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蜃夢(斷情蓬萊舊愛,與藏劍好友交媾,ntr蓬萊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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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雪游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在這個荒蕪似原野的夢境中,他只身一人長久而茫然地行走在一片雪白的原野中,四周只有深霾一般的雪霧,濃重地遮住他的眼睛。他不知道這是哪兒、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但身上一片冰涼,寒氣侵入肌骨,雪游瑟縮地環抱自己的臂膀,卻在心底悵然若失地明白:這里沒有人會救他啊。就在少年將腦袋縮進臂彎里,怔怔地看著無窮無盡的雪以后,忽而感覺到地上凝結的、慘白的雪,開始蠕動收縮,仿佛有介質的流體一般糾纏變化,顏色由慘白變化為了猩紅——竟是無窮無盡、沿著他的每一寸肌膚纏繞而上的血液! “——!” 雪游用力一揮手臂,恐懼在心中升騰而起。血,短短十七年如夢似幻的顛沛人生中,他合該見過多少沸騰的、凝固的、猩紅的、流動的血?有他父母的,有他見過但無力保護的百姓的,有他自己的,有他珍視在乎的人的。有被自己屠戮殆盡,一把火燒盡的仇敵的,他不怕血。卻害怕此時此刻纏繞在他身上,無數血海之中翻滾出的微弱嘶吼,這嘶吼逐漸變得如泣如訴,哀怨無匹,怨憤而凄厲地幻化成為無數人的面龐,或怒吼或冰冷地,俯視他。 “薛雪游,平陽薛氏淪落至今,你身為薛氏子孫,竟未想過復仇,戍護山河,你…” “不配為人子…不配為人子…你何以敢身居薛姓下山…你…” “你可知你稱自己是薛雪游下山時,我真的在恨你…” 一時是威嚴蒼老而蕭索的聲音,慍怒地細數他曾做下的事,一時是獨孤琋年輕且清冽的嘲聲,雪游瞪圓了一雙眼眸,原本清方矜雅的臉龐浮現一種凄楚的猙獰之色,他張大了嘴,不斷地顫抖著,劇烈地搖頭躲避,心似針錐般yingying地發痛,滾油一潑接一潑地從天而降,被撕裂的心防不堪重負,把他送上痛苦的頂端。 “不、不——我現在…我現在懂得這個姓氏的意義,我——” 他痛苦而嘶啞地顫抖著嘴唇,斥責剖白他的聲音變化為清麗美妙的女子聲音, “阿弟…阿弟……為何不來救我啊?” 猩濃的血液如同一只纖細的手掌,柔柔地撫摸上雪游的面頰,他卻幾乎窒息, “睢陽城內真的好冷、好可怕啊。我和阿默終生守護的百姓,他們怕極了…可是阿弟,你為什么……不來救我們呀?” “你可知道我看到阿默的頭顱懸在城外,有多痛么?那時…你在做什么呢?” “——阿姐…阿姐……” 雪游再也壓抑不住在眼眶中瑩裹的眼淚,少年崩潰地在滿面淚水中惶然地張開手臂,聲音又幻化為無數的百姓,夾雜著一抹少年復雜而稚嫩的聲音,空洞地問他。那是他在睢陽城外時,救下的生了大病的孩子,他的母親因為沒有診金絕望地上吊,他沒有想到貧困與長久以來的動亂會將這個心已如死的母親逼上絕路,連問一問久久在上不知人間疾苦的江湖人與軍官可否有不收診金、義診的大夫都沒有,那個孩子,那個孩子——還發著高燒,空洞洞地如同失了魂靈,如同現在,問他: “大人…為什么不早一點來呢?” 