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錄播回放的最開始，又看一遍與新轉視角過來的新歷蟲族都先為眼前舊歷星港中重現的一切驚訝。

    【哇噢……這只是舊歷星港的其中一個還是總港碼頭？……老天啊，這，這，那……天哪，這種規格體量的星艦，他們舊歷人均一艘主導艦嗎？

    更遠一點沒辦法再轉視角的背景板里停放著的大家伙是主權艦嗎？１.２.３……５艘主權艦？該死，視角根本沒辦法完全轉過去，分不清是不是主權艦還是主導型號。毋庸置疑！這絕對是舊歷的總星港，5艘疑似主權艦的星艦就是最好的證明！】

    【別看到體量千噸的星艦就喊主導艦，拜托，這可是舊歷。說不定后面遠遠看到的那幾艘看似主權艦的大型艦也只是舊歷蟲族標準的戰艦呢？】

    【可真大，太闊氣了。】

    【在有限的視角內仔細放大觀察了一遍，你們絕對不敢相信，這些舊式星艦上的地基臺竟然全部停放了機甲。他們沒有航空管制法嗎？？在星艦上停放這種解鎖就能成為強武器的存在？到底是太放心還是太松懈？】

    【這金屬質感簡直完美，這些星艦都用了什么特殊涂裝嗎？實在太有感覺了！】

    【咦？我好像看到了……？咦咦咦？？往左搖一下鏡頭！那5艘主權艦中的第三艘！放大來看制式是不是有點熟悉？可惡，在哪出現過，好眼熟但是想不起來！@歷史院@科研院@中央圖書館！！！有相關的工作人員在嗎！！快看一看5艘主權艦中的序列3排查，我有印象！！準是在某次參觀陳列館還是博物館時看到的星艦殘骸！】

    【？沒搞錯吧？我的天？？？這個等等，這個只出鏡三分之一的序號3主權艦不是歷史院在三百年前發現的那個，那個什么來著，我查一下。】

    【是不是那個黑鏡號？在科研系的歷史課本上有，最基礎中級教育。】

    【真的是同一個嗎？】

    【真的假的？確定嗎？這個黑鏡號我知道，就是挖掘出來這個殘骸，聯邦才開始大力投入歷史院系的資金吧？不然每年撥款那么多給歷史院，難道就是為了讓歷史院的軍隊去找一些破銅爛鐵？】

    【這個黑鏡號很厲害？】

    【是迷之黑鏡號。三百年前由出身歷史院的最高指揮－卡西利亞·唐娜泰拉尋回的失落星艦。

    該星艦被發現時只剩不到六分之一的殘骸，一個休眠的基礎AI星腦，98臺完全損壞核心的舊式機甲，其中非常幸運，有兩臺損壞值在70％，可供科研研究。

    星艦體上激光紋刻的名字消失，軍標（家紋、歸屬地勛章）模糊，無法考證其源頭由來屬于哪一位血系祖先。但毋庸置疑，迷之黑鏡號是屬于蟲族血系的星艦，當歷史院的軍隊入駐勘測時，已經休眠的智腦再一次重啟，消耗了最后的3％能量確認來訪者為基因上的蟲族血系后，停止星艦自毀程序并進行星艦授權轉移。

    因為許多信息失落，智腦停機休眠。黑鏡號名字由來于其星艦體表特殊的金屬液態涂裝，似鏡非鏡，擁有特殊的吸收光線與能量力場的防備模式；具體到底多神奇在百科和內部網上查不到，估計是超高級別的科研保密內容。

    如果這樣說還不能理解，說個更直白的比對。

    發現這艘主權級失落星艦的狼蛛軍雌卡西利亞·唐娜泰拉連越三級，成為當時最年輕的上將，并在40歲時成為最高指揮。

    這個記錄到現在都沒人能破。要知道西歷（新歷）700年后，升遷最快的外交政院的朱利斯·奎恩晉升最高指揮時，都已經47了。

    第二個就是成為整個蟲族科技血管的墨菲家族，正是自發現這艘主權艦殘骸并進行研究后，這個小家族才異軍突起，三百年，徹底霸占三分之二的科研系。

    要知道這個家族崛起前，家庭成員甚至只有五個蜂系雌蟲。

    有誰還知道在墨菲崛起前的科研系家族－尤利西斯？龐塞？都沒有了吧。這兩個家族只能在歷史里看到了。

    墨菲科技出產的所有產品與想法改變了整個族系的科技側，而這個家族最開始的素材正是損壞的迷之黑鏡號。

    這樣說可以理解黑鏡號在我們歷史中的地位了嗎？】

    【準是黑鏡號沒錯，黑鏡號上分解下來的金屬片上的涂裝非常非常特殊，直到今年都沒分析完全部材質；被解析出來的元素豐富了大半元素資料庫，直到上個世紀才淘汰的哨兵系列機甲一直是用這類元素的光學涂裝，無論是工藝上還是科學上都非常可靠的新物質。

