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相識
書迷正在閱讀:當我成為死對頭徒弟又失憶后、耽美世界里的第一美女(高H)、入紅塵(1V1 H)、小兔子乖乖(青梅竹馬1V1 神話)、銀月蟾宮.纏蝶、撿到師祖殘魂以后、嫁裟(克系修仙,先婚后愛H)、師尊的禁臠(師徒H)、【修真np】村姑、襄山神女(古言 1v1)
“謝謝。” 接過青瓷茶盞,水熱立刻穿透杯壁溫熱指節。 清平并不覺得冷,丹田里的豐雪夜填補的靈氣一旦調用就會不受控制地在全身脈絡游走,正起到暖身的功用。 身體不冷,皮rou對溫度的留戀依舊存在。這刻進骨血里對光與熱的向往,是人類從遠古時代學會的本能。 “竟是甜的……” 微微詫異地自言自語,男人給自己添茶,嘴角慵懶地扯著笑,不打算接下這個話頭。 “你很聰明,鬧了這么一出……” “圣君喜甜嗎?” 兩人同時說道,四目相對間皆愣住了。 “姑娘先……”出于禮節,問槐讓清平先說,誰知清平本就有此意,無視他的禮貌直言道:“您應該不喜歡甜的。” “何以判斷?” “直覺,還有我的頭疼。” 問槐啞然失笑。頎長的身體依靠在座椅中,一只手臂搭在扶手上支頭打量清平。 燭火昏昏的環境里,他這種五官深邃的長相臉上的光影會格外分明。清平想起一句詩來,出自唐朝詩人杜甫的《望岳》——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形容他這種笑時無害,不笑時冷厲的雙面人正合適。 “姑娘為何一直想引起我的注意?”問槐疑惑道。 清平眉頭一皺,“有嗎?” “初見時,你說看見我就頭疼。現在則故意鬧到我面前,說什么直覺我不愛吃甜的怪話,透露出我和你很熟悉的錯覺。” “所以圣君這兩日不召見我,是擔心我另有所圖?” “事有輕重緩急,我辦事喜好按順序來。”說明白些,樂清平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她沒那么多份量。 意料之中的答案,清平早就覺察,可是他麒麟圣君的揣測也完全大錯特錯,她從未想過引起他的注意。 懶得分辯這個誤會,清平說道: “我和云撤霧的事情希望你們不要插手,我一定要殺了他。” “理由呢?” “理由就是他傷害了我的友人。” “聽秦路的陳情,你們二人似乎是夫妻。能挑動夫妻離心,你的這位友人應該不止友人那么簡單。” 清平皺著臉,無語道:“圣君原是如此八婆之人?” 問槐自認他這是多疑謹慎,和好奇別人私事的八婆夠不上一點。 “姑娘說話真好聽,小嘴兒抹了蜜似的。” 聽出他話里的諷刺,清平也懶得爭辯。她瞧見他就頭疼欲裂,態度暴躁些,說話沖些,都怪不得她。 “在姑娘把實情說出來前,我想拜托姑娘辦的事只能一直拖著。” 他一定要搞清楚,這個女人裝模作樣營造錯覺的內情。既然想引起他的注意,那他就如她所愿,究問到底。 “實情!圣君,這可說來話長了。”他在威脅她!可惡。 “那就長話短說。”喝了口茶,他悠閑地坐著等。 清平牙齒磨動,腮幫子咬得發酸。 可理智分析后,她確信自己想和問愧行完成交易就一定要把自己交代明白。問愧行冷了她兩天,不就是因為初見時她無意的舉動和言論引起了他的猜忌嗎? 他不清楚她的目的,看不透她的行為,可他不著急處理,從容不迫等她自己送上門來。 他很厲害,和豐雪夜相似的行事作風讓她由衷討厭卻無法反抗。 “我是一縷亡魂,失去了記憶,忘卻了前世,被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收留。” 接下來的兩柱香時間里,一段始于金陵江畔的故事娓娓道出。 