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衝啊,聯誼圣斗士!05
不管了。 我連續做了幾次深呼吸,盡量讓腦袋放空,什么都不要想。 我衝上樓梯,立馬打電話給胡子越問他在哪。響了幾聲之后接通了,胡子越卻沒有說話,好半天才開口說他被抓到頂樓去,現在正想辦法把門打開。我說我手上有鐵鍬,可以趕過去救他出來。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在往樓上走的途中了,可是走到一半,突然感覺頭一陣劇痛,等我緩過來,眼前的景象已經跟方才完全不同了。 地板、樓梯,墻上全都是血,樓梯扶手上垂掛著一些不明的rou塊,幾個渾身白色的人影蹲坐在角落,兩個窟窿一般的眼睛正盯著我看。 「嗚咿!」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出來,連忙把眼睛閉上: 「胡、胡子越!我、我看到了噁心的東西啊!」 『什么東西?』 「全都是rou、rou塊……好多血……怎么辦!」 我感覺自己的聲音在發抖,眼淚幾乎要流出來了。從拿到陰陽眼到現在,什么奇葩的東西都見過了,可面積這么大、數量又這么多的還是頭一次。而且那些東西,正不斷地朝我靠近,我一步步往后退,終于退到了墻角無路可走。 『閉上眼睛繼續走,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些鬼想阻止你來找我。』 「閉上眼睛?」 『對,閉上眼別睜開。還有,你知道叩齒嗎?』 「那是……什么?」 接著,胡子越以非常快的速度唸完這句話:若路卻不祥,當打天鐘;若經兇惡、避邪則搥天磬;若存思念道,致真召靈,當鳴天鼓。簡而言之就是道士把牙齒交互相叩視做修行練氣的輔助,叩不同地方的牙齒有不同的效果,胡子越讓我把腦袋放空,閉上嘴,叩左邊的牙齒,說這樣可以集中精神,不讓那些鬼藉機上我的身。 意思是,他要我叩齒來自保。 我這才想起來,剛才聽見胡子越發出像是發抖般「喀喀」的聲音,應該就是他在叩齒了。我照著胡子越說的,閉上眼睛,緊握著扶手一步步往上走,我不敢走得太快,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去。 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叩齒上,盡量不去感覺其他的東西,但仍忍不住分心了。耳邊回盪著奇異的話語聲,一下子是小孩子,一會又變成老人,彷彿有許許多多不同年齡、性別的人站在我旁邊,對我指指點點。 不知走了多久,我終于摸不到樓梯的扶手,代表頂樓到了。 我睜開眼睛,確定沒有奇怪的鬼之后,舉起鐵鍬把門撬開。 嘎── 門開的瞬間我傻住了,眼前的胡子越竟然滿手是血,我以為又是幻覺,閉上眼睛甩甩頭,再看還是一樣。 「你的手怎么回事?」 「剛想硬把門掰開,弄掉了一片指甲。」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隨后想起來胡子越并沒有痛覺,倒是不幸中的大幸。不過沒時間關心他的手了,我們立即往樓下衝,朝院長室出發。 一路上有許多的鬼追在后面,胡子越卻沒殺掉祂們的意思,他用沾滿血的手指頭迅速在地上畫符,鬼就被擋在外面了。他說要跑就得快,他的血陽氣不足,撐不了多久。 可惡,早知道剛才就買活雞。胡子越邊跑邊嘟囔。我也沒心情吐槽如果是活雞的話情況會好像變得更麻煩,只顧著在符咒還沒失效之前趕快衝。 好容易終于跑到院長室門口,倆人早已氣喘吁吁,不過現在是緊迫得連歇息都不允許,胡子越一腳踹開大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們都喫了驚。 陳芳晴脖子套著繩圈,吊在天花板上掙扎,那枚閃亮的銀戒指就落在地上。 陳芳晴的身后,一個渾身蒼白、表情幽怨的中年男性坐在窗臺上,冷冷地看著她。一陣風吹來,男性身上的衣物并沒有隨之飄揚,代表祂已經不屬于這個世界。我立刻反應過來,祂就是當年上吊自殺的院長。 胡子越不像我還呆呆地站在原地分析情況,一個箭步跳上旁邊的椅子,拔出小刀把陳芳晴脖子上的繩圈割斷。 陳芳晴掉了下來,我趕忙過去查看,她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要是我們再晚幾秒鐘進來,今天躺在這里的恐怕就是一具尸體了。她恍惚地看著我,嚇得連嘴唇都白了,我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穿,輕聲告訴她已經沒事了。 胡子越也走了過來,他把戒指丟在陳芳晴面前: 「你現在拿著這個過去,面對那扇窗戶磕頭,要說什么我會告訴你。有我在,祂們不敢怎么樣。」 「呃,胡子越?」 「干嘛?」 「你干嘛看著我說話?」 「……」 被胡子越賞了一個白眼之后,我扶著陳芳晴站起來,讓她面對窗戶磕頭。她雖然很虛弱,但恐怕是明白不這么做就會死,堅持著把三十六個響頭磕完了。然后我們把買來的雞rou跟水果擺在院長生前的辦公桌上,點上三炷清香,三個人一起誠心誠意地向院長謝罪。 我有點不爽,為什么自己也要陪著道歉,可如果隨便說話一定會被罵,只好憋著不吭聲。 整個過程院長一直都坐在窗臺上,沒說話,也沒有顯露不悅之色。 后來我才發現,胡子越不知何時以血在地上畫了一個符文,位置就在院長的正下方。看來,院長是被他定身了。 祭祀結束,我們迅速離開廢棄醫院,陳芳晴大概是終于從長期的驚嚇中解脫,在計程車上睡得很沉。我這時才有心情去關心胡子越的傷勢,他已經自己用繃帶包扎好了,我本來還很訝異他怎么會有繃帶,后來想想我已經在這人的背包里發現過太多怪東西,就算有繃帶也不需太意外。 胡子越看著自己的手,嘆了口氣。是我的錯覺嗎?我總覺得他方才的表情,看起來好難過。 隔天一早我立即打電話給周來安,我本來以為他要跟我見面再把酬勞給我,沒想到他竟然選擇匯款的形式。周來安向我要了我的帳戶名稱,然后邊跟我講電話的過程,我的錢就匯進去了。 電話掛斷之后我突然想起來,還沒有問周來安為什么對陳芳晴如此關心,抱著開玩笑的心態打又撥回去,誰知道等著我的竟然是「您撥的號碼是空號」。 空號?怎么可能?前一秒還好好地通電話,怎么會下一秒就變成空號了? 我立即把剛拔出來的提款卡又插進去,點開馀額查詢,我的錢好好地在里面。 領出來應該不會變成冥紙吧……我冒出了這個很搞笑的想法。為了驗證真偽,我還真領了一千塊出來,果不其然是完好的紙鈔。 呼,還好不是冥紙──好個頭啦!我在心中吐槽自己,這個周來安可是憑空消失了欸,他的號碼變成空號了欸!這絕對有問題好嗎! 不能再這樣下去,我決定要找到他,當面問個清楚。我讓消波塊幫我調閱學生資料,看看周來安哪節有課,準備去教室堵他。 「小白,你確定他是叫周來安?」 消波塊看著電腦螢幕,皺眉。 「對啊,怎么了?」 「法文系……不,我們學校,沒有叫周來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