒人應(yīng)答，剛準(zhǔn)備回后臺排隊的時候，撞見站在盡頭窗戶邊的靳談。

    是他先用一種倦懶的目光看過來，表情促狹，“周棠，裝不認(rèn)識啊？”

    周棠聞到空氣中還未散去的煙味兒，停了腳步轉(zhuǎn)身，梗著脖子回，“背光，沒看見，我以為是誰躲著抽煙呢，原來是您大駕。”

    靳談扯唇，指尖掐著煙嘴往窗臺邊彈煙灰，“脾氣怪硬，也是記仇的主兒。”

    在她家樓下言語捉弄的事情，兩人都心知肚明。

    周棠沒空與他掰扯那幾句話的對錯，待會的表演要緊，剛要走，靳談咳嗽出聲，指著前面拐彎處的更衣室大門，好心告訴她，“你要找的人，那里。”

    周棠不意外他知道遲芋的去向，抽煙的位置是隱在暗地的。她意外的是，剛剛，靳談沒說遲芋的名字。

    難道是她猜錯了？他不喜歡遲芋？

    可游泳館那次露面，不見得他是對遲芋沒感覺。

    周棠以一種奇怪探究的眼神多看了靳談兩眼，弄不清心思，剛距離更衣室不遠(yuǎn)就停下，對他說了聲，“還是謝謝。”

    靳談無所謂挑挑眉，把煙蒂丟在垃圾桶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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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個節(jié)目表演結(jié)束，廖思聞在場下還沒中斷的掌聲里上臺，黑色及腳踝的魚尾裙，側(cè)腰處還有輕薄的閃著彩光的紗。

    “接下來……”話出口同時，立刻成為全場觀眾的焦點(diǎn)。

    遲芋瞇眼打量，談不上禮貌，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后來才反應(yīng)過來是妝容問題，廖思聞長相清秀，平常見到也是屬于淡雅芙蓉那種類型，可臺上的廖思聞化了非常濃厚的妝。

    不是舞臺燈光吞妝的緣故，更像是故意為之，而妝容，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根本不適合她，如果不是化妝團(tuán)隊出差錯，那只能是廖思聞自己要求的。

    “盯著看什么呢？”周棠和遲芋并排坐。

    “主持人啊，你有沒有覺得她好像和我們上次見到的……不太一樣。”遲芋擋住嘴巴，湊到她耳邊小聲說。

    周棠：“哪里不一樣？”她沒思考囫圇說出來。

    “大紅唇，你覺得和她搭嗎？”遲芋嘴角向下。

    “你是不是吃醋了，蔣淮則已經(jīng)起身準(zhǔn)備上去了，他要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站在她身邊，你難道不吃醋？”周棠沒把遲芋的疑問當(dāng)回事兒。

    遲芋無語，“我吃什么醋，你瘋啦。”

    “你就是吃醋了。”周棠再度跑偏，遲芋也不提了。

    廖思聞握著話筒，嘴唇一開一合，嗓音異常甜美的念出手稿里的名單，“我們掌聲歡迎優(yōu)秀個人上臺發(fā)言，高二（5）班，蔣淮則。”

    她與剛起身的蔣淮則，隔著一段距離，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匯，廖思聞能感覺到自己放在身側(cè)的那只手微微顫抖，心臟也不受控制地緊縮著。

    一個學(xué)習(xí)成績優(yōu)秀的他，一個各方面都長在她審美里的他，一個收下她送的早餐會道謝的他，不管是什么時候遇見，廖思聞都覺得蔣淮則的背后發(fā)著光，而這光足夠吸引她向前。

    哪怕只是幾秒鐘的眼神碰撞，廖思聞也認(rèn)為自己于他而言是萬分獨(dú)特的那一位，她的喜歡，算是明戀。

    即使現(xiàn)在沒有得到蔣淮則明確的回應(yīng)，她還是默默等待他表白的那天。

    她始終相信。

    蔣淮則走到搭建好的舞臺中央，那里有立式話筒，面對面，方向相反擦肩而過的一剎那，廖思聞清晰感覺到露在外面的肩膀蹭過他的襯衫，內(nèi)心更加雀躍。

    臺下的遲芋本來還在認(rèn)真聽著發(fā)言，可到后來蔣淮則盯著她的位置，目光灼熱，如同在熾火里滾過一遭，她就側(cè)臉故意避開。

    還沒忘呢。

    半小時前內(nèi)褲被他撫摸摳弄的濡濕，現(xiàn)在腿心都是黏膩的，可始作俑者還在臺上一本正經(jīng)的分享學(xué)習(xí)心得。

    他怎么不分享上床心得啊！分享如何不顧場合的發(fā)情。

    一邊回想著，遲芋的臉頰愈來愈紅，不過很快蔣淮則就下來了，她也開始平靜。

    離場時，前排的同學(xué)先撤，遲芋和周棠還要去更衣室換掉身上的衣服，不過等她們出來后，遲芋沒看到蔣淮則等她。

    “你先回家吧，我去找找。”

    “行，他應(yīng)該還在里面吧，我好像沒看到他出來。”周棠聳聳肩，交代遲芋，“那我先走啦，回家了記得給我發(fā)信息。”

    “好，快走吧。”遲芋想去拍她屁股，被笑著躲開。

    重新回到體育館，里面還有幾位老師安排留下來的值日生，他們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繞了一圈，遲芋也沒看到蔣淮則。

    電動車鑰匙是放在他那兒的，遲芋想著既然沒人，就先去車棚等他，剛要走，就聽到熟悉的名字。

    “廖思聞。”

    還是熟悉的聲音，蔣淮則的。

    再抬頭，門楣上寫著活動室叁個字，又看了一眼，門沒鎖。

    遲芋推開一點(diǎn)空隙，就看到蔣淮則的背影，他對面站著的就是廖思聞，看不清兩個人的臉，隱約聽到交談，但廖思聞?wù)f得太小聲了。

    她不懷疑兩個人之間會有什么，剛要唾棄自己偷聽的行徑，蔣淮則的腰上就出現(xiàn)了一雙手，他被抱住了。

    “蔣淮則，可不可以幫幫我。”語調(diào)帶著哭腔。

    遲芋這回聽清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慌什么，忙不迭轉(zhuǎn)身，逃了。

    她越跑越快，耳邊的風(fēng)聲都變了調(diào)子，而她內(nèi)心的占有欲也更加膨脹起來，直到在車棚坐了好一會兒才逐漸恢復(fù)。

    她不想聽下面的話，是因為蔣淮則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廖思聞，明明之前在更衣室對她予取予求，他身上屬于她的味道還沒消散，他就能讓別的女生再次投入他的懷抱，不巧的是，抱他的人還對他表示過喜歡。

    遲芋看著腳尖，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蔣淮則的鞋就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里，她抬頭看看，但其實是在檢查什么。

    衣領(lǐng)沒有口紅印，嘴角也沒有口紅印。

    遲芋沒說話，她以為蔣淮則會主動解釋什么，可等到電動車停在家門口，他都沒提起廖思聞單獨(dú)見他的事情。

    ——微博@清爾柒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