    我的導師剛剛看了一下，一眼就能確認序列3的主權艦涂裝和作為實驗室樣本的黑鏡碎片一樣。他一生都在研究這個課題，絕對不會認錯。】

    【逼逼啥，直接上證據。[黑鏡號碎片01][黑鏡號碎片側面02][黑鏡號釉面03][黑鏡號在光線下的反射][第二機位鏡頭下的序號3主權艦放大照]】

    【好高清的黑鏡碎片照！這他媽是貼臉拍了吧？】

    【第九頻道里到底還潛伏著多少工作人員，這個黑鏡照比博物館的圖片都清晰！】

    【說不定是現拍的……草哈哈哈哈，發圖的那個ID灰下去了我服了真的啊？內部拍攝然后被督察組抓到了？？？我真的會笑死哦。】

    【突然見證歷史.JPG　　黑鏡號竟然是這個時間段的主權艦嗎？算一算，提摩西時期的主權艦誒！會不會是提摩西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5艘主權艦都屬于提摩西？】

    【只是一個猜想，不一定對，這個雄蟲再多有點什么我都不奇怪。他的財產可是八分之一的宇宙，5艘主權艦很多嗎？不多吧，不就是5艘放大版本的豪車嗎，小場面，小場面。】

    【黑鏡就是小公爵的主權艦，或是主導艦，我翻了一下中央圖書館的星網庫存，找到了一些當年黑鏡出土的近照。

    看這里——[殘破][黑鏡號一側機甲][機甲身上磨損保留度80％烙印徽章標識]——看見了嗎？第三張的機甲斷裂的左側手甲上方，是不是有個眼熟到爆炸的圖案？

    [錄播照片：胸針放大圖]——疊圖對比，和黑鏡一起出土的機甲身上磨損的烙印一比一疊上了完好的位置！！！

    黑鏡號就他媽的是屬于小公爵的豪車！】

    【哇哦……那可是主權艦啊……千萬噸級的遷躍艦……到現在我們聯邦都沒有能夠出航的標準主權艦吧……遷躍戰爭型的星艦梯隊頂也只是小主權和主導艦。】

    【自信一點，沒有就是沒有。最標準的主權艦要求的硬件需要太多特殊金屬了，要不是黑鏡出土，我們族群的科研家甚至不知道主導艦之上還有主權艦的說法。】

    【說到主權艦，沒記錯的話，幻想鄉那邊是有一艘的？】

    【不就是一艘，眼前可是一排啊！】

    【你他媽的腦子壞了？這是虛擬科技，是假的東西好吧？把全息投影當真真的很傻逼。】

    大批大批的留言涌入飛快刷過只在幾秒鐘內，類似全息虛擬科技當不得真的評論火氣十足互嘲互噴之際，十分鐘的錄播視角開始變動，從宏觀俯視舊歷星港的鏡頭切換到了近景，鏡頭外的新歷蟲族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珍珠體溫溫和和，甚至還帶著點禮貌笑意的威脅：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幾句經典電流斷句音匯總起來就是一個意思：我不談判，直接開打，馬上當我的奴隸。

    新歷蟲族：……？

    茫然，cao蛋，莫名其妙，神經病——無數種不可置信都還沒來得及浸透鏡頭外的蟲族，他們就被接下來的情況給驚呆了。

    ——cao你的，什么東西那么快？？？？

    ——cao你的！這他媽不是全息粒子虛擬科技嗎？？為什么能夠真的轟碎聯邦的軍隊？？？

    ——cao你的！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舊歷原來還保留著完好的機甲嗎？？不不不，不是，等等！！

    ——cao他媽的，這個奎恩在說什么？？從哪里找出來的想法？？誰，什么？誰告訴他珍珠體的事情？

    ——老天，這個奎恩真是瘋了！！！怕死的不夠快嗎？？？？那個阿克希都被驚駭出蟲瞳了啊！

    ——……這是在開玩笑嗎？？？奎恩的腦子是真的好使，也是真的敢講，而且見鬼了的竟然真的讓這場見鬼的幽靈圍剿停下了……？？？

    ——WTF這都是些什么魔幻的發展？？？

    短短幾秒鐘內的信息量，大到爆炸，多數蟲族看完這十秒鐘內的回放都被震呆了。

    一時間搞不清是全息虛擬科技突然轉虛為實驚破天，還是奎恩外交官那開天窗一般亂講話的嘴——關鍵是他還真說中了！

    亂七八糟，不可思議，明明全部都建立在科學基礎上（指全息科技）但為什么能搞出那么不科學的效果？？？

    2

    一切都太快了。

    從宏觀視角再轉到談判結尾（疑似）只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內，回放場景瞬息變化，其中最讓新歷蟲族再一次驚駭——堪比第一次在直播中看到所謂的泰坦原始蟲族屠殺文明——舊歷珍珠體的詭異科技竟然能使全息科技轉虛為實。

