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眼含希冀望向他：“主持……”

    白藏站起身：“去端一盆涼水來。”

    老管家心頭有不好的預(yù)感。等小廝端著涼水送上來，果然見白藏作勢要往趙函臉上潑。老管家連忙攔住：“主持不可啊！井水冰冷刺骨，小王爺身子骨弱，受不了這苦寒啊！！”

    白藏掙了幾下，老管家力氣極大，拼死護(hù)主。白藏只得作罷，幽幽道：“那便等他自己醒來吧。”

    趙函這一覺睡得比以往都要長。他坐在甲板上，望著海上繁花出神。

    冷凌變著法兒的討他歡心。每當(dāng)趙函生出想要回去的念頭，冷凌的表情便變得失落而沮喪。

    趙函不忍心見她原本明媚燦爛的笑顏?zhàn)兊寐淠痛蚱鹁瘢c她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哄她開心。

    冷凌從身后變出個(gè)錦盒，遞到趙函面前。

    錦盒中躺著對(duì)龍角，趙函從沒見過，拿起來在手中摸索。

    龍角晶瑩剔透，形狀似水底珊瑚，卻比珊瑚堅(jiān)硬，散發(fā)出陣陣奇異香味。

    “必定很珍貴吧。”趙函道。

    冷凌點(diǎn)頭。她目光灼灼，令趙函無所適從，把手中龍角放回錦盒，推還給她：“這么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只有你能收。”冷凌執(zhí)意要給，“你若不要，我便丟入海中。”

    趙函只好收下，好奇道：“傳聞?wù)f龍性情兇猛，這對(duì)龍角定是費(fèi)了番力氣才取得。”

    冷凌笑道：“莫要聽那些傳言附會(huì)。得上古龍神血脈的如今只有東南西北四海龍王，他們性情溫和，一年四季布雨降霖，澤陂塵世。鯉魚躍龍門，蛇蛟渡天劫，都可幻化成龍，屬于新貴，他們?cè)瓕傺澹猩品e德，多數(shù)都是平易近人之輩。”

    趙函道：“總有些不走正道，修煉邪法的妖龍。”

    冷凌吐了吐舌頭：“反正我沒有見過。這兩只龍角可不是從龍頭上拔的。龍每萬年角會(huì)脫落一次，這個(gè)……”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絲羞澀：“這對(duì)兒是我從一條白龍盤踞的洞xue里找到的，是她換下來的角。”

    趙函似懂非懂的點(diǎn)頭。

    冷凌又道：“在我們族中，龍角有特殊的意義。”

    趙函順口問：“什么意義？”

    冷凌背過身去，嬌羞的垂下頭：“龍角是吉祥之物，佩戴在身上有保佑平安驅(qū)邪除魔的功效，此外……若是男女之間相互贈(zèng)送，則代表情深似海，兩人的愛情可受上天眷顧，必定能攜手走完一生，幸福美滿。”

    趙函手中錦盒有些燙手，再次想把龍角退還。

    冷凌轉(zhuǎn)過身，凝望著他：“我可以嫁給你嗎？”

    或是身為海王之女終年在海上漂泊的緣故，冷凌身上沒有汴梁官宦子女的高貴矜持，也沒有青州名門淑女的溫婉柔情。她生性灑脫，性情不羈，豪氣處不輸男子，嬌憨處又宛若處子。

    便是求愛也是直來直往，把自己全部心意放到心上人面前，等待一個(gè)或好或壞的結(jié)果。

    甲板上的紫荊開出滿樹繁花，一彎下弦月掛在樹梢，靜悄悄凝望著這對(duì)年輕男女。空氣中漂浮著朦朧的香味。

    趙函想要拒絕。冷凌張了張口，眼中閃爍著點(diǎn)點(diǎn)淚花，伸手握住趙函的手。

    話語轉(zhuǎn)了個(gè)彎兒。

    “可以。”趙函說。

    那便嫁給我吧，他想，其實(shí)這樣下去也沒有什么不好。

    冷凌的眼眸瞬間亮了，她一把抱住趙函，欣喜的淚水奪眶而出。

    像是怕趙函反悔般，冷凌立刻飛鴿傳書幾位哥哥，把自己將要成婚的事廣而告之。

    不多時(shí)，之前見過的船隊(duì)再次出現(xiàn)在海平面上，夜色中，船上的夜明珠可與頭頂星月爭輝。

    趙函訝然，這么快的嗎？他都有些懷疑這些海船其實(shí)一直等候在附近，一旦收到冷凌的消息就全都冒了出來。

    傅希的商船上載著上百桶女兒紅，幾箱龍鳳纏金大紅燭，數(shù)不清的紅色綢緞，還有兩套做工精細(xì)的龍鳳呈祥喜服。

    趙函看著船員們忙進(jìn)忙出，那種他們?cè)缫褱?zhǔn)備好，即便今日自己不答應(yīng)也會(huì)被拖進(jìn)洞房的感覺愈加強(qiáng)烈。

    船艙很快被布置的富麗堂皇，喜慶吉祥。除了石猊和傅希，冷凌的其他幾位哥哥也來了。

    冷凌清點(diǎn)人數(shù)，柳眉倒豎：“怎么不見二哥哥和六哥哥？”

    大哥秦秋道：“小妹大喜之日，那兩個(gè)晦氣玩意不來也罷。”

    冷凌仍舊不依不饒：“三哥哥，你去給二哥哥和六哥哥傳訊，他們?nèi)羰菦]在我拜天地前趕到，以后我就不認(rèn)他們做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