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幻香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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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青啊,你可真是有一個好師弟啊。” 慕容獻聽著手下的情報眉頭皺得越來越緊,柳成舟帶著面具,只露出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 “他倒是成長許多。” “我可不是讓你來說風涼話的,尸體你打算怎么辦?就送給他還是讓他知難而退?” 柳成舟目光平靜,思緒卻是遠了,聽說顧蕭剛醒就跟趙長黎回了云鶩山莊,在路上就下了英雄令,但這些情報都不是他想知道的。 “送給他,但是我要你去辦一件事。” “哦?說來聽聽。” “派幾個手腳干凈的人,試一試顧蕭如今的實力,不要暴露了我們的身份。” “我說奉青,你何不自己投懷送抱,你過去,他還會懷疑你不成。”慕容獻笑容惡劣,“普天之下誰會把殺字一號榜第七的瘋子與劍落霜飛的柳成舟想到一處去呢。” 柳成舟劍眉一挑,殺氣畢現,“你若閑得想繼續留在血重樓,大可按自己的意思去辦這事。” 慕容獻連忙告饒,“現在你是教主,教主息怒,小的這就去安排,保證滴水不漏。” 柳成舟頷首。慕容獻漆黑的瞳孔滴溜一轉,他挑人的眼光屬實不錯,柳成舟在血重樓除了他以外就沒別的親近的朋友了,在青云派多的是人包容他的冰冷不近人情,但在魔教,他左右無援,整個人便冷成了一把利劍,尤其是當有人覬覦著顧蕭這種對他極為重要的人的時候,怒中帶煞,猶如修羅降世,即便是有人不服,也斷不敢忤逆。 慕容獻理了理他微微有些散亂的衣襟,嘴角噙著笑,“希望血重樓在教主手里早日脫胎換骨,躋身上三教之首。” 柳成舟知他言有諷刺,拍開了慕容獻的手,沉聲道:“我既已入魔教,就不再行之前那些做派,只是我不好爭斗,不予你一統武林那虛名,但人若犯我,我必戮之。” “好極,妙極,凡入我教,生殺由心,強者才是唯一的鐵律,奉青可不要忘了。” 他自不敢忘,弱小是何等的無能。 “咳咳……”顧蕭咳得昏天黑地,幾乎說不了連貫的話,蘇毓看得直皺眉,本來他們這一行,行程緊迫,但他清楚顧蕭的身體怕是吃不消,故而還是選擇了坐馬車出行,此時車廂內只有他跟顧蕭兩人,他伸手搭了把脈,神色微變,顧蕭本身的內力已經氣若游絲,另外兩股內力互相沖撞,經脈澀阻,運行不暢,氣血兩虧,若不及時疏通,危矣! “咳咳!”熟悉的腥甜涌了上來,顧蕭攢眉盡量忽略腥味,兀自將血咽了回去,蘇毓看得一愣,隨即盤腿坐到了顧蕭身后將自己的內力傳輸過去。 “不礙事……不用為我勞心。” “你倒是謙虛,殊不知你死了,江湖中勢必又將卷起一陣血雨腥風,也無人再替你那師兄收尸了。”蘇毓皺著眉,兩股內力都尤為霸道,他修為有限,也只能暫時壓制,“你若覺不好白得便宜,事畢之后,且別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 顧蕭無力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到何時,“那是自然。” 有了蘇毓的幫助,顧蕭臉色不再那么難看,他自己盤腿調息,聽到蘭蘭不停嘆氣,又忍不住有一絲好笑,‘你小小年紀,怎么跟耄耋老者一般長吁短嘆。’ ‘主人有所不知,若宿主心愿還未達成便身殞,你入地獄,我不入輪回灰飛煙滅。’ ‘……抱歉,是我拖累你了。’顧蕭干巴巴地說道。他自己的身體,自己也多少有點底,當務之急是找個人將他體內兩股割據的真氣導出,主腦自會修復他的內傷,但去途迢迢,連師父都對他一籌莫展,他又去哪里找這個人呢。 