女人的聲音很適合講故事,不急不徐、溫婉輕柔,猶如孤獨的老者訴說。 “這就是我的來歷。通常,我只有在想起前世的記憶時會頭疼。而我看見你會頭疼,所以你應當是我生前認識的人。” 一杯茶喝盡。清平放下茶盞,想讓對面的他給自己再添一杯。 風刮進帳里。這處營地安靜的厲害,風一過還有回響。 清平望了望外面,莫名覺得冷了。 “幾月。” “嗯?” “你幾月有了意識的!” 男人突然沖她咆哮。清平嚇得一哆嗦,發覺他和剛才判若兩人。 男人胸膛劇烈起伏著,他粗重地喘息,看她的眼神滿是憤怒。 “本座問你話呢,你幾月有意識的?” 他修長的手指摳著扶手微微發顫,顯然是極用力了。 清平不由站起來,感覺自己的頸子隨時可能出現在問愧行的手心里,準備逃命。 “八月。”聲音在竭力壓抑恐懼的情況下依然走了音。 問槐站起身,高大的身體把稀落的燭光都遮蔽起來。清平的視野暗淡下來,只能看見他發怒扭曲的面孔。 “認識這個嗎?” 男人拿出一張畫逼近她,并警告道: “你要是說謊,我現在就殺了你。” 亮如寒星的眼睛混雜著憤怒和冷血,告訴她這不是隨便說說。 清平看向那張畫……不對,這是皮影。 他在確定她的身份,這張皮影應該和他想確定的那個人有關。 他如此憤怒,難不成那人是他的仇人? 問題是,她真的對這張皮影有熟悉感,一眼就看出這張皮影缺了一把寶劍。 “我……” “不準撒謊。” 清平吞了口唾沫,把謊話咽進肚里。 “這是皮影,我當然認識。”她避重就輕道。 “你明白我問的不是這層意思。”問愧行眼睛瞇了起來,很不滿她惡意的敷衍。 清平豁出去,認栽道:“缺把寶劍,這張皮影缺把寶劍。”隨后立刻退開兩步說:“就算我前世與你有仇怨,你也不該動手殺我。你為麒麟軍君主,被女真族尊為北地圣君,一定不是糊涂濫殺之人,你要報仇就沖我的魂魄來,不要誤殺。”她給問愧行戴高帽子,不知奏不奏效卻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男人的情緒比剛才穩定些,粗重的呼吸和緩,漸漸聽不見。 突然他癡笑了一聲,搖著頭跌坐到了矮椅上,靈魂似被抽出,目視正前方偌大的沙盤,若有所思。 清平一度以為他的注意已不在她身上,直到她挪動了半步就立刻被問愧行抓住了手腕。 “寶劍的樣子,還記得嗎?” 他語氣變得溫柔,詢問的時候抬著頭小心翼翼地望著她。這雙眼角微垂的眼睛以居高的角度看既無辜又可憐。 他沒在生氣了,可是看著她的時候似乎在透過她的身體看向另一個人。 而他,很在乎那個人。 帶幾分催促意味揚了眉,男人不敢逼問,安靜地等她回答。 清平的心跳逐步加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至聲如擂鼓,震得她耳膜發疼充血。 “左邊的劍鋒……缺了一塊。”她呢喃道,同時驚愕自己竟然真的知道答案。 “如果你一定要殺我,請把我的魂魄逼出來,我任你處置,只求你放過這具身體。” 她說這句話時完全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保護嬌娘的身體早已成為她存在的意義和本能,是不需要思考也會放在第一位的事。 她只是例行公事地懇求罷了。 “穗……” 男人瞳孔微縮,模糊不清吐出一個字又戛然而止。 他垂下頭不再言語,攥著她手腕的手指緩緩收緊。 麒麟侯的一切情緒在這幾個彈指間都化為虛無,清平探究不明亦揣測不透。 帳布上人影微晃,是燭火在動還是人在顫抖?清平茫然地看著一高一矮兩道影子,任由他把她的手腕握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