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君子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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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疏,柳成舟閉目養神,忽然聽得一點動靜,他敏銳地睜開了眼睛。 房間里的燈早就熄了,只能借著月色勉強能看到床上拱起的一團。 “咻!” 顧蕭猛地彈坐了起來,盡管還有些疲累,但他雙眸里已經滿是警惕。 柳成舟點了燈,攤開了手心。 顧蕭也趕緊下床湊了上來。躺在柳成舟手心的是一枚飛鏢,刃上插著一張折疊起來的紙,飛鏢上還帶了個拇指那么點大的小錦囊。 顧蕭將紙展了開來,上面沒頭沒尾的寫著:聽說你明天的對手是唐鄴,拿著這個解毒丹以備不時之需吧。 顧蕭眉心一跳,瞬間明白這是唐奉青給他送來的,余光中瞥了一眼柳成舟,他臉沉得似要滴出水來。 “你幾時認識唐門的人了?唐奉青?” 難怪一提到唐門,他會問自己唐奉青的事情。 顧蕭收了錦囊,扯出溫和的笑容,試圖安撫柳成舟,“別這么小題大做,出門在外,認識了也不稀奇。” 柳成舟臉色更是陰郁,狹長的眸子綻出攝人的冷光,像一把刀碾在顧蕭皮rou上,讓他瑟縮不已。 “你可真是越活越厲害了,唐門的人你也去招惹,怕不是被分尸了還要樂呵呵的下黃泉。” 就顧蕭那點忍耐勁兒,柳成舟總是能三言兩語就把它打得四分五裂,顧蕭捏了捏拳頭,駁道:“唐門的人怎么了?我們是君子之交,你管得著嗎?” 柳成舟嘴角一揚,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好啊,六師叔應該也很好奇你們的君子之交是個什么境地,能讓唐奉青大晚上的來給你送藥。” 見他搬出長輩,顧蕭不由得更為火大,“我怎么交友是我的事,你少在這兒威脅我!” “我威脅你?那你說說,這個東西你要怎么處理?” 顧蕭想也沒想就打開了錦囊將那所謂的‘解毒丹’吞進了嘴里,柳成舟出手迅猛,修長五指卡住了顧蕭喉嚨,但顧蕭比他更快,咽了口氣下去,綻出一個惡劣的笑容,“就這么處理,你滿意了?” 柳成舟力道不小,卡著顧蕭的喉嚨將他幾乎可以說是砸在了墻壁上,顧蕭整個后背被震得發麻,反射性地彈起,柳成舟卻抬高了手,將他提離了地面,窒息感瞬間鎖牢了他,顧蕭蹬著腿兩手去掰柳成舟的手,柳成舟本來比他要矮上一點,此刻提得高,顧蕭根本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那詭異腥紅的眸子就像是一顆凝練的血珠,連漆黑的瞳仁都被浸得帶上了顏色,他喉結迅速滑動著,手上的力道卻越收越緊,青筋畢露。 “你的時間不多了,成舟。” “殺了他,永絕后患,殺了他……我叫你殺了他!” 柳成舟額上淌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他低垂的臉帶著些躊躇與迷茫,顧蕭的臉因為缺氧已經憋得通紅,他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是從柳成舟身上傳來的,發麻的后背冷汗直下,無論他怎么掙扎都無法掙脫桎梏,一種將死的預感籠罩了顧蕭,他陡然怕得心悸,兩只手抓著柳成舟雪白的袍子,絞得死緊,卻根本撼動不了男人,他張開嘴,喉嚨里卻只能發出嗬嗬的古怪音節,連求饒都做不到。 極度缺氧讓顧蕭翻了翻眼白,腦子里閃過許多模糊的景象,他意識到這樣的幻覺不是個好兆頭,瞬間從渾噩的思緒中驚醒,但掐著他的手沒有絲毫松動,他覺得自己胸腔憋悶至極,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但渾身的力氣都在迅速流失,絞住衣袖的手漸漸松開,雙眼也失去了焦距,遠遠地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認真練劍的少年,他卻只能張了張嘴,喊不出聲。 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要…… 柳成舟不知何時咬破了舌尖,清晰的刺痛將他從癲狂的邊緣拉回,他看著面前奄奄一息的人,觸電一般縮回了手。 顧蕭整個人順著墻壁滑了下去,氣息微弱,不知死活,柳成舟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而后將臉埋了進去,一滴水濕潤了他的掌心。 再這樣下去,他會控制不住的,總有一天……他會忍不住殺了顧蕭,也殺了他自己。 天已熹微,柳成舟有些木然地起身,將那張紙撕毀,而后寫上新的鋪在桌上,從包裹里翻出一只小瓶子壓了上去。 他背上包裹,環顧了一周空曠的屋子,壓下自己想去扶起顧蕭的念頭,狠心關上門,將所有的不舍都切斷,順著破了個洞的窗戶看去,彎腰將過道上的飛鏢撿了起來。 宋瑾看了一眼柳成舟,立馬低下了頭,他心里有些發怵,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今天的柳成舟有些不一樣。 大師兄雖然一直都冷著一張臉,但對師弟們都還算得上是溫和可親,斷沒有這般寒氣逼人。 他今日抽到的比試是第一場。武林大會已經進行了三日,留下來的都是實力不俗的,但柳成舟連眸子都懶得抬,御劍一招千峰就將人逼到臺下,若是以往,勝負已定,柳成舟自會收了劍勢,但他漆黑的眸子被寒光籠罩,一時竟未收手,強大的劍氣將對手打成重傷,才盡數散去,在座的人無不色變。 