    一時間這些蟲族甚至沒來得及發評論，他們尚且停留在震驚的地步，結果下一刻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場面來了。

    錄播回放中，鏡頭拉到近景時，很顯然他們的談判已經走到了尾聲，珍珠體cao控全息科技暴起真實轟殺聯邦軍半邊軍翼只用了幾秒鐘，很短的時間，一些還躺在醫療區的重傷蟲族還沒反應過來；更多的健康蟲族還沉浸在全息科技的突破性進展變化中————在鏡頭言語中，這代表著‘舊歷’正以一種強勢無比的姿態剝奪所有觀看者的感官，壓倒性地侵略著觀看者的視線。如大獸襲來，讓人渾身不適。

    舊歷—珍珠體，絕對的鏡頭主角，這一刻誰都會畏懼那鋪天蓋地的舊式機甲與步步殺機——但是！就是幾秒鐘間，在機甲浪潮大勢之下，被迫逃命四處崩散的聯邦軍吹起一陣讓人矚目的尖嘯。

    被同僚抓扛著一同奔走的朱利斯·奎恩聲音高昂而嘹亮，似白堤喉的鷹，一聲又一聲地刺破這漫漫不絕的殺意之浪。

    “你確定提摩西伯恩斯會想看到你這樣做嗎！！！”

    “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不是嗎！”

    “我們是舊時代的后代，是提摩西的后代！！你確定你這樣做沒關系嗎！！”

    以一人之力，清脆高昂的啼鳴止戈漫天殺機。

    ‘舊歷’絕對性的壓倒地位感瞬間被一人扭轉。

    ——這簡直比科幻電影還要魔幻，又要比魔幻電影多出超規格的科幻氣息。

    舊式機甲的刀刃只差十米就能碾碎屏幕中最高指揮的頭顱，相較于超過五十米高度的龐大舊式機甲，兩個最高指揮小得像一粒沙；如果不是舊式機甲主動停下，一個眨眼的時間都不需要，兩位最高指揮逃不出屬于機械上的絕對力量與速度。

    一切都停下后，畫面中出現了長達一分鐘的非靜止場面。

    未知生命體漂浮在空中審視著狼狽的最高指揮官，而朱利斯·奎恩也沒有動，他眼神堅定且毫不動搖，自信與壓迫同時出現在這個新歷的蟲族身上，他們沒人說話，這是一場意志力與震懾上的比拼。

    這是一場與異種真正的對視。

    異種－珍珠體是完全隔絕人世的未知生物，朱利斯·奎恩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暴露任何一點恐懼與退步，就像獵獸，要讓它觀察你，確定你的氣味，確定你足夠聰慧，足夠強大，足夠不好惹。

    異種之獸才會遲疑，他們才會有機會活下去。

    在絕不退縮的目光對視下，舊式的機甲群開始緩緩活動，它們開始收陣了。

    錄播中展現出的鏡頭語言之下，‘舊歷’與‘新歷’的平衡正在逐漸拉正，回到50％對50％。

    朱利斯·奎恩把控住了局面。

    盡管只是短短的幾分鐘，又或是幾秒鐘，但他的確是讓未知異種體停住，并且遲疑地收回了攻勢。

    在一陣大范圍空白之后，評論區再一次爆發了大量的討論評論。

    【……】

    【？】

    【！！！！】

    【老天……奎恩能夠把比目蛾系狠狠壓制長達一個世紀獨占外交政權體系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個朱利斯真的是……他是長了十個膽子嗎？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天才，簡直是不可思議。他簡直瘋狂得不行！】

    【天哪，天哪……】

    【他要不是個天才，就是個冷靜到變態的瘋子！看看面對的都是什么東西！！】

    【太強了。我現在相信為什么每次外域戰爭中估算的生存率，一群S級永遠都是奎恩拔優。他們也許并不比阿克希系和貝內法系還有帕諾拉堅硬，但是他們是最好塑形的。】

    【？什么爛比喻！】

    【前面那個一看就是科研院材料系的社畜哈哈哈哈哈哈，用詞很材料！】

    【？？？？？稍等，稍等，等等等等？？錄播有問題嗎？？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鏡頭是什么？時間軸只有五秒鐘，都靈軍的軍隊怎么直接少了一半……？】這一看就是部分基因等級不高，視力與反射神經不那么優秀的蟲族公民。

