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淮則內(nèi)心很煩躁，且他知道由來。

    周二凌晨。

    他又一次做了春夢，主角未變，永遠(yuǎn)是那樣一張俏麗明媚的臉。

    被吵醒后，他意識到自己下半身的褲子濕透，對著遲芋怒言，讓她滾出去。這舉動不過是掩飾，掩飾自己對她終究與對旁人不同。

    遲芋和十二歲搬家那年遇到的時候一模一樣，走到哪里都能夠討人喜歡。

    蔣淮則打眼看向周棠，臉上那表情他并不陌生，曾經(jīng)，遲芋也是這樣，哄得他mama心疼她，后來愈演愈烈，直接入住他們家。

    掰扯到底，都沒改變過。

    動搖的一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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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泳課。

    同學(xué)們都是自帶泳衣，男生大部分是五分平角泳褲，外加寬松的上衣，有些平日里不著調(diào)的，裸著膀子蹲在水里。

    有專業(yè)救生員在岸上巡視，深水區(qū)不對學(xué)生開放，這地兒是與學(xué)校合作的游泳場館，誰也不會拿人身安全開玩笑。

    但凡出事，領(lǐng)導(dǎo)出面也負(fù)不了這個責(zé)任。

    男女生自然的分成兩隊，換好泳衣聚集下水，女生部分內(nèi)斂，與他們隔著兩三個泳道。

    周棠四處張望，她是在找遲芋，又聽旁邊同學(xué)提了一嘴，“遲芋應(yīng)該還在更衣室呢，我換好衣服后她還沒出來。”

    “你怎么知道？”周棠問。

    “剛才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一班的靳談，他們倆好像挺熟的，還打了招呼。”

    周棠倒是無所謂，慢慢等著也不急。急的是蔣淮則，他一字不落全都聽到了。

    更衣室。私密場所。

    就和學(xué)校衛(wèi)生間一樣，都是單獨(dú)隔間。

    （5）班和（1）班的游泳課在同一天，兩個班認(rèn)識的人圍在一起吵鬧。

    蔣淮則掃視幾圈，遲芋不在，更沒看到靳談出來，再也坐不住，邁步離開。

    女更衣室里。

    遲芋帶來的泳衣是黑灰色拼接的連體裙，收腰貼身，下擺微喇，前面的拉鏈從鎖骨到肚臍上方，一雙腿露出來，更顯筆直。

    剛走到門口，就被一股力量重新推進(jìn)去。

    等她站穩(wěn)，看到的是蔣淮則黑沉沉的一張臉，遲芋拂開他的手，“你干嘛？這里是女更衣室。”

    在說到“女更衣室”時，遲芋語氣加重。

    蔣淮則沒說話，目光不在她的臉上，而是往更衣室隔間看，最終確定這里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呼吸開始緩和。

    “沒事，我看你沒出去，進(jìn)來看看。”

    他輕松的模樣好像剛剛那瞬間沒發(fā)生過，遲芋察覺到他微變的表情，側(cè)著頭問。

    “你最近是不是病了？”說著，遲芋上手去試他的額頭。

    溫度不高，沒發(fā)燒啊？

    難不成鬼上身？

    從理論再到玄學(xué)，遲芋在腦子里把多種情況都過了一遍，沒有答案。

    蔣淮則略有停頓，盡量移開身位與她保持距離，懶懶地開口。

    “你想多了？畢竟你現(xiàn)在住我家，你要是出了問題，我媽第一個沖出來護(hù)你，到時候和遲叔叔也不好交代。”

    “你是舒阿姨親生兒子，她才不會怪你。”遲芋嗤笑，又說，“還有，以后別提遲頌。”

    說完以后，她又補(bǔ)充，“算了，你愛叫就叫，別在我面前說他。”

    蔣淮則眼睛瞇起，暗含探究，“你是不是離家出走了，遲芋？轉(zhuǎn)學(xué)的事情遲叔叔知道嗎？”

    “管得著嗎？你。”遲芋只是笑，狀態(tài)好得像是沒什么大問題。

    蔣淮則只覺得是自己多了，遂沒再繼續(xù)刨根問底，再者，他mama打電話說讓他好好照顧遲芋，并沒提及關(guān)于他猜測的這方面。

    看來，的確是他多想了。

    “我管不著你？”

    “讓你離靳談遠(yuǎn)點(diǎn)，你是不是沒聽。”

    遲芋推蔣淮則胸口，深藍(lán)色T恤沒濕，他沒下水，“蔣淮則，你得寸進(jìn)尺啊？我交朋友也不行了嗎？你干涉的是不是有點(diǎn)多了。”