蘭蘭又嘆了口氣,顧蕭心下愧疚更重,問到:“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你早入輪回。” 蘭蘭如果有實體怕是耳朵都聳拉了下來,“有的,有的,那就是主人主動獻祭生命送我入輪回。” 顧蕭臉上一陣尷尬,不如不問,他也只好專心凝聚內力,去嘗試自己疏導體內另外兩股內力。 他們一路疾馳,方有為與一眾征集而來的俠士駕快馬先行一步,蘇毓陪著顧蕭乘坐馬車稍稍落后些,是夜,他與蘇毓到了一家客棧歇腳,以方有為的腳程怕是已到了下一個村落,蘇毓見顧蕭顛簸得難受,面上毫無血色,也不再強求,入店之后便將藥交給了店小二熬煮,兩人各自一間上房,早早入房歇憩了。 顧蕭喝了藥后卻是不敢睡,如今他是走在萬丈懸崖邊,稍有放松,怕是要沉睡不醒與世長辭,便不得不繃緊了每一根神經。這讓他身心俱疲,眼下顯出烏黑,臉色僵白不似活人,蘭蘭神色凝重,卻又無可奈何。 三更天時,顧蕭的意識已近混沌,腦中空蒙一片,如寒江泛霧五步不見水岸,他只能咬了咬牙拔出隨身攜帶的青云劍,于掌心劃出一道血痕,刺痛讓他瞬間清醒了些,但很快困意又重新席卷而來,像一片巨大的黑幕,將他籠罩,收束,捆縛,勒得他懸于一線的神智馬上就要崩斷,空氣中有一股誘人的甜香,隨著他貪婪的吸入,舒緩著他渾身緊繃的皮rou,就好像陷入了柔軟的被絮之中,溫暖又安全,讓他險些握不住劍,劍脫手那一瞬,顧蕭猛地一顫,從迷蒙中清醒了過來。 末路的劍客就是死,也不會松開他的劍。 這味道不對勁……就在顧蕭猶疑之際,破空之音乍起,顧蕭翻身躲過,竟是一枚暗器從窗外突入,若不是他及時醒悟,怕是已經被洞穿了胸口。 來者不善,可對方在暗,顧蕭如今又重傷在身,他也不敢托大,只能以劍挑了桌前的矮凳摔在地上,希望蘇毓前來救援。 “你已吸入幻香幽夜,我勸你還是快快束手就擒吧。” 顧蕭皺了皺眉,隨著那人刻意偽裝過的嘶啞聲線響起,他眼前一陣泛黑,不妙……蘭蘭!顧蕭撐著身子坐到了桌邊,搖了搖腦袋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人扣著頭壓在了桌面上。 “新的武林盟主就這點本事?” 男人的手掌不大,卻直抵命門扣住了太陽xue,手指上的力道不容小覷,他覺得自己脆弱的神經在男人粗暴的按壓下已經快要爆裂,但這也使得他昏沉的腦子,在鈍痛中獲得了一絲清明。 幻香幽夜他也只是偶爾聽趣聞的時候聽說過,左不過是一味極霸道的迷香,吸時如花香清甜,像是女子誘人的脂香揉散開來,沁人心脾,吸食者會很快睡過去,如同進入黑夜最酣甜的睡夢之中,生死不知。十多年前有人用這幻香幽夜屠了當時為禍一方的山寇,雖是為民除害,殺人奪命之間卻叫人膽寒,故而幻香幽夜又叫奪魂散。 他若再謹慎些,也不至于吸入過多,說到底是技不如人罷了。 顧蕭張了張嘴,卻是無法言語,一瞬間的清醒過后,是更為洶涌的黑暗與混沌,他千里迢迢赴幽州,當真不能讓柳成舟入土為安嗎?極大的不甘讓顧蕭抓住了襲擊者的手,入手是一片冰涼,他的手上帶著暗器,像是唐門的人,難道有人雇了殺字一號榜上的殺手取他性命嗎?那人也不惱,任他抓著,仿佛根本不擔心顧蕭會識破他的身份。 “倒是讓我看看顧盟主能在幽夜香下走幾遭。” ……不好!蓬勃濃郁的香味瞬間從此人身上爆出,幾乎像溺水一般淹沒了顧蕭的口鼻,他連忙閉氣,卻還是免不了吸入一些,顧蕭咬著唇,雙目赤紅,奮力一揮青云劍,削頸而去,那人下意識想抽身閃躲,卻忘了自己的手還被顧蕭抓著,頓了一瞬之后才狼狽躲過,頸間長發被削落一段,黑暗中,顧蕭明顯感覺身上的人殺意陡增,扣著他頭的手爆出根根青筋,顯然是用了十成力。 在那一瞬間,顧蕭突然想起了關于幻香幽夜的傳聞。 