    【……放倍速來看……這是在開玩笑？這是什么拙劣的新時代玩笑嗎？都靈軍的軍隊的軍翼在幾秒鐘內被全息做出來的機甲粉碎了？都靈軍的水準已經降到這種程度了嗎？？？？納稅人的錢都他媽的用到了哪里去！！！！】

    【全息科技？？？舊歷這個星港難道不是全息科技嗎？？？為什么能夠在真實物品上造成破壞？？都靈談判的軍隊根本不會接駁對方給出的神經貼片吧？？】

    【重點是神經貼片嗎？重點是他媽的，半個軍隊都被轟沒了拜托那可是純物理側的機甲！！！接駁貼片根本上不去，我沒搞懂，為什么全息虛擬科技的東西能夠影響到制式機甲？制式機甲又不是活物，根本不可能接駁五感神經接駁貼片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難以置信……】

    【為什么那些全息機甲能夠轟碎都靈軍隊機甲？？？？那不是全息科技嗎？？是吧？是嗎！！！】

    【見鬼了這怎么可能！！這已經違反科技側絕對的技術法則了吧？？？】

    【＠墨菲科技＠墨菲科技＠墨菲科技＠科研院技術總＠科研院技術總！！！】

    【＠格陵蘭】

    【前面那個在開玩笑嗎？＠一個游戲公司？？？】

    【真的會笑死。第九頻道的淪陷已經證明賽博信條真實存在，再接一個［穿越維度：ＡＩ戰爭］不過分吧？】

    【淺淺＠啟明星。說到破次元系列游戲，怎么能沒有這個公司，官方指定合作，前幾年的４Ａ大作都是這個公司出來的】

    【說到啟明星游戲制作公司，那必須刷一波戰爭崛起：混亂紀元！】

    【你是說那個做出來就被星際聯邦追責起訴了將近二十年，直接把啟明星搞破產的禁忌游戲嗎？】

    【這哪里是禁忌游戲這你媽的是預言游戲吧！！！！】

    【游戲照進現實，制作人返祖異能預言天賦！第二返祖者竟在我身邊！】

    【草？？ＷＴ？？？認真的嗎，】

    【這個奎恩也太……他是提前想到的嗎？】

    【提前想到？不會吧？】

    【如果是提前想到為什么要在這樣危機的時候才說？享受一把生死時速？我比較傾向他是臨時急速想出來的，奎恩的腦子別的不說，歪點子多是多，轉得也是真的快。要不是有反壟斷法和反獨權法，外交系一脈從上個世紀開始就是奎恩的家族政務體系了。

    但是現在外交部只有上層被奎恩系霸占了80％，好吧，的確太多了，但至少他們沒做絕。

    比目蛾系和蛇尾蟻的議員今年都有進總議會。】

    【前面的你管奎恩系避免督察部上門查壟斷舉起來的議員傀儡叫做‘沒做絕’？】

    【哇……更直觀地感受到了奎恩的腦子轉速，拉近看了一下，這個奎恩一頭的汗啊。】

    【他也不是不緊張啊。】

    【拜托，這場面誰能不緊張？？？沒看到連將軍都沒來得及原型化嗎？你們是不是平時沒怎么見過高階軍雌啊？真正面對高階軍雌的時候，基因上的等級壓制是非常恐怖的，高階一個眼神過來，別說原型化了，低階的軍雌不跪下來都算得體了。】

    【就是因為這種強刻在基因里的壓制，聯邦才一定要成立。不然像西歷500年之前那樣，全是藍血家族壟斷，打生打死。】

    【舊歷給人的感覺……更恐怖了。】

    【這是為什么？】

    【如果被快速殺完的不是都靈軍，我真的會稱贊這個被復刻出來的全息武器非常贊但是老天啊認真的嗎！！！被模擬出來的舊歷機甲他媽的竟然真的觸碰到東西？？？】

    【我們聯邦科技現在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在聯邦科技一側，全息投影和全息場景模擬截至目前都仍舊歸類于輔助類器械，老天，要是沒今天這一遭，誰知道全息還能這樣玩???全息武器屠殺聯邦軍隊？——這真的不是什么三流的娛樂雜志報紙上才會出現的玩笑？審稿編輯不喝上十斤伏特加想不出來的把戲！而且拜托！全息一直都是虛擬科技！能化為裸眼實體存在物是根據粒子光學和五感神經接駁技術貼片！視頻里的這個舊歷機甲軍隊根本就不是全息技術吧？？？

