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
畜生啊。 云初在上面坐了一段時間,最后那些人實(shí)在不離開,云初示意承影不要再擋著,畢竟他形容也說不出什么花來,看下去時才知道承影為什么語氣那么奇怪,那些被放干了血的尸體被擺弄著軀干,可以看出那些擺弄的人小心翼翼地沒有讓那些身體撕裂,但他們在隨意擺弄那些大小不一的遺體——已經(jīng)看不出年齡,但有的遺體明顯要比其他的要小上兩圈。 云初的手掌不自覺攥緊了。 下面的有些人大抵是第一次做這種活計,動作不甚熟練,也無形中延緩了陣法的布置時間,下面指揮的人說得本地方言,云初聽不懂,承影聽得一知半解,辨認(rèn)了好幾遍才幫云初翻譯過來。 “她說,不要誤了時辰,”承影的手指纏繞上云初的發(fā)尾,“再磨蹭,明年就讓你們躺在這里?!?/br> “跟群尸體似的,”承影不想再看下去,“你說,下面的一二層會有些什么?” “你覺得呢?” 云初低頭看著那些形態(tài)各異的身體,如同可以被隨意擺弄的存在而變成各種形狀,承影想了想,開玩笑似的說下面怕不是什么決斗籠,敗的人就會被拉上來處理,而云初搖了搖頭。 “下面一定會是歌舞升平,”她掐訣出去房間,一直擺不完,她還等這些人擺過后能把這些尸體都帶出去,好歹讓這些人入土為安,只能先繼續(xù)往下面走,“如此巨大的花船怎么可能沒有宴席呢,你把它想得太血腥了?!?/br> 說實(shí)話,如果沒有第四層和第三層,這船外表看來可太正常不過了,而且云初自認(rèn)鼻子沒問題,從第三層出來就沒再聞到過血味,不知道用了多少香料才掩蓋下去。承影看起來有些躍躍欲試,但云初不打沒懸念的賭局,她躍上圍欄下墜,在擦過第二層與第一層時,承影能看到里面燈火通明的景象。 “好吧,”承影還以為會有更加奇特的發(fā)展,腳尖輕點(diǎn),有身影站立在水面之上,船前出現(xiàn)了一個——不,是兩個身影,有人揉了揉眼睛,身影又逐漸消散,于是大家又覺得是眼花,怎么會有人沒有任何依靠的站在水面之上。 — 終于結(jié)束了。 男人擦了把頭上不存在的汗水,即使隨身帶著護(hù)身符,那些邪崇似的儀式還是讓他覺得冷汗浸濕后背,在主祭將一盆聞著腥臭的植物走到門前時,所有人都虔誠跪了下來,男人只是打下手的家仆,也有樣學(xué)樣的跪下來。 護(hù)身符是他從廟里求來的,據(jù)說特別靈驗,男人曾經(jīng)不信這些,但是他現(xiàn)在好像有些不確定——因為他好像聽到了嘆息聲,明顯屬于女子的嘆息聲,是自己不熟悉的聲音。 主祭即將把盆放在陣眼處。 花船的終點(diǎn)是鎮(zhèn)上最大的石橋,上面早已經(jīng)站滿了來看花船的人,遠(yuǎn)遠(yuǎn)看到船行駛過來,還有人發(fā)出呼喊聲,花瓣一路飄過水面,走過的每一處水面也都沾上花香。 但是,歡呼聲很快就變成了尖叫,沒人看到,也沒人清楚是怎么回事,高大而又堅固的花船忽然從中間開始斷裂,仿佛是一把巨大的劍劈過河川,水面也掀起巨大的波浪,只一劍,就讓七層的花船轟然倒塌。 “救人?。 ?/br> “快,快救人!” 集會大概再看不下去,黑影似乎再一次出現(xiàn)在河面上,這下所有人確定那不是一個人,而是兩位——只不過其中一個抱在另一個人肩膀上,所以看著才讓人誤會。會不會是神明不滿,畢竟無論是花船還是集會都是為了祭神才逐漸演變來的節(jié)日,一時間眾說紛紜,人心惶惶。 而河面上的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她伸出手,那些要把人吞噬進(jìn)去的水也猛地褪去。承影似乎喜歡上了抱在她身上的感覺,見云初行到淺水區(qū)還不夠還要再幫一把,也伸出手,從手背處與她十指相握。 “沾染不上因果的,”他說,“畢竟已經(jīng)讓我察覺到了血腥氣,就已經(jīng)是我們該遇見的緣。” “我知道,”云初放下手臂,對方手指也沒送開,“我們要阻止儀式,又不是要淹死一船的人?!?/br> 有木板順著水流沖刷到她的腳邊,云初看過去,在上面發(fā)現(xiàn)了血的痕跡,應(yīng)該是三樓的木板,看起來像陣法的一部分。 “回去吧?!?/br> 話語飄散在風(fēng)中,再看時,那里已經(jīng)什么都不剩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