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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的凌晨整點,連月亮也消極怠工,偷偷藏進(jìn)云層打起了盹。 朱明剛好趕上最后的一班地鐵,又徒步走了一段鬼都不愿意走的黑漆夜路,這才拖著疲憊至極的身子回到了公寓。 剛走上四樓的樓梯,正打算拿鑰匙開門,肚子就不合時宜的躁動了起來。 朱明默默的按上了自己吹拉彈唱的肚子,想到自己已經(jīng)快有兩天沒吃上一頓飽飯,而工資還有五天才發(fā),感覺自己怕是離死不遠(yuǎn)。 今天上了兩節(jié)大課又查閱了一晚上的論文集,都是最消耗精力的事情,一天下來他卻只吃了一頓最便宜的,如同蠟嚼的食堂午餐,到了現(xiàn)在他已是餓的頭昏眼花,拿鑰匙的手顫抖個不停,鑰匙孔都對不準(zhǔn)。 他單手按住門試了兩次還是對不準(zhǔn),腳肚子也在微微抽搐,感覺隨時都會軟倒跪下,這讓他覺得自己還是下樓到百米外的便利店買包袋裝方便面回來,不然無聲無息的死在了這座破爛公寓都沒人替他收尸。 他剛鼓足了力氣準(zhǔn)備下樓,對面的門嘎吱一聲被從內(nèi)往外的打開了。 這么晚了想不到鄰居還會出門,他順勢回頭,便與一張即便在晚上也足以閃瞎他24k純金狗眼的俊臉迎面對上。 雖然對面的鄰居和他一直沒什么往來,甚至三個多月來只在前兩天見過一面,還隔三差五的就搞得家里殺豬鬼叫的亂鬧,但鄰里鄰居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為人處世之間還是友好交往為上,便率先開了口打招呼。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逢人見面三分笑總是沒錯的,何況對著這么一張要命的帥臉也做不到惡臉相對,他盡量表現(xiàn)的溫和可親的打招呼。 “哥們,這么晚還要出門啊?” 盡管他臉色白的跟嚴(yán)重營養(yǎng)不良似得,怎么看都不覺得和藹可親,只會認(rèn)為下一刻他就得橫死在此成為餓死鬼。 對于他張嘴而來的故作熟稔,鄰居聽后不輕不重的瞥了他一眼,輕點了點頭。 朱明站在他對面,一眼看見他的身后,實木紅心的家具擺放整齊,破舊的墻壁都被精心貼上壁紙,旁邊的櫥柜上還擺放著幾件裝飾品,比他那個只具備基礎(chǔ)生活物品的狗窩比起來竟有種精裝修的味道。 “你是不是交的租金比我多?” 鄰居挑了挑眉,不解其意。 “我剛搬來的時候,這屋里都是灰塵,家具都是最爛的,墻壁上還有各種來歷不明的破洞,我光是打掃都花了三天。”他一陣憤憤感慨,“我都覺得他是把最壞的房間給我了,好歹我也給了一個月四百塊的租金?。 ?/br> 他指了指鄰居的房子:“看你的屋子比我的裝修的好多了,所以你一定給了很多租金,不然那個摳男人怎么舍得給你這么好的房間!” 鄰居順著他的方向看了看布置精致的屋內(nèi),又想起之前的場景來,眼神之間頗是意味不明的深意。 他也不敢不給啊。 不過這話倒沒有說出來,他也不必說。 朱明之前就有感覺,鄰居似乎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而今他東拉西扯這么久這人還是一聲不吭,估摸著是不愿多和他廢話,也不再自討沒趣,打算簡短扯過兩句就算了。 不知是不是多說了幾句話浪費(fèi)了僅存的幾分體力的原因,他現(xiàn)在連下樓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想回家臉都不洗的躺著睡一覺,反正睡著就不餓了。 卻是這時,他鬧騰太久卻沒得來重視的肚子竟然一鼓作氣的拉起大雜燴交響團(tuán),響亮至極的聲音一出就止不住步伐了,兩個人都在這脆亮的響動中怔了一怔。 朱明慌忙捂住大吵大鬧不肯休兵的肚子,迎著對面鄰居沒有任何波瀾起伏的視線,臉就不爭氣的紅了大半。 沒有任何人喜歡在外人面前丟臉,尤其還是當(dāng)著帥哥美女的面,簡直就是不洗臉回老家探親——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萬沒想到,一直不太喜歡說話的鄰居沉沉看了他兩眼后,竟然緩緩張開薄薄的唇角,淡色的唇瓣蠕動輕微的弧度。 “餓了?”聲音低沉磁性,十分悅耳,很符合鄰居天怒人怨的一張禍水臉。 朱明聽鄰居屈尊降貴的開了口,肚子的反應(yīng)也確實遮不住,只得弱弱點頭。 很少有人深更半夜餓的肚子直唱歌,鄰居饒有耐心的等待他的后話。 “太忙了,沒顧得上吃飯?!闭f完就得來鄰居意味深長的回視,他便知光看自己的外表這個理由是站不住的,想了想反正又不是熟人張不開口,索性全部坦誠。 “我家里還養(yǎng)了只貓,我最近又缺錢,工資還要幾天才發(fā),伙食費(fèi)就不太夠?!?