    全息技術的五感神經接駁貼片的確能夠給使用者造成實際rou體傷害，但是，但是……！都靈軍登陸的時候，他們全副武裝的，對吧？

    這個珍珠體在什么時候給他們接上五感神經……草，真的順不下去了，見鬼的，全息虛擬科技在沒有神經貼片與接駁機械神經的情況下，怎么可能真的影響現實！】

    【？？？？？】

    【那傳導器和直播的信息素怎么解釋？在這場直播沒開始前，聯邦不就已經有相當成熟的虛擬傳導體系了嗎？】

    【噢，這個要解釋起來還是有點麻煩的。一般不走科研院路子，基礎教育和初步教育基本不會有這部分理論知識吧？】

    【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快看！他們動了！】

    錄播回放中，雙方再一次出現新的交涉。

    珍珠體晃了晃，這預示著‘第一回合’結束，是暗示。朱利斯·奎恩完美接收到，他碰了碰萊斯特的肩膀，阿克希將他放下來。朱利斯握著同僚的手狠狠抓了一下，暗示對方不要在這個時候出現問題。

    比起基因上更顯優勢反而顯得非常被動——萊斯特·阿克希的蟲瞳應激到暫時收不回去，珍珠體帶來的威脅感實在太大了，萊斯特的預警神經一直緊繃著，精神海非常不平靜，但他們誰都沒有輕舉妄動，連給自己扎一針軟性緩和劑都沒去做。

    “——你似乎，知道，很多？”

    朱利斯·奎恩面色蒼白，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但他神情鎮定非常，不露蟲瞳，甚至還能露出官方式微笑。

    “我的家族延續已久，總是要比別的蟲族收藏更……”

    “胡扯——”珍珠體利落打斷。“你是——臨時，知道的。”

    “……”朱利斯抿唇微笑，舌頭在口腔內舔了一下牙齒，他有些緊張。

    “我比較擅長觀察。”

    “噢——”珍珠體這會用幼童的聲音發出一個幼稚討厭的噓聲，“——奎恩。”

    “我真——”珍珠體像個鬼影瞬息拉進貼臉朱利斯·奎恩，黑發軍雌的紫色眼瞳緊縮成一個小小的點，它輕柔柔像個孩子似的說：“我真討厭——你。”

    “給我，一個——理由。不，現在——殺了你。”

    朱利斯·奎恩不可抑制地咽了咽口水，某種基因等級上的壓制讓他后背冒汗，雙腿發軟，但同時朱利斯知道這是一個絕頂的機會，絕對不能出錯！

    只要運作好了……一切都會沒事。

    黑發的軍雌咽下一口帶著血腥味的唾液，他實在太緊張了，盡管表面上看不出來。朱利斯給自己潤了潤喉，開始擺推測講道理。

    “誠如您所說，我做了一些簡單的推測。”朱利斯·奎恩在珍珠體面前緩緩平舉起手，他在試探，而珍珠體只是一言不發觀察他，于是朱利斯做了一個安撫的下壓手部姿勢。

    “您的視線遍布新宇宙。”朱利斯先是小捧一下，“新宇宙在您眼中沒有秘密。”

    “一些較為嚴峻的問題，想必您也發現了。”

    “新宇宙資源匱乏，核輻射風暴區如斑駁的褥瘡遍布這美麗的星空。我們年年都會派遣軍隊探索，所有的星盟人類與類人都會這樣做。”

    “但我們能找到的東西，歷史，殘骸，生命，資源都非常少。”朱利斯總結：“這是一個非常……貧困的世界。”

    “而這樣的世界顯然達不到那位大人的落腳程度。”

    珍珠體稍稍拉開了距離，換了一個平靜的聲音說：“繼——續。”

    “如果。”黑發軍雌頓了頓，“我是說，如果。”

    “您將我們的存在視為掃灰除塵，那么接下來，那位大人會先是面對一個干凈的宇宙星系。”朱利斯·奎恩口吻態度不可思議的柔順，在直播一側討論區簡直讓無數吃過奎恩虧的蟲族露出吃屎一樣的表情。

    ————

    【這誰？】

    【……這他媽是奎恩？】

    【真是變色龍，改族系吧，算什么蜂系。】

    【脾氣好成這樣的奎恩真實存在嗎？】

    【也不看看他談判的對象是什么存在。】

    【這家伙是有個大心臟嗎？】

    【我靠，珍珠體后退了，它絕對是聽進去了。】

    【從畫面上看，平衡逆轉了，瞧！這個奎恩竟然還在主動進攻！】

    【……真的是談判教科書級別的天花板了。】

    【他竟然還敢往前！真的莽啊。】

    【這不叫莽，這是一種心理戰術，意味著交涉雙方的視角變動，珍珠體后退，它聽進去了。而這個奎恩往前一步，是他也意識到機會來了。】

    【47歲當上最高指揮官，真不是玩虛的。】

    【排除掉幾百年前那個撞運氣的唐納塔拉，這個朱利斯·奎恩其實才是最年輕的最高指揮官吧？這種心性和魄力。我查了一下在公開的百科上的資料，這個朱利斯·奎恩竟然30歲才開始接觸外交？？？嗯？？？我靠，這個朱利斯·奎恩之前是科研院出身的？？他完全沒上過戰場啊？？？】