為什么呢? 為什么人間處處是煉獄,為什么我背負了一身如今的罪孽、昨日的榮光,為什么我視作可能動搖江山的龍睛之釘卻對這錦繡山河無能為力,為什么薛氏忠心耿耿卻被連根拔起,為什么我總是看盡所有頹唐,狼狽而不知恥地渴望獲得一時的松懈,為什么我總是—— ——得到而失去所能擁抱的一切? “炤兒…” 雪游向虛空之中抓了抓手掌,卻除了那一縷復雜而哀傷的稚嫩童聲化為的煙霧以外,什么都沒能抓住。 執劍而似乎從來應該有力地抓住什么的掌心,空空如也。 可是心魔的審判始終沒有結束,滾熱沸騰的血液忽然凝結,如同一座囚籠,冰冷地把無數猙獰的血刺刺向他的身體。雪游痛苦地合攏眼睫,渾身骨頭都像是要被碾碎了,卻有一只有力的手掌貼上了他的咽喉,就在雪游睜眼張嘴想要說什么的時候,他看清了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眼神沉沉冰冷無比的男人, ——唐獻。 雪游想說什么,無數冷汗滑落,他想說為什么你會在這里,為什么…為什么每每都是他把自己逼上絕路…他喉嚨中瀉出一聲小獸般的嗚咽,垂死地低下了頭顱,“唐獻”輕松地扼斷了他的頸骨,嗓音冰冷而低似重云。 “沒用的廢物。” …… “他就這樣魘著,你不擔心?” 雪游昏燒過去的事是柳暮帆發現的。他原本想著,山莊中大事利落地進了尾聲,已無甚好商議,只要弟子們聽從調配也就是了,他可以有多點時間去賞玩這高嶺蓮花、又輕賤似雪泥的美人,然而一打開房門,就看到雪游燒紅了臉,瑟瑟發抖地被夢魘住了。至于為什么會燒著,還不是昨夜柳暮帆又壓迫著這不甘受辱的小道長在后xue射了一次又一次,玩的狠了,又不給他清理,這便燒起來了——被柳暮帆出聲詢問、挺拔身形隱在陰影里的俊美少年回答是冷哼一聲,嗓音冷冷地,又蘊著一團不自知的怒火, “我的人你碰了一次,是你不知情。來以后依舊動手動腳…不怕我剮了你么?” 柳暮帆看了一眼獨孤琋。 從他在霸刀給獨孤琋遞信,商議正事請來太行山以來,他是第一次看到獨孤琋情緒如此沖動外放地針對他。其實獨孤琋已在獨孤家中執掌許多資源,他又與霸刀山莊關系匪淺,老夫人與柳莊主都很喜愛他,其中又有一層敬畏李唐皇室的意思。柳暮帆絕非不近權術,但獨孤琋是真正身處權力漩渦中心的人,只是,太年輕了。 柳暮帆瞇起眼眸,似乎促狹地說, “哦?你真的在乎他被誰碰過?如果你要一一剮過去,最該剮的,可能還是近日你一連議事的天策府李忱、給他刻了徽記的唐獻。前者或許很好辦,對你這個宗室中人算不得什么,但是唐獻?還有那個蓬萊門人?尤其是那個唐門,我亦認為棘手至極,你都能一一剮了?” 獨孤琋少年俊美,眉目飛揚凌厲、艷麗狂放地冰冷與柳暮帆相對,語氣沉了下來。 “你以為我不敢么?我放走薛雪游,是想看是否有其他勢力回護他,或者妄想參與進來。沒想到當真是群狼環伺——唐獻,我必殺之。” “你一路暗查,發現非但無人回護這小道長,而且截殺無數,露水情緣無數。呵呵,心疼了?還是覺得嫉妒?” 獨孤琋諷刺一笑: “嫉妒?如果我想要,我早就要他了。可惜他留著是對我有用,所以不許輕易給別人染指了。唐獻對凌雪閣亦有用,他在唐門動輒得咎,唐傲天已存了去鷹豢令的心思,好把從前做的污名洗刷,徹底投奔李唐,改頭換面…可惜現在凌雪閣需要他,我殺不得。但我一定會殺。” 