/br>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靠著做兼職賺來的錢盡管不多,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也足夠他用了。 扣除每個月的房租水電,以及交通之類的費(fèi)用,他也沒什么其他花錢的愛好,也不敢有什么需要花錢的愛好,剩下的只要他精打細(xì)算,哪怕說不上吃好的喝香的,至少餓不死是無疑的。 偏偏他不止要養(yǎng)自己一個人,家里還有一只嬌弱不能自理的黑貓。 即便黑貓一直很懂事乖巧,從來不在家里搗亂,也不亂抓沙發(fā)靠背什么的徒增他經(jīng)濟(jì)上的壓力,可最基本的貓砂貓糧還是要有,每個月固定的護(hù)理與檢查也不能少,還有些亂七八糟的營養(yǎng)劑潤腸膏之類的,零零總總的算下來花費(fèi)就不少了。 有時他覺得養(yǎng)只貓比養(yǎng)個人還要費(fèi)錢費(fèi)力,畢竟連自己都沒得到過這么精細(xì)的照顧,可他又不忍心把這嬌弱不能自保的寵貓丟出去讓它自生自滅,只能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養(yǎng)著。 黑貓從他搬出學(xué)生寢室后就一直跟著他身邊,至今三個多月的日日夜夜,就算是身上養(yǎng)的一只跳蚤也得有感情不忍心掐死。 他自認(rèn)自己并非仁慈善良的圣母,卻也不是心狠無情的人,做不到一旦玩膩以后,便漠視一條活生生的命從自己的手中流逝的狠事。 別看他天天都在罵它,動不動就威脅說要把它丟出去,其實他比誰都要來的心軟,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聽完,鄰居垂眼沉吟半響,兩人面對面的互看越看越有些尷尬,適逢朱明的肚子里調(diào)子又提了個二重奏,鄰居的眼神微變,終于再次開口。 “很餓?”說著,垂在腿邊的手悄無聲息的探向了身后。 “嗯?!敝烀饔X得自己再和面前的大帥哥互相看下去他都要羞愧致死,急忙尋了個借口想要逃脫,“沒事,我睡一晚上就好了,反正睡著了就不餓了嘛,我之前也是……” 話未說完,面前的鄰居就默默的從身后拿出兩塊袋裝面包遞給他。 朱明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接了過來,低下頭一看其實就是便利店里最常見的面包,卻恰巧是他一向喜歡的紅棗牛奶餡。 都說最好的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尤其是他這個瀕臨快要成為餓死鬼的窮鬼能得到兩塊面包都是天使降臨,他感動的不行,捧著面包眼露驚喜。 雖然鄰居好心,他還是不太確保的詢問:“真給我???” 鄰居淡淡丟出一個嗯字。 很快朱明又覺不對:“你深夜出門還拿兩塊面包?”剛才他似乎看到鄰居的手里沒拿什么東西啊。 “多的。”說著,鄰居隨口再道,“我還……”后面的話他猛然住了口,似乎不能說完似的,轉(zhuǎn)手關(guān)上門,對他點了點頭就默不作聲的下了樓。 朱明拿著兩塊面包,眼光感激的目送著鄰居高挑瀟灑的背影被昏暗的樓梯間吞噬。 一分鐘后,朱明終于艱辛的開了門回到自己狗都嫌棄的窩。 一進(jìn)門就看見黑貓守在鞋架前,看他進(jìn)屋就踏著急切的貓步走上前親昵的蹭著他的腳踝,哀怨的嗚嗚叫著,一如往常的控訴著他夜深才歸家。 朱明這會兒的心情好,就蹲下身耐心的揉了會兒黑貓的腦袋,直把黑貓揉的猛往他手心里撞,然后起身往客廳里走,坐在沙發(fā)里撕開包裝袋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黑貓頸緊追緊隨的跟在他身后,見他坐在沙發(fā)上吃面包就主動的跳上了沙發(fā)趴在他的腿上,乖乖巧巧的陪著他吃這一頓簡單又心酸的夜宵。 朱明實在是餓壞了,兩個巴掌大的面包很快都進(jìn)了他的肚子,雖然沒達(dá)到飽腹的效果,但起碼肚子不再繼續(xù)造反,在他肚子里表演熱鬧非凡的攻心計。 他吃完后也是累的不行,一時懶得再動,干脆就攬著腿上柔軟的黑貓窩進(jìn)沙發(fā)里躺著,瞇著眼笑道:“小黑啊,想不到對面的大帥哥還是個好人誒,看我沒吃飯還把自己的面包都給了我?!?/br> 聞言,黑貓在他手心里顫了兩顫,腦袋卷縮在爪子里沒有吭聲。 他也算好人么? 可能與其他東西而言確實不算,非但不算,還是最厭惡最恐懼的對象,但對他們一貓一人而言,卻算是他僅存不多的善意與溫柔。 他能在當(dāng)初它毀壞規(guī)矩闖入地府,卻并未把它打下十八層地獄,反而還給了它一面鏡子助他尋人,如今看凡人之軀的朱明沒有吃飯,竟還屈尊降貴的送給他食物,這份善意雖然薄弱又簡單,但對他而言已算是開天辟地的一份了。 可是他的善意,又有幾個人敢真正的接受呢? 畢竟越是接近他,就越接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