    【爆個料吧，這個朱利斯不是純奎恩，他的雌父是墨菲一系的雌蟲。他其實是個私生子。】

    【？？？？？？？？？？？？】

    【WTF？？？？】

    【cao，竟然有人勇闖天涯了，竟然爆奎恩的料，圈里人嗎？】

    ——————

    “這聽上去是一件好事。”朱利斯話鋒一轉，“但是，太過干凈也不算好事。”朱利斯·奎恩輕輕往前踏一步，他將自己的侵略性藏在微笑與柔和的勸導性口吻中。

    “那位大人，沉睡了非常久，那可是一段相當、相當長的時間。”朱利斯有一把好嗓子，能尖嘯般啼鳴出如鷹一般的聲，便能化指柔輕輕說出蠱惑人心的婉轉之語，不弱氣反倒給人一種十分體貼的溫柔。

    “當他醒來時，面對一個干凈的宇宙，過于干凈的宇宙。”

    ——

    【這個奎恩真的太會說話了，發現了嗎？他好幾次都會重復相同的詞匯，加深印象和影響。】

    【這個聲線，說他去學過聲樂我都相信。】

    【反客為主了這個奎恩……】

    ——

    “近千百年下來，那位大人清醒后，舉目無熟悉之人。”朱利斯向左一步，他開始試探地圍著珍珠體轉，“再一看，延續的后代也消失過半。陌生的宇宙，陌生的一切，陌生的人事物，時間將他凝固。您……難道想看時間將他拋棄嗎？”

    朱利斯·奎恩說完這句適當停下，不能一次性說完，要循環漸進且柔和。

    珍珠體冷笑一聲，“——不殺光你們，留一半下來當——奴隸，——你說的，完全不對。”

    哈。朱利斯·奎恩心中一笑，穩了。

    珍珠體很強，但在心性上，竟然還只是個孩子。

    “您說的完全沒錯，完全沒錯。”朱利斯·奎恩的聲音溫柔極了。

    ——

    【就想問個問題，朱利斯·奎恩他自己的后代聽過雌父這樣溫柔的聲音嗎？】

    【聽到應該是要嚇死了吧】

    【他到底在說些什么啊？我怎么沒搞懂。這個奎恩到底想表達什么？而且我之前真的好奇他到底怎么知道提摩西會不高興的？提摩西不是……呃，凝固很久了嗎?】

    【在沒錄到的更前面他們到底說了什么？】

    【不管說了什么，幾分鐘就夠奎恩抓到把柄，看看吧，真緊張。要是這個談不好，我們是不是就要被侵略了？就像……就像之前早期直播片段里的一樣？……我是說，這些全息科技真的能夠出港嗎……】

    ——

    “但——那位大人，真的會愿意看到自己的延續后代成為奴隸嗎？”

    “如果我沒猜錯，您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展現那位大人的過去？為什么呢？”朱利斯輕柔地詢問，但又很快接口不給珍珠體機會，“對您來說，我軍的少將只是一個時間節點。”

    “那么，表現這一切的更高意志一直都是您。”

    “是您選中了康奈利·德拉昂。”

    “是您想要展示那位大人的過去。那么，過去發生了什么呢？”朱利斯不是在問答案，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在說悄悄話，“一定發生了……相當大的事情吧？”

    “而那位大人，琥珀銀中的阿弗洛狄德。”朱利斯·奎恩一個一個念著提摩西伯恩斯的代號，態度很低，很捧，很恭敬，但又詭異地帶著一股輕柔的試探，讓人不安，讓人想要后退。

    朱利斯·奎恩隱晦的攻擊性太強了，珍珠體甚至不耐煩地下意識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一定做了更多，更好，更英雄的事情。”朱利斯·奎恩笑著，對著珍珠體問道：“那位大人會成為一位英雄，對嗎？”

    “您想告訴世人的，就是這個，對嗎？”

    朱利斯·奎恩的態度柔和的不可思議，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在只有兩句話的情況下，硬是推理出了半步真實。