柳暮帆面無釁色,反而以拇指放在雪游魘中痛苦沁汗的嫩粉臉頰邊摩挲,仿佛賞玩珠寶美玉,戲謔曖昧,絲毫無掩眼中的侵占欲。 “…很不快吧,獨孤琋?你視為掌中之物的‘道具’,你為了所謂的大業與他蠱藥相連,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他卻任人采擷,隨便在誰胯下綻放都可以,唯獨不能是你。十六歲,恐怕這小道長都不知道你比他還小上一歲。知道了,或許會嘲笑你吧?年齡讓你投鼠忌器,處處受制不得真正重視。家中對你不許破身的禁令,竟讓你這么束手束腳啊。” 獨孤琋眸中寒芒如凝,吐出一個冰冷至極的字。 “滾。” 柳暮帆但笑不語。 先前在這房間內,獨孤琋就已經見過唐獻,他知道。唐獻在唐門腹背受敵,他想徹底脫離唐傲天的掌控,只能投誠于凌雪閣。同樣要做天子腳下的赑屃睚眥,凌雪閣與唐門近年來有和有敵,是在以后必當分權制衡的勢力。一個在江湖,一個歸順于皇帝,無論如何獨孤琋都會在權力之爭中,為凌雪閣爭取更多的情報。然而最令人意外的是,當唐獻踏入這間房間,這個年輕俊美、又確實如傳聞中毫無人性、冷血、冷情的殺手,看也未看榻間仿佛他人禁臠、昏燒魘眠的薛雪游。獨孤琋當然存了挑釁、試探唐獻的意思,但他畢竟少年心性,此舉赤裸裸地向唐獻宣示自己的囊中之物,而唐獻反應始終淡淡。柳暮帆想起那個深不可測的殺手,心中略有狐疑。當時他就在屋外,以唐獻的武功必然知道他在外,但不聲張,可以理解是沉穩心性;但當獨孤琋言語譏諷犀利,說道“榻上美人,是我今時今日之昵臠,閣下是否打算收手放人”時,竟只有平淡而深孤已極的一句:“可惜愚昧病弱,是無用之物,眼下不如死了。”——柳暮帆微微壓眸,他全不覺得唐獻所言是假。誠然,如獨孤琋不愿承認自己對薛雪游有難言的在意、如自己想將薛雪游收為己帳的欲心,終究是有一二分情義不假,大事前首當棄殺是真。但若唐獻有心以他對薛雪游的影響為砝碼與獨孤琋斡旋,他只會得到更多,卻分明不屑于這樣做,或者是說從來沒把薛雪游的生死放在眼中。 獨孤琋當然隱隱被激怒,卻把這份火氣留到了與自己獨處時才發泄出來。柳暮帆無奈搖頭,碰上唐獻是這樣,等下碰到那個曾經和薛雪游“相知相愛”的蓬萊門人,豈不是滔天怒火了? 屋內,獨孤琋面色難看至極地撩開簾帳,手指撫在薛雪游方才被柳暮帆輕佻觸碰過的面頰,無意識地收緊。 …… “——不!” 雪游從被褥中掙扎著坐起身來,一頭光可鑒人的青絲娓亂地垂在肩上、背上。他被剝得渾身光裸,雪白勁瘦、軟膩溫潤的身軀上愛痕未消,頜邊火辣辣地痛,是一道新鮮的捏痕。雪游此時看不到,大口大口地呼喘,漂亮狼狽的臉上滿是驚恐,那鹿一樣的瞳子圓睜放大,無辜且泫凄。只是他才醒,就看到有一個坐在凳子上、守在床邊,手中還拿著一只盛著湯藥的碗,無盡哀傷、關切、擔憂,卻怔怔壓睫斂收在眼中的男人,他依然是風光霽月,飄然若仙,一身白衣如龍宮來使,光姿清俊而出塵。他的眉間卻仿佛有旅途遙遠而奔來的疲累,淡淡的倦色難以掩飾。 方璟遲。 雪游呆然回神,唰地一下抽痛了眼角,覺得酸痛得幾乎落淚,他快速地將自己裹在被褥里,片刻后又覺得掩耳盜鈴,慢慢、慢慢地從被褥間轉頭,喑啞地問。 “你怎么在這里。” “被夢魘住了么?” 方璟遲輕輕探手,如海中長風一般清透溫柔的聲音,在雪游耳邊回響。他多熟悉這樣的聲音,這雙撫貼在他頰上的手,他熟悉這個人的聲音、熟悉這個人的雙手、身體的每一寸,即使他現在已經分不清當時對方璟遲的感情幾分是彷徨無所去的依賴,幾分是疲倦逃生以后的沉溺放縱,幾分是真真切切為之沉淪的動心,他都知道心底依然渴望這個人能再度擁抱他。