    “前幾天在廁所摸你一下，你記仇啊？”遲芋持續(xù)輸出，“你什么精貴人物嗎？摸不得。”

    “交朋友？和靳談交朋友？”蔣淮則回身把更衣室的門鎖上，堵著遲芋后背貼住橡木色柜子，“是交朋友還是交男朋友？”

    遲芋故意避開不談，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喏，要不你再摸回來，廁所那事就算過了，行不？”

    和夢里相似的場景，蔣淮則記憶深刻。

    他沒忍住，逾矩，閉眼吻了下去。

    前一秒還在洋洋得意的遲芋，此刻呼吸被奪取，蔣淮則的吻技明顯不嫻熟，唇瓣磕到牙齒，溢出血腥味，遲芋力量不敵，松了牙關(guān)。

    他的舌頭趁機(jī)抵進(jìn)來，勾纏著她的，吸吮著動作間兩人分泌的液體。

    半晌，舌根都開始發(fā)麻，遲芋被吻得氣喘吁吁，皺眉，“是讓你摸回來，不是讓你親回來，嘴唇都破皮了。”

    遲芋擦擦嘴，舔了下嘴唇，認(rèn)真評價道，“吻技真爛。”

    她夸張了，雖然蔣淮則對這種事情不熟練，但他只是一開始吻得毫無章法，慢慢摸索已經(jīng)找到竅門，要不然剛才遲芋也不會哼唧出聲。

    遲芋當(dāng)著他的面把大腿根處的泳衣整理好，然后不再看他，轉(zhuǎn)身走了。

    周棠在外面等了許久，正因如此，她也就眼睜睜看著蔣淮則拐進(jìn)女更衣室。

    果不其然，遲芋走出來沒多久，她就看到了后面緊接著出來的人。

    是蔣淮則，還有靳談。

    周棠笑得很大聲，或許是命運(yùn)使然，就是這么巧。她揮揮手，“遲芋，這里，等你呢。”

    游泳課分級教學(xué)。

    遲芋和周棠自由泳、蛙泳都會，無基礎(chǔ)的同學(xué)跟著教練先學(xué)呼吸，她們幾個人已經(jīng)在泳道之間分散。

    “周棠，比比？不是說自己小時候花樣游泳都學(xué)過嗎？”遲芋性子總不服輸。

    周棠應(yīng)聲說好。

    兩個人猶如兩條游魚在池塘里穿梭，蹬腿，打水，轉(zhuǎn)身，一個比一個流暢，游泳姿勢明眼人一看就是專業(yè)學(xué)過的。

    不得不承認(rèn)，周棠是有技術(shù)在身上的，輕輕松松贏了遲芋，靠著泳道線抬頭。

    “怎么樣？服了沒？勝負(fù)欲別那么強(qiáng)。”

    “算你贏了吧。”遲芋開始嘴硬。

    “什么叫算，贏了就是贏了。”周棠一個松手，撲了遲芋一臉?biāo)?/br>
    你來我往，兩個人在另一邊鬧起來，一幕幕全都映在蔣淮則眼底。

    依然這么自來熟，果然還是遲芋。

    靳談本來沒心情下水，躺在岸邊的椅子上裝大爺，晃著腳也看到了剛才兩個人的游泳比賽，從他的角度，能看到遲芋嬉笑的側(cè)臉。

    起身，拿過旁邊的白色毛巾，掛在脖子里。

    “遲芋。”

    靳談邊說邊開始脫上衣，他比蔣淮則壯一些，上臂緊緊撐開T恤，腰腹有人魚線的痕跡。

    他經(jīng)常鍛煉。

    遲芋看著眼前的身材，挺吸引人的，不少女生都看過來，靳談那身材確有這樣的魅力。

    但遲芋沒意識到他在搞什么，撲通一聲，靳談入水，游了個來回，不多不少，正好一百米。

    周棠對時間有自己的敏感，心里默算。

    靠，靳談這速度挺快。

    “他整哪一出？”遲芋不懂。

    “他在炫技。”周棠平靜地回答。

    “哦。”遲芋想翻白眼，無數(shù)個白眼，“他炫給誰看？”

    話音未落，池邊眾女生已然鼓起掌，夸贊聲滿滿，就連一部分男生都投來了艷羨的目光，被大家注視圍繞，感覺肯定不賴。

    不過眾人里不包括蔣淮則，他的眼神如利刃，直直看向靳談。

    遲芋不懂靳談這cao作，皺眉嫌棄。

    毛病。

    這世界瘋了。

    ——微博@清爾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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