    這其實也不算是他個人的推理。

    群眾集中思維的力量是很恐怖的，在來之前，中央會議與軍師團就分析出了珍珠體這樣做的上百種理由。而朱利斯·奎恩現在能重新把控局面，從中找出困惑軍事團的線頭，也只是因為他比軍事團們多聽了兩句來自珍珠體說漏的話語。

    朱利斯·奎恩并不算非常聰明，他向來承認這點，但這個軍雌非常有魄力，膽子大。

    朱利斯·奎恩結合一切，抓緊現實的推理邏輯化為一條繩，用試探的言語一次又一次纏繞在珍珠體的脖子上，現在，是拉緊繩索的時刻了。

    珍珠體沉默著。

    “想想看？”朱利斯·奎恩用一種仿佛好友般痛心又勸導的口吻說著：“英雄，英雄們的后代，化為奴隸？”

    “請別這樣做。”

    狀態完全反轉了。

    “請別讓那位大人生您的氣。”

    朱利斯·奎恩心中微笑，死死攥緊了珍珠體真正的弱點，玩弄蹂躡著。

    “您做的一切都在宣揚那位大人的名與靈，是好事啊。”

    “噢——行了。閉嘴。”珍珠體拉開了距離，它說：“停下。”

    朱利斯·奎恩順勢停住自己又要進一步的步伐。

    “長久以來——你，你們，奎恩。”珍珠體念了兩次這個姓，“總是很會說話。”

    “我——差點就要被你，繞進去了。”

    “——誠然，你這樣說——但，哈哈。”珍珠體機械的聲音笑起來有點恐怖，“但——你們，新宇宙時代的——蟲族，還算——蟲族嗎？”

    “基因鏈斷鏈——退化，裂變。——雄蟲甚至連原型，化，都做不到？”珍珠體這一次沒有再飄到新歷軍雌身邊了，它高高的飄著，針對起了另外一個在場警惕的軍雌。“——看看，一個，將軍？”

    “阿克希。呵。”珍珠體冷笑一聲，“瞧瞧，在舊歷——阿克希可，不算什么，好戰的蟲族。”

    “連——這種族系都能成為你們——的軍事長？新歷，有什么值得我刻意留下的存在？提摩西——絕對不會生我的——氣。他要是，看到你們這種——說不定，都嫌臟——”

    ————

    【講個冷笑話，阿克希不算好戰蟲族。】

    【……伊森阿克希呢？】

    【看資料上來說，萊斯特·阿克希是一個2S，阿克希家族非常穩定的產出S級軍雌啊，這個萊斯特早年的戰功拉出來看簡直嚇人。就這還不好戰？？】

    【而且這個萊斯特還有個返祖者親子，側面來看他的基因真的很少了，查了一下他才生了兩個后代？咦？】

    【高基因軍雌常有的問題，基因值相差太高，雄子就標記不了高基因的雌蟲萊斯特·阿克希生The　Acauchy（威提希）的時候已經快40歲了吧？用的還是基因中心保留的高基因雄子jingye。萊斯特·阿克希的第二個兒子才是自然精卵結合出生的，不過他第二個兒子的基因等級就不怎么樣了，好像才A＋？卡在大校軍階有幾年上不去。】

    【？難道不是因為The　Acauchy軍階被卡在少將一直上不去，他弟弟才也被卡著的嗎？】

    【按照The　Acauchy的軍功，其實早該中將或者上將了好嗎。不比外交和科研，軍部這邊的反壟斷和反獨權制度法督察的更嚴格。只要萊斯特·阿克希一日還是將軍，The　Acauchy就不可能上位。說實話當初The　Acauchy晉升少將的時候我都驚訝了，他竟然還能往上走，家族里出了那么多軍官，他這種級別的竟然還能往上升。怎么可能的啊，不怕軍部獨權嗎？】

    【笑死，難道現在軍部還不獨權？南星系別名叫什么？阿克希星系。】

    【……我真的會服氣，誰說舊歷阿克希不好戰了？？？那個伊森阿克希不是活吃了自己的親兄弟嗎？？？】

    【這個奎恩是全猜出來的還是自己推理出來的？可能嗎？這個錄播才十分鐘不到，十分鐘不到這個奎恩能猜出那么多東西嗎？？？啊？？？】

    【這腦子是怎么長的啊？】

    ——

    說不定？那就是不確定的意思，那就是不知道。

    朱利斯·奎恩心中一曬，總算是落下了幾分凝重，他合掌輕輕搖頭，并不是質疑珍珠體，而是表現出一種期待般的請求。

    “噢。這也許您愿意再聽聽一些故事。”朱利斯說：“在新宇宙的蟲族聯邦，向來是科技為主導，非常強盛的科技時代。比不上您的存在，但這已經是我們人力所能運作到的極限。”