幻香幽夜始于唐門,唐門善使毒,暗殺目標時,也免不了用這些迷香去放倒目標,但最初,唐門的人更喜歡用一種無色無味,讓人稍不注意便能中招的迷香,其中有一位出色的女殺手,叫唐水韻,人如其名,溫柔如水,惹人憐愛,常常以色侍人,目標往往在極樂中走向死亡,江湖上也給了她一個極優雅的外號——柔水仙,柔水仙喜愛胭脂,有無知的商賈為了討好她,收羅了各地的脂粉,只為博她一笑,而后柔水仙便將她最喜歡的脂粉融入了自己研究的迷藥,取名為幻香幽夜,而后將其收入唐門藏物閣中,陸續有其他唐門女子也使用起來,但總不如柔水仙芳名在外,隨著柔水仙的隱退,幻香幽夜也漸漸被人遺忘,再出江湖時便是十年前,柔水仙的徒弟被為禍一方的山寇覬覦,連夜入寨,跳一曲驚鴻舞,親手端了賊窩,成了一時的奇談,故而顧蕭有幸聽了一回,柔水仙與他無仇無怨也早已退隱,斷不會從唐門來暗殺他,難道是她那徒弟——花海棠? “花小姐真想殺我又何必刻意喬裝打扮?”既已使用這種烈性迷香,又何苦費這么大心思去偽裝成男人。而且幻香幽夜早就匿跡,能有這么大劑量,怕是只有得了柔水仙真傳的人能制出來了。顧蕭后知后覺的想,他削了花海棠幾縷青絲,也難怪花海棠勃然大怒。 “原以為你從小生在青云派,對這些事皆不知曉,沒想到倒是小看了你。”花海棠松了壓著顧蕭的手,有些惱怒的撫著自己被削得短了一截的頭發,“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沒了壓迫感,顧蕭松了口氣,但幻香幽夜已經開始作用,他感覺自己力氣在迅速流失,雙眼甚至開始失焦,進入了一種空蒙無依的狀態。 “哎呀……怎么流血了。”花海棠玩味地看著仍舊以一種別扭的姿勢趴在桌上的顧蕭,只見他眼鼻四竅慢慢流出深赤近黑的血痕,但顧蕭似乎無知無覺,只是眨了眨眼,而后疑惑地瞪大了眼睛,“你沒死?!” 花海棠愣了一下,卻被顧蕭抓住了手腕。顧蕭猛地站起身,將人拉到自己身邊伸手摘了花海棠的面巾,漆黑的瞳孔死死盯著花海棠,花海棠看著顧蕭的臉漸漸被血濡臟,嫌惡地掙扎抽著自己的手臂,顧蕭卻捉住她的手指,摩挲著指腹,花海棠畢竟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本就厭惡與男子接觸,此時被人抓著手這般親密猶如牽手,自是又驚又怒,可她還來不及發難,顧蕭便松開了她的手,喃喃道:“假的……這只手不握劍。” 花海棠本來也只是受人所托,試探一下顧蕭的實力,這新晉的武林盟主不僅在有極重的內傷的情況下都沒有被幻香幽夜放倒,而且在那一瞬間,幻香幽夜似乎把他拉進了一個幻象里,然后顧蕭把她認成了某個人,這個人還是個死人,難道是劍落霜飛柳無回? 男人眼里曾有光一瞬閃過,而后歸于一片死寂。花海棠捻了捻指尖,男人手掌的溫度猶在,顧蕭倒是與眾多想輕薄她的男子不同,留下的痕跡也就沒那么讓她生厭,只是這人……花海棠見男人杵著毫不動彈,便倒了杯茶潑向顧蕭,“臟死了,洗洗。” 顧蕭顫了顫,皺著眉抹了把臉,視線卻越來越模糊,但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感到暈眩。于是顧蕭攤開手掌,依稀可見掌中一片腥紅在慢慢變黑……他的眼睛!顧蕭抬頭四處張望,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漆黑,花海棠也終于察覺了他的不對勁,揮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但顧蕭無知無覺,花海棠心下奇哉,輕聲道:“你瞎了?” 顧蕭揉了揉眉心,他確實什么也看不見了,但淤阻的經脈運行得順暢了些,胸中郁氣疏散而去,想來應該是毒素轉移了,他總算不用擔心自己一睡不起,就是目不視物總歸多有不便,后又有多少風云變幻猶未可知,一時不知是福是禍。 但他此刻滿心被旁的疑問塞滿了——花海棠為何來此?又為何舉止怪異? 顧蕭雖然暫時失明,但武功底子勉強算深厚,也可聽息辯位,直面仍在驚奇之中的花海棠,問到:“你受何人指使?有何目的?” 花海棠拍了拍胸脯,眼前的人明明看不見了,卻仍讓她覺得眼神鋒利,直盯得她發毛,花海棠定了定心,道:“你且莫管是誰,我問問你,你這內傷可有人替你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