但雪游亦清醒地回過神來,唇角微澀地抽動,纖長的睫羽顫抖。 “…你還來做什么,我不是早就…給你寫書信說明了么。” 他在拿話激方璟遲。 方璟遲眼眸微暗,卻很無聲地笑開。小家伙給他來信,他早知會有這一天——被雪游發現,其實從睢陽相遇就不是一個巧合。甚至恰到好處的救他、突圍、帶走、重逢、相知,都是以情報推演好的入局之計。他與衍天宗聯手策劃了測世之局,請君入甕,只為了離十數年前的真相近一些,才能為九天對天下的測算提供更準確一些的情報。他如愿以償,得知了雪游確爾極有可能就是當年那顆“龍睛之釘”,甚至可能背負氣運、有動搖時局的可能,但最終入局的,就只有雪游一人么?他真正也在雪游身上感受到了雪游全身心依賴他的、熾熱無保留的愛,因此雪游終于幡然醒悟,寫信問他,說要分開——他何以純善保留至此,信中其實不曾怪過他。是不知道、不愿知道其實當年自己袖手旁觀師兄受傷、自己與百姓垂死才翩然相救,還是根本不愿意戳破? 可自己,分明不該對這封信有回音。任務已經達成,他可以回到東海、回到蓬萊,但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違抗什么的欲望,他想見一見雪游。 是愛嗎?或許是啊。愛是什么呢?方璟遲靜靜想。他知道雪游所有受到的非議、屈辱、傷痛,這一路中他心急如焚,想知道雪游是如何知道了這一切,在奔赴至霸刀找到向他透露行蹤的獨孤琋,聽獨孤琋冰冷而坦誠了吐露了一切雪游后來遭受的痛苦與侮辱,他前所未有的悔恨,雙掌顫抖,幾乎克制不住裂動的心悸。他后悔將雪游牽扯入所謂天下大局的算計,最后幾乎誰都毫發無傷,最終受害的卻只有雪游。他曾聽到一位學貫古今的老琴師撥弦而歌,說世人如何對待艷冠一時的美人、絕世才現的珠玉:極盡追捧,又肆意踐踏,趨之若鶩,更棄之敝屣;揮舞起毀鎊千鈞欲把她壓碎, 再拋灑出艷羨無數想令她永恒。在她的頭上冠以花之芳名,以示輕賤,以示贊美;又為她綴以天潢貴胄才有的雅稱,以示崇拜,以示諷刺。 這就是他曾對雪游做過的、造成的事。 而愛呢?就是這樣既輕賤而推崇備至、堪稱癡迷而愿跪伏在愛人裙裾下的愛啊,它要比東海廣洋上迭起的洶濤駭浪還要驚人心魄,苦澀而甘美,輕易地點燃每個人心中原已星星的火炬,把欲望點燃,成為吞噬一切的薪火和在頂峰俯看的玫瑰…與雪游相知時,他想,愛啊,就是一生一世之思慕、永堅不渝之心到白首的纏綿吧?把萬物都吞噬,摒除一切的、獨占的饜足。可是他今時今日,以那種盛滿了霧似的、讓雪游恐慌地感受到方璟遲離他越來越遠的,縹緲的哀傷的雙眼看向渾身傷痕的雪游,他放下了藥碗,輕輕撫摸雪游怔然垂淚的眼眸,如同懷藏稀世的珍寶、如同孤身在塵世流浪。 “你別擔心,雪游…。我會走的,我會如你心中對萬千小人的厭棄、希望他們應得到的結局一般離開的。只要你想…我可以遠遁蓬萊,再也不踏足中原。所有我留給你的傷痕,希望你永遠記得它,又最好有朝一日可以釋然地放下它。只要你…有任何的危險,我都會來幫助你的。” 雪游咬住嘴唇,死死地看著方璟遲。他也只是一個年僅十七歲、在人世的漉漉塵泥中掙扎翻滾才艱難地得以求生的,孩子。他悲傷欲絕而憤恨零落,如同被背叛一般看向方璟遲。他知道是自己先推開了方璟遲,發現了被欺騙的一切憤怒與他要去復仇的冷恨讓他無法再耽溺情愛,可是真的要到從心上剜下這塊活生生的血rou時,他幾乎喉嚨腥甜,嘔出一口血。 “你……你在說什么…。” 方璟遲靜靜地放下手。 他從前無數次地環住眼前人的腰肢,感受到戀人的溫度,渴求地從愛人身上汲取溫暖。雪游在渴望溫暖,他又何嘗不是,只是—— 他靜靜、靜靜地看向雪游而笑,這輕似鴻羽輕盈而無塵的一笑,清麗不似凡世中人,于是天地都寧靜。方璟遲垂眼,看向如今再也無法將雪游攬在懷中的手掌,空空如也。 ——愛是什么呢?愛就是很喜歡啊,不想離開啊,看到他,就會安心啊。 即便手中因不再能懷抱你而空空如也,我的眼睛依然可以看到你畢生行走涉歷的、振翅高掠的自由。 放下了。 …… 葉遠心走入房門時,堪堪看到雪游靡臥在床榻上微闔著纖長濃密的眼睫,修長纖細的瓷頸坦率而露,光潔的肩臂竟無遮蔽。以劍、以貌不同地在世人心頭蕩起波瀾的純陽劍子、聽冰薛雪游,斂睫倚臥在床上,仿佛在睡,仿佛滯滯地在想什么。葉遠心出聲,關切而心疼。他來時就問過了柳暮帆他做了什么混賬事,為何好好的燒起來,險些大打出手。此時看到雪游,他上前輕輕地將雪游攬在自己的懷抱中,揉按雪游的額角: “…雪游。這樣好些么?” 葉遠心嗓音輕柔,珍惜備至。他不知如何能做到對雪游更好,少年的情切顯得有些羞赧,但卻熾熱地讓人感受到溫度。忽而一雙纖細修長的玉臂環住了葉遠心的腰身,葉遠心微怔,除非在情事上被逼得狠了、否則雪游不會如此依賴地向他伸出手。他默默地垂聲,心中知道雪游雖然默許了他每次與自己親熱,卻往往是縱容、不愿二人反目,隱隱有自暴自棄的無奈,覺得被一個男人上是上,在霸刀山莊之中,他絕不要自己被柳暮帆完全掌控在胯下。因此由著他、包容他,而他總很焦慮地想和雪游說明:不是,不是的。我喜歡你、想同你好,是因為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而他被這樣沉默而溫情低首次回應,卻反而不知道說什么,葉遠心才轉過身來看雪游, “雪——” “唔” 雪游傾身,一聲輕響后薄薄的被褥零落,蓮瓣一般修長皙軟的身軀袒出來,他玉臂一環,便從葉遠心的腰身勾至男人的脖頸,分開雙腿跨坐在葉遠心兩膝上,一截小舌微露,動情地似貓兒般舔吻著葉遠心的嘴唇、面頰。雪游心中跳得厲害,無邊無際的瘋狂在腦中燃燒,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去思考,能令他火熱燃燒起來,感受到在活著的,只有被據有侵占、壓在胯下被征伐時的快感,是啊,性愛有什么不好呢?雪游一下、一下地以唇舌舔吻著葉遠心的嘴唇,兩手胡亂而直白地把葉遠心的衣衫解下,撫摸男人赤裸溫熱、堅硬結實的胸膛。他難耐地低頭,清麗絕塵的面龐與睞光流轉的一雙眼眸中,竟跳動著葉遠心少見的渴望、與難以言說的沉柔,葉遠心喉結滾動,深抑一口氣,聲音是自己未覺的沙啞微喘,亦極盡渴望: “雪游,你怎么了?…” 雪游不答,卻以細白纖瘦的指尖去撫葉遠心的唇瓣。他很少主動獻吻,卻傾唇一邊邊地含住男人溫熱柔軟的唇瓣,“咕啾”“咕唔”的唾液交換聲響起,雪游竟主動撬開葉遠心的齒關,以柔嫩的舌尖挑舐葉遠心的上顎、口腔,香甜甘美的津液從他口中渡來,唇齒相依,葉遠心不由自主地環住雪游纖白的瘦腰,動情地回應,很快雪游便被吻得失神微喘,媚色欲染的淺粉在他白凈清美的臉頰中渾升,點綴出好看的霞粉色,春情欲滴。