    “在科技時代，網絡沒有秘密可言。相信您深有體會。”朱利斯笑了笑，“于是，當我們要保存什么真正的大秘密時，一些復古的愛好并不可少，紙質的文檔永遠是首選。”

    珍珠體說：“那你就太——高估，你們所謂的，首選了。”

    朱利斯笑了笑，沒有在意珍珠體的輕蔑，而是說：“那如果，是沒有記錄在冊，從一開始就被隱瞞住了的存在呢？”

    “？”珍珠體嗤笑了一下，“什么——把戲？”

    “威提希·阿克希。”朱利斯·奎恩說，“您在瀏覽數據時，一定首先看了我們族群的最高戰力的檔案。”

    “非常正確且必要的選擇。”朱利斯·奎恩煞有其事點點頭，“這孩子返祖出來的能力非常優秀，磁力，噢，磁力。”

    “宇宙的四大力之一，完美的機械時代cao控者。”朱利斯奎恩說：“但如果——”

    “—從一開始生成檔案時，威提希·阿克希就僅僅是記錄了這一項返祖出來的天賦呢？”

    未知的生命體聽到這里時，突然往下沉了一點，它逐漸又想往軍雌這邊靠。

    朱利斯·奎恩握著必殺的條件，徐徐誘哄，“是不是有些耳熟的感覺？”

    “返祖出的天賦，舊紀元稱之為異能，而在新紀元則被歸類于天賦。”

    “天賦是無法復刻且重合的存在，但在這絕對不可能之下，威提希·阿克希卻仍舊產生了第二種天賦；異能。不可思議之能力。”

    “返祖者，天賦異稟之存在，與舊紀元中的純血蟲族…又或是某些不朽的存在，何其相似？”朱利斯·奎恩終于露出了一個帶著點侵略性的笑。

    “磁力一力為單體，但如果由磁力再衍生出另外一個天賦……威提希·阿克希，舉世無雙的返祖者，他的存在就代表著新紀元蟲族并不是全面衰弱。”

    “這樣說，您有一點探知的興趣了嗎？”

    面對朱利斯·奎恩這種曖昧的說法，無論是現場還是鏡頭外的所有蟲族一瞬間都想到了阿弗洛狄德。

    提摩西大公本身就是一個多能力的天賦者，換句話說，威提希·阿克希在朱利斯·奎恩非常模糊但又刻意定向的類比中，在能力上，成為了新紀元的‘提摩西·伯恩斯’。

    如果提摩西真的不知道珍珠體的存在，朱利斯·奎恩思維快速運轉，如果珍珠體真的想要討好他，或者說，以珍珠體想要提摩西大公重返人間為前提之下，它把一個類似舊歷蟲族能力傳承的繼承者弄死——再狂妄地暢想一下，威提希·阿克希是伊森·阿克希的后代，大公會怎么看待這個——陌生的，也許根本不認識的珍珠體弄死了新紀元的‘伊森·阿克希’？

    提摩西·伯恩斯可不算個好脾氣的蟲族，他最憎恨別人不過問就碰他的東西。

    提摩西·伯恩斯會恨透這個珍珠體的。朱利斯·奎恩幾乎要在心中大笑出聲，一旦有了在意的東西，沒人、沒有存在會繼續毫無顧忌。

    珍珠體，未知科技？A　STAR　SKY？　我管你是什么東西，只要你有弱點，你就能夠被牽制。

    你在意提摩西，那么提摩西在意的一切都將成為你的弱點。朱利斯·奎恩將自己的殘忍與愉悅掩飾地完美無缺，他微微低著頭，靜候珍珠體佳音。

    也許一分鐘，五分鐘？

    “……”珍珠體重新降落回來，與朱利斯·奎恩面對面，它冷漠地問：“是——什么能力。”

    “他返祖的，第二個——衍生，能力，是什么？”

    是啊，威提希·阿克希返祖的第二個能力見鬼了是什么？朱利斯·奎恩微笑著，做出一個恭請的手勢，將珍珠體的視線拉到了萊斯特·阿克希身上。

    朱利斯·奎恩稍微側對著珍珠體，微笑著對同僚萊斯特使了個眼神：就快他媽的編點什么出來！

    現在壓力來到了阿克希將軍這邊。

    面對緩緩朝他飄過來的珍珠體，萊斯特·阿克希：……

    【這個奎恩真的沒有返祖什么能力嗎？比如讀心？】

    【一時間竟然搞不懂到底誰恐怖了……】

    【cao！！！caocaocao！！這他媽shuangsi了好吧！！！朱利斯·奎恩！！！就他媽的是神！！！他一個人扳回了整個局面！！他這一段真的會上教科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