衡陽子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柳成舟面前。 宋瑾也有些擔憂地湊了上來。 柳成舟收了劍,周身的陰寒仿佛也隨著應雪劍的入鞘,消失無蹤了。 他垂首道:“我御劍之術不夠精通,剛才有些控制不住,抱歉。” 聞言,衡陽子跟宋瑾都松了口氣,但爛攤子還要收拾,他故作慍怒道:“學藝不精,真是給青云派丟人!” 莫子禾見狀笑著出來打圓場:“刀劍無眼,柳世侄也不是存心,還是快把人扶去療傷吧。”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宋瑾一開始并沒有放在心上,等回過味兒來時才猛然覺得不對勁。 昨日顧蕭睡死過去后,宋瑾跟著柳成舟將人送回了客棧,這會兒已經到了午時,大家都去藏輝殿用膳了,卻還不見顧蕭,甚至柳成舟也不知所蹤。 宋瑾找了一圈,沒找到柳成舟,只好去客棧找顧蕭。 柳成舟的房門緊閉著,宋瑾敲了好一會兒,里面都沒有動靜,正打算離開之時,卻聽得沙啞又模糊的一聲呻吟。 宋瑾推了推門,還是沒人給他開門,他不經意間瞥到一側窗戶上有個破洞,他趕緊湊過去,往房間里看。 這一看幾乎把宋瑾嚇了一跳,他趕緊沖上來,奮力地撞著門。 顧蕭花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爬起來,脖子上火辣辣的,喉嚨也十分干澀,他倒了杯冷茶含進嘴里,一咽水喉嚨就針扎似的疼。 他瞥了眼桌子上的東西,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到房門被撞得咚咚響。他收了那點東西藏在袖內,起身開了門。 宋瑾抬著頭,顧蕭脖子上烏紫的一圈捏痕十分扎眼地撞進他視線里,昭示著他剛才看到的并不是幻覺,他有些焦急地詢問:“二師兄,是誰傷了你?” 他要是不過來,顧蕭說不定就讓人掐死了,宋瑾有些后怕地拽住顧蕭的衣擺,顧蕭捏著瓶子的手一緊,無聲地滑開。 “你去幫我找點繃帶……”顧蕭艱難地說著,就單單一句話,他的喉嚨仿佛被磨得冒起火來,他有些不適地咳了咳。宋瑾見他難受,也只能暫時忍下疑惑,出去給人找繃帶。 支走了宋瑾,顧蕭打開手里的東西,那是一個小瓷瓶和一張薄薄的紙,紙上只有輕飄飄的‘對不起’三個字,筆鋒十分鋒利,刺棱棱的一點也不圓滑,跟它的主人一樣惹人討厭,顧蕭心煩意亂地揉碎,連帶著看手里固本培元的丹藥都不順眼,他撇了撇嘴,將小瓷瓶和碎屑一并扔到了床底下。 宋瑾過來的時候,顧蕭已經換好了衣服,拿著宋瑾給他的繃帶在自己脖子上繞了幾圈,仔細遮住了痕跡,宋瑾看他忙活得差不多了,才開口問到:“二師兄,是誰暗算你?” 顧蕭摸著脖子上的繃帶,難得地十分沉默。 他實話實說是柳成舟,恐怕沒人會相信吧。 見他不說話,宋瑾有些急眼,提高了音量道:“我聽說有不少人為了爬上武林盟主的位置,會雇傭唐門的殺手重創他的對手,今天你的對手正巧就是唐門的人,是不是他暗算你?” 顧蕭見他猜測得頗為離譜,嗓門兒又大,趕忙捂住他的嘴,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誰,當時內力耗盡,太虛了,沒看到。” “唔唔!”宋瑾給顧蕭使眼色,指了指自己嘴巴搖了搖頭,顧蕭會意后松了手,宋瑾喘了幾口氣,繼續問道:“那大師兄呢?大師兄沒跟你在一塊?” 顧蕭抑制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半晌才嘶啞著道:“他應該是去追那個人去了。” 宋瑾聽了這話果然放心許多,便不再繼續追問了。兩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顧蕭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宋瑾恍然大悟道:“現在是午膳時間,我去給你弄些好下口的。”說完就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顧蕭也不攔他,待在柳成舟的房間里等著。等了一會兒他有些無聊,忽地想起宋瑾的話,才反應過來,因為自己和柳成舟都不見了,所以他才火急火燎的找過來。 哼,肯定是怕‘同門相殘’的事情暴露出去毀了他謙謙君子的形象吧! 顧蕭隨意掃了一眼屋里,卻發現屬于柳成舟的包裹,不見了。 他依稀記得那包裹是放在床頭柜上的,如今那里空空如也,他連忙打開抽屜,抽屜里也空無一物,顧蕭有些發瘋似的將柳成舟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才終于意識到,柳成舟把他的東西都收拾走了,這里甚至找不到一絲他曾經來過的痕跡。 “搞什么……”顧蕭腦子里涌出無數疑問,他們明心證劍道,最忌殺戮,一旦染上血煞之氣,便會壞了心性。所以青云派的弟子都著白衣,最是忌諱臟了衣服,若非是對上魔教等窮兇極惡之徒,并不會生殺心,也不會有那么濃烈的殺意,可是那時候的柳成舟……喉嚨上縈繞不散的阻塞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顧蕭柳成舟當時有多暴虐,那蓬然暴漲的殺氣并不是他的錯覺。 他彎腰爬進床底下,將那小瓷瓶撿了回來,收拾妥帖,憤憤地想:武林大會還沒結束,不怕對方不露面,到時候他要當著柳成舟的面,把這些丹藥都捏為齏粉,拿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