雪游微微偏頸,失神地喘著,紅唇翕張,卻兀自壓制,牽過葉遠心的手掌,神情癡欲含媚地撫握在自己薄薄的心口,游移到挺翹如酥雪小山、奶頭淺紅軟嘟的胸乳,引人一把捏住,輕輕帶動大掌抓揉著。雪游輕輕閉上眼睛,纖長微簌的眼睫翩輕如蝴蝶,他唇間溢出滿足的微喘,似乎有意勾引,握著葉遠心揉捏自己奶子的手掌越發曖昧地勾撫他的手指, “唔…舒服……好舒服…哈…遠心…嗯…摸摸我、哈——好喜歡…” 雪游舔舔嘴唇,轉過一雙欲色深重的美眸,迷離地看著葉遠心,似乎因滿足而隱有哭腔,聲音低囈軟軟,神色天真, “遠心、…為什么不摸了?你…你摸一摸,我好舒服…唔…哈啊……” 葉遠心極力忍耐,雪游今日反常,他不知道是否是雪游身體異樣,不想一時冒犯他,低啞壓制, “…我去給你請大夫……” 雪游卻抓起他另一只大手,按撫在自己另一只瑩酥雪嫩的乳兔上,兩只手按著葉遠心的兩掌打著圈兒在自己胸乳上揉捏,甚至扶著葉遠心的掌心去摩挲兩顆微硬的奶頭,滿足地呻吟低喘, “別、別去——摸一摸我、遠心…我想要你……” 葉遠心喉嚨一窒。“我想要你”四個字對他具有極大的誘惑力,他攬緊雪游纖細的腰肢,兩掌凝貼在雪游兩只挺翹yin軟的奶子上,大力地揉捏起來,瑩白的乳rou在指縫間溢出,微微凸硬有繭的掌心把奶頭磨得發漲,他喘息著湊近雪游的紅唇、耳廓,含住了雪游的耳垂, “雪游…。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雪游神色昧蒙,卻空前癡迷地看著葉遠心,乖馴依賴地攬著他的手掌揉捏自己的乳峰,連連嬌喘,兩條蹬跨在他膝上的大腿不住蹭在一起,葉遠心能感知到美人這口下賤貪吃的yinxue已經淅淅瀝瀝地滴出不少蜜液,把他的衣褲打濕了。他在心中窒喘一聲,轉念壓了眼睛,眸光晦暗,妖精——葉遠心翻腕一揪雪游兩顆送到自己手掌重的嫣紅乳果,雪游則乖順而瑟瑟地微微閉眼,將胸膛挺立,yin叫不止, “啊——哈啊…遠心唔、捏的我……好舒服…啊遠心…哈……再揉揉我的奶子…唔哈…疼疼我……要我…” “雪游…雪游…” 葉遠心撫摸著雪游的腰線,喘息低沉,懷中美人擰著纖細如蛇的細腰,每一次喘息都引得他一身雪白瑩膩的肌膚微微戰栗顫抖,風景絕艷而裊弱可欺,這光裸而似精魅勾引著葉遠心的道娼敞開合攏的腿心,勾著葉遠心的手掌在自己牝戶上來回揉搓,眼睫撲簌,臉蛋嫩粉,竟然很乖地, “要…要插嗎……我這里沒有毛…很好插的…” 因為喘息劇烈的緣故,他神色很天真純然,他甚至勾著葉遠心的手指剝入自己溫熱的yinchun內撫摸,自己將自己玩兒得嗯嗯啊啊地yin叫起來,將柔嫩微啟的媚xue、萬千人騎乘采摘卻如斯美艷嬌弱的小屄展示給葉遠心看,他得寸進尺地將柔膩膩的腿根向葉遠心胯骨根處一滑,挺翹的奶尖抵觸在男人堅硬的胸膛,紅唇在他耳側,蘭息潮噴, “想要…遠心的jiba…唔…插進來…cao我的賤xue…哈……” 一席葷話竟說得雖有些破碎、哆哆嗦嗦地,卻很媚人地甜美,葉遠心再也束縛不住,翻腕傾身,將雪游敞開伏示奉上的腿心狠狠拉開,幾乎拉成一個雪白的一字,雙目滾欲地俯看勾引著自己的美人,抓住雪游小腹上微起的纖細玉莖,有力地上下擼動著,喘息中把自己的陽物抵在了雪游的xiaoxue上,“噗!”的一聲挺插而入。 “啊啊——啊啊啊哈…好大…好重…遠心、遠心…” “遠心、遠心、遠心…疼疼我…” 雪游唇間抖出一聲哭吟,美眸閃動間,睫羽上沾滿了如露的淚珠。淚珠只一卷,就被他壓抑在眼底,起身決然地、顫抖著吻住了葉遠心的唇瓣。 “唔…” “遠心…哈…遠心…你說過、喜歡、哈——!啊…喜歡我…讓我知道什么是喜歡,假如你喜歡我的話…就cao一cao我罷…” 葉遠心俯睫專注地看著雪游。被壓在身下的人美眸朦朧,染濕的是雙眼,他卻難過低覺得,像是一只本應高飛的鶴,被點點淚光打濕了羽毛,無論他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時想要如何以唇喙啄熱自己的羽毛,都不過是徒勞的哀怯。 他不想看到這樣的薛雪游,更不想看到他這樣難過。 愛一個人,豈能沒有不舍與舍得呢? 葉遠心瞳色輝耀,捧起雪游的面頰,在雪游怔怔仰看他時堵住雪游柔軟似花的唇瓣,這一個吻魯莽而青澀,葉遠心堅定地答應了他。 “好…。但是,我不需要你回應我。” 葉遠心俯身緩慢而鄭重地將雪游壓在了身下,急切而前所未有熱烈地密密舐吻、啃咬在雪游每一寸瑩潤的肌膚上,rourou頂在雪游軟媚而敞開迎接他的雌xue內,感受著甬道內層層收縮的遮襞緊熱地吸附著他的陽具,一寸一寸地徹底把自己敞開了,接納著他與自己糾纏交合。仿佛一對愛侶,他們在床榻間鴛鴦交頸,十指交扣,發絲纏繞。葉遠心扣著雪游的十指,由著雪游親熱二跌跌撞撞地吻著自己的耳垂、嘴唇,他亦動情地飛快挺動著勁腰,把粗長兇悍的rourou插進雪游冉弱的小屄,沉胯狠頂、猛碾,雪游一抖一抖地戰栗哭吟,被葉遠心抓著自己揚起的yinjing擼動。他的這跟東西很久沒有被快感激起而有反應了,此時此刻被葉遠心捏揉在掌心,雪游在淚光激噴中咬住紅唇,悠長愉悅的媚叫溢出來,真的好舒服…他忍不住以雙腿勾住了葉遠心的腰,把自己柔嫩赤裸、無所遮蔽與人緊緊結合著的xiaoxue送給葉遠心狂插猛cao,葉遠心干得他太舒服了,他在欲海中翻滾,胡亂地撫摸葉遠心的脊背,紅唇張大。 “哈——哈啊…遠心、遠心…好舒服唔…疼疼我…cao我的賤xue…嗚嗚…進來了…插到zigong里……呃哈…把你的jiba插到我的sao屄里…我喜歡…很喜歡…” “啊啊啊——唔——遠心…——只有你、只有你…遠心在干我——” 快感綿長,雪游在瘋狂中啜泣,櫻唇張吐出無數葷膩嫵媚的叫床聲,實在是天賦異稟的一只軟媚yin獸,他夸贊男人的勇猛,奉上自己的冉弱,全身心地與葉遠心糾纏。葉遠心雙目赤紅,粗喘間滿是男人壓迫的懾人之氣,雖是少年、青年之姿,眉宇間猶有褪不去的稚嫩,這青澀炙火半的情愛與坦誠卻燙得雪游睜不開淚水朦朧的雙眼。雪游被干得哆哆嗦嗦,柔膩的皓腕輕輕掙脫出來,吻在葉遠心緊繃的嘴唇, “說…說出來罷……遠心…” “能被你干呃、我很高興……啊…” 葉遠心一個猛頂,“啪!”地一聲,隨著他急速擼動雪游yinjing都動作,雪游激聲一泣,yinjing中瀉出了淅淅瀝瀝的jingye! 他已經很久沒從這處、得到身心皆滿足的釋放了。 “雪游…” 葉遠心輕柔而深情地吻在雪游的唇角,細密地品嘗,腰身一動,rourou緩緩地褪出雪游緊緊包裹他的、緊致極品的嫩xue,帶出層層溫軟的媚rou,復一個深頂,“呲!”地一聲重新頂了進去! “啊——嗚嗚…好大…好大……干死小娼婦的賤屄了…遠心的jiba好會插…saoxue好爽…好舒服…唔…” “…誰準你這么說。” 葉遠心眸光閃回,神色復雜地撫摸雪游鬢發濡亂、春情無限的臉龐,他俯身再度吻了下去,長長征撻著美人細嫩xiaoxue的rourou無情而兇猛地在雪游屄中沖刺,回回都要狠狠地碾過美人xue深處的蕊心,然后撞到脆弱的宮頸,把雪游撞得一縮一縮,他深知雪游喜歡這樣粗暴地被對待,但這和言語羞辱是不一樣的。