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9早日康復
“……”他不由得嘆了口氣,轉而翻了個身,疲累地閉上了眼。 ———— 空氣似乎厚重得令人無法呼吸,有輕微的聲音從不遠不近的地方傳過來,一聲接著一聲,卻像是被什么粘稠的東西包裹住了,全然聽不分明。 文森特覺得身上很沉,連手臂都抬不起來。但他的意識已經漸漸清醒了,他閉著眼睛,默默告訴自己要起身,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更無法探究聲音的來源。 不多時那聲響便停下來了,他于是越發疲懶,不愿離開身下的床。然而他并沒有得到多久的安寧,很快那陣噪音便去而復返,他下意識地認為自己該回應些什么,但還不等他掙扎著把自己從床墊上撕下來,他的房門就被人打開了。 文森特因為外人的闖入而瞬間清明了過來,而此時他終于意識到,方才的聲響是有人在敲門,并且因為他長久的沉默,來人直接推門而入了。 隨著他的意識迅速地回歸,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而后用盡力氣換了個姿勢,把自己私密的地方遮了遮,又轉過頭將臉埋進了枕頭里。 此時文森特正面臨著一個萬分尷尬的狀況。 他昨晚在性事過后,原本是打算起身清洗一下自己的,然而他閉上眼睛之后就沒醒過來,直接一覺睡到了現在。 他身上的jingye都干了,凝成一塊一塊的精斑,布滿了他的腹部、他的臀間,還有雙腿腿根。而他睡著之前甚至都沒來得及鋪一下被子,所以他現在全身赤裸著,任誰推門進來,都能將他全身看個遍。 “懷特先生,您該起身了。” 被傭人叫來的海曼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將目光移開了,他給文森特留了臉面,開門之后并未入內,說話時也沒有看向對方。 “請您盡快梳洗一下,老爺叫您過去。” 文森特的臉仍舊埋在枕頭里,他悶悶地應了一聲,等聽到身后傳來了關門的聲響,才嘆了口氣,費勁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來人好歹是海曼,老人家活到這把歲數大風大浪都見過了,大概不會對他這幅樣子感到驚訝。 文森特打著呵欠,安慰了自己一句,而后才扶著腰慢慢站直了身子,往浴室里走。 他現在腦袋昏昏沉沉的,或許是沒有睡好,還覺得頭有些痛。他洗澡的時候險些又在浴缸里睡過去,幸好傭人更換被單時的響動令他警覺了起來,他強打起精神,盡量利落地收拾好了自己。 等他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他床上皺皺巴巴的床單和沾了汗液的枕頭都被更換過了。 文森特直到這時才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鬧鐘,當他看到時針靜靜地停在羅馬數字十二上時,他忍不住扶住了額頭。 他沒想到自己連午飯都錯過了,而他睡了這么久,非但一點都不餓,還仍覺得困倦不已。 然而他顯然沒機會再睡個回籠覺了,海曼還在門口等著他,他出了房間,便跟在對方身后,步子略帶僵硬地上了樓,去了蘭伯特的書房。 蘭伯特似乎特意在等文森特,等海曼退下之后,他便用手指輕輕敲了下桌子,目光穩穩地落在文森特身上。 “太慢了。”蘭伯特口吻平淡地說道,聽起來沒有什么責怪的意思,卻令文森特頭皮微微一麻, 文森特走到蘭伯特近前,自覺地低下身子,跪在了對方手邊。 “對不起,主人。”他垂著頭溫順地認了錯,并不為自己解釋。 而蘭伯特也的確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生氣,他叫文森特上來,是想讓對方陪著自己辦公,既然人已經到了,他便不再計較。 他伸手摸了摸文森特的頭,用手指輕輕捻著對方細碎的頭發。文森特于是討好地蹭了蹭他的手,一雙眼睛也瞇了起來,像只貓一樣。 蘭伯特的心情更好了些,他的手向下滑,想要捏一捏文森特的后頸,但是他的手指剛剛觸碰到男人頸側的皮膚,便微微一頓,停了下來。 他轉而將手背貼在了文森特的額頭上。 文森特有些疑惑地抬起頭,望向了他,他于是輕嘆了一口氣,將手放下來,緩慢地撫摸對方的臉頰。 “你不知道自己發燒了么?” 發燒? 文森特聞言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他已經……十多年都沒有發過燒了。