葉遠心把雪游軟yin的一對挺乳玩在掌心揉捏,雪游“嗯、嗯”地承受,挺胸把奶子送得更立起,葉遠心一面揉捏把玩,在rutou間擠出淅瀝的奶水,一面吸過奶水后以唇描摹著雪游的耳廓,熱氣噴涂,倔強地教他: “我cao你的時候,你是我的…不許這樣說自己。” 雪游喃喃地看著他,心中酸澀、脹痛地感動。他是想要取悅葉遠心的,所以學著那些往日說出來讓其他男人欲望脹發的葷話想讓他開心,但這樣珍重的對待讓他手足無措。身邊失去的人越來越多,他不知道怎樣回饋,下意識地縮起xiaoxue想要抗拒葉遠心一桿rourou的進出。 “——嗯!” “雪游,太緊了…你的xiaoxue太緊了,別夾這么緊…呼……讓我好好caocao你…” 葉遠心被夾得險些射了,嗓音低磁而煦柔,他愛惜地撥了撥雪游汗濕的發,憐惜地撫摸雪游被自己咬得險些破皮的、窄媚的紅唇,吻了吻,呢喃著傾身在雪游耳邊說了些什么。 雪游嗯嗯啊啊地點頭,早已被干得失神,葉遠心一聲悶哼,挺rou全數射進了雪游的zigong里。雪游身軀一抖,嬌軟哭吟后再度接納地環緊了葉遠心的脖頸,乖馴軟媚地迎接男人下一輪勇猛的征撻。 屋外,葉遠心入門得急,有一絲門縫沒有關嚴。有一個人、一身雪白,袍角傘頂連珠綴玉,美若天神的一張臉空洞而深哀地在離屋內一雙糾纏的身影十數尺以外,目睹、傾聽著發生的一切。 秋淚長滴,斷虹霽雨,凈秋空,山染修眉新綠。 這一次下山,也許再也看不到雪游。他要為過去對雪游做下的罪過而彌補,大戰在即,安閥必將動用一切摧毀李唐江山的防線,他很清醒地知道,假如大戰,雪游必會如獨孤琋所說一樣被利用殆盡,也許用來兩軍對陣時拖延時間,也許用來誘敵深入,但他不能讓雪游成為任何一方用之即棄的工具。 他在下山前,想起雪游很怕冷。這一路跋山涉水,他執傘過江河、乘鸞越星洲,接到獨孤琋書信以后,便在幾乎不可能的十數日之內趕到太行,將將見到了雪游。 他在來前,曾想起一次雨后的床笫間,雪游隱約而模糊地說,他小時候曾經在的地方,其實下雪時并不很冷,他不討厭雪,畢竟名字有雪,但他怕雨,所幸華山無雨。 八月的太行山,地冷雨沛,在他離開杭州以后,便托人打了一把傘,仿照他所用的傘制造,堅固無比,可以遮蔽風雨。 雪游怕冷,在走前,他偌大意志也抵不住茫茫思念中惶然的、再也見不到雪游的恐懼,回程想把這把傘悄悄放在他的門外。 他想起,那時雨后,雪游對他說。 雖然不喜歡,但因你在雨中而喜歡。 ——斷虹霽雨,凈秋空。 他將雪游攬在懷中,以彼此的體溫汲取溫暖,傾聽彼此親密無間的心奏,心有天籟,幽思相同,不吹冰簫。他輕聲接過雪游的話。 ——山染卿眉新綠。 方璟遲執傘,怔怔地抬頜看向被傘頂遮蔽的一方天空,他頭一次覺得,眼前昏沉黑暗地看不到任何東西。 他執傘的手微微顫抖,悸痛如一張被斫琴師驟然系緊的長琴,不堪絲弦緊繃的重負,倏忽崩裂,哀音不絕。 方璟遲執在手中的傘微微傾低,他以手掌抓緊了胸前的衣襟,傘面遮蔽的一雙盡濕俊眸之間,忍有難垂未垂的眼淚。僅僅俯仰之間的呼吸,變得沉重無比,他輕輕呼吸,轉身離開,垂在腰邊的手掌微動。 他垂眸,看向那只握緊、揉驟了衣襟和心的手掌。 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