他幾乎已經忘記發燒是什么樣的感覺了,以至于他身上難受,還只以為是自己沒能適應同性間的性事。 而現在想來,他會發燒,當真是一點都不稀奇。他昨晚因為那場情事而出了一身的熱汗,做過之后又沒有洗澡就直接睡著了,連被子都沒蓋,沒半夜凍醒都算是奇跡。 文森特忍不住覺得有些丟臉,尤其是他仰著頭,居然看到蘭伯特挪動著鼠標去翻看昨晚的監控記錄了。 電腦屏幕上的畫面快進著,而畫面正中那個光著身子在床上凍得縮成一團的人,根本就是他自己。 文森特沒眼再看,只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把發燙的額頭靠在了蘭伯特的椅子扶手上。 “……”蘭伯特又嘆了口氣,他關上監控窗口,用手捏了下眉心。 他忍不住有點懷疑,文森特是不是為了打消他的警惕在故意犯蠢。 不過即便事情成了這樣,他也不打算把人放下去。他撥了內線電話,讓海曼送了東西上來,而后又重重地揉了一把文森特的腦袋,把人揉得直縮脖子,還不敢躲。 很快海曼就帶著一位女傭,將蘭伯特要的東西都拿上來了。 文森特隱約聞到了土豆和奶油的香味,他側頭去瞧,見海曼手里托著一只銀制餐盤。 “去坐到椅子上,把湯喝了。” 蘭伯特說著用手輕輕拍了拍文森特的臉頰,他的手溫度有些涼,文森特追過去用側臉又蹭了下他的手心,開口時呼出的氣都是燙的。 “謝謝主人。”文森特規規矩矩地道了謝,而后才扶著椅子站起了身,去接了海曼手上的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趁著他喝湯的時候,女傭將一只大號的軟墊鋪在了他方才跪過的地方。他坐姿端正,一手端著微燙的瓷碗,一手用湯匙舀著濃稠的湯汁,余光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女傭的動作。 只見女傭在鋪好軟墊之后,又從身后的推車上取了一床被子,放到了墊子上。 文森特手上動作一頓,忍不住抬頭看了蘭伯特一眼。 蘭伯特并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文森特身上,他低頭審閱著一份報告書,不時用鋼筆在一旁的空白處做上標記。 但他仿佛察覺到了不遠處的視線,他沒有抬頭,卻催促了文森特一句。 “快些喝。” 文森特手中的湯匙在碗沿上輕輕磕了一下,他輕輕應了一聲,而后低頭專心把一碗熱湯全都喝了下去。 海曼在他喝完后便接過了空碗,又帶著女傭退下了。文森特坐在原位沒有動,即便已經猜到了蘭伯特的意圖,卻還是等待著對方的指令。 蘭伯特直到將眼下的這一頁報告看完,才抬起頭示意文森特上前。 “把衣服脫了,再睡一會。” 文森特聞言心里一松,他將剛剛穿上不久的衣裳又重新脫下來,大致疊好放到了椅子上。而后他只穿著內褲坐在了軟墊上,將被子鋪開,蓋在了身上。 在躺下身去之前,他伸出手,嘗試著碰了一下蘭伯特的膝蓋。 蘭伯特蹙了下眉,迅速地避開了文森特的手。但他仍舊低下頭,對上了文森特的目光。 “主人,能再摸摸我的頭么。” 文森特眨了眨眼睛,在說出這樣的請求時,口吻仿佛是在詢問時間一般的平靜。 蘭伯特面上表情未變,他淡淡地注視了腳邊的男人一會兒,而后將手放在對方頭頂上,輕輕揉了揉。 文森特頓時因為這種微涼的觸碰而舒服得輕哼了一聲,他身上有些燥熱,因而很是喜歡蘭伯特此時的體溫。 但蘭伯特只摸了幾下,便將手向下滑,捏住了文森特的下巴。 “文森特,你最好快些睡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拇指輕輕蹭弄著文森特有些干燥的下唇,“明天你如果不能痊愈的話,就要吃苦頭了。” 文森特莫名就明白了蘭伯特的潛臺詞,他指尖顫了一下,攥住了身下的軟墊,但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溫順的笑容來,還用嘴唇蹭了蹭蘭伯特的指尖。 “我明白了,主人。”他說著便躺下身,而后蜷起身子,將自己裹進了被子里。 蘭伯特垂著目光,看到文森特聽話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對方不會立時睡著,卻還是靜靜地注視了男人半晌。 “Gute Besserung.” 許久之后他輕輕說了這樣一句,而后便將桌面上的報告書翻了一頁,繼續著方才被打斷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