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守麟打開門，看著門外站著的三人，眉頭緊蹙。

    他沒想到池焱還會在年三十晚上突然來訪，安保用內(nèi)線打給他的時候他還以為聽岔了。直到池焱接過電話，凄然地叫了一聲“戚總”。

    心尖兒好像都顫了一下。

    “對、對不起……大年夜還來打擾您，”池焱咬著嘴唇，“可是……我實在……”

    “進來吧，”不用他多說，看著三人狼狽的模樣，戚守麟側(cè)身，“只有我一個人。”

    像是三只被風雪襲擊的鳥兒，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溫暖的、能接受它們的巢xue。

    池焱熟悉的房子里還是保持的原來的模樣，雖然有人氣，但是冷冷清清的，一點過年的氛圍也沒有。確如戚守麟所說只有他一個人，連邱姨應該也是在家過節(jié)了。

    池焱熟門熟路拿了毛巾，給弟弟meimei擦了擦。池毅良的眼睫上甚至都因流淚而凝結(jié)出閃亮的冰晶。

    “浴室隨便用吧，冰箱還有些可以熱著吃的。”戚守麟抱臂在一旁看池焱忙前忙后，心想怎么回事，這家伙不是應該在享受合家歡的時刻嗎，怎么連帶著弟弟meimei都搞成這副樣子。

    “戚總，可不可以……借用一下電話。我、我手機丟家里了……”

    “用。”

    他看著池焱非常快速地撥了一個號碼，看來已經(jīng)是爛熟于心了。

    “王醫(yī)生。我是池焱……是，是好久不見了……”

    “對不起，這個時候還來找您……我爸爸……對……”

    “是我不好，是我的錯。但是現(xiàn)在，請您快些幫我聯(lián)系最近的醫(yī)院好嗎？我怕我爸爸他，他……會做出更糟的舉動。”

    “我會盡快趕回去……”

    “好的，我拿到手機了就再聯(lián)系您。”

    “這么多年了……謝謝您……”

    池焱掛了電話，還若有所思地愣了一會兒。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戚守麟在盯著他，忙說：“對不起，戚總……但是您可不可以借我一點錢……門外面的出租車錢我還沒給呢，”他似乎拋棄了自己那向來不麻煩人的處事習慣，“家里出了一點事情。我，我現(xiàn)在就要趕回去。能不能，讓我弟弟meimei先在這待一會兒……他們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他在戚守麟的面前躬著背，垂著頭，似乎怕弟弟meimei聽見一樣小小聲地懇求著。

    戚守麟看著他頭頂?shù)陌l(fā)旋兒：“你就那么放心……把兩個未成年人，特別是還有一個Ω，留在一個α的家里？”

    一瞬間，池焱毫不猶豫地踏出腳步來到戚守麟面前很近的地方，雙手一下把他抱臂的一只手握住了，拉過來，貼在自己的心口上。不大的眼睛里很亮，卻只剩下驚懼。他哆哆嗦嗦把聲音收得很輕、又像是笨拙的勾引想盡力表現(xiàn)出魅人的樣子：“不，請您不要……不要對他們下手。”

    “我以后，一定……給您當牛做馬、結(jié)草銜環(huán)。”

    “您喜歡什么……像是他們在‘鉑菲麗’那樣用鞭子，在胸口上穿什么……環(huán)之類的，或者別的什么嗎？我……我都行……”

    “不喜歡嗎？那，那我會盡力學……學koujiao的。當然，您不用套子也可以……您射多少我都會受著……我是不會懷孕的，您不用擔心。”

    “直到您厭倦為止……這副身體，隨您的喜好處置。”

    “求求您……”

    戚守麟抽回了手，眉頭鎖得更緊了。池焱難得這樣直視他，可是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根本不認識池焱。

    哪怕他們曾有怎樣的親密。

    池焱執(zhí)拗地想抓住他的手，可是只要是戚守麟想，哪有掙不開的。池焱覺得希望都好像隨著那只不太暖的手的抽離而隨之離去了。

    池夢嘉姐弟倆其實一直在看著他們倆的一舉一動，只是聽不清他們再說什么。直到戚守麟非常果斷地轉(zhuǎn)身。池夢嘉一把將身上披著的大毛巾掀了，也站了起來，看著池焱。

    就是被驅(qū)趕、會凍死，她也要和哥哥一起。

    “小孩子就待在家里面乖乖睡覺，”戚守麟三步并作兩步上了二樓，“池焱你跟我走。”

    池焱坐上車的時候，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冬日里總有點懶洋洋且提不起勁兒的戚守麟怎么片刻之間就轉(zhuǎn)化得那么雷厲風行了。

    “哪個醫(yī)院？”戚守麟干脆地問。

    “啊……等等，我，我再打個電話。”池焱又不好意思地用了戚守麟的手機給王醫(yī)生打了電話確定了位置。

    一路上幾乎沒有車輛，戚守麟車開得飛快。

    “慢……慢點，”池焱緊張地抓住了胸前的安全帶，“他們已經(jīng)把我爸爸送去醫(yī)院了，不用那么急。”

    “呃……那個……‘行車不規(guī)范，親人兩行淚’？”

    戚守麟不說話，就是不高興。池焱算是摸出了他的一點脾氣，也跟著閉了嘴。

    半晌，他才冷硬地問：“為什么不打我電話。”

    “我，出來太急……手機丟在家里了……”

    “干什么，跟逃難似的。”

    池焱苦笑，因為戚守麟，他確實是“逃難”。還帶著弟弟meimei一起。

    “總不至于借個手機給我打電話都做不到？”

    “也不是……”池焱又開始低頭摳起了手指，“我只是不記得您的電話號碼而已。”

    其實，他甚至不敢給戚守麟的手機做備注。雖然不太可能會有別人看他的破手機，但他生怕這羞恥的、隱秘的關(guān)系被人發(fā)現(xiàn)一樣。

    現(xiàn)代人聯(lián)系基本都靠手機通訊錄，說白了不記號碼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戚守麟在心里冷笑，那什么王醫(yī)生的電話他倒記得挺溜。

    他一字一頓，報了一串數(shù)字。

    池焱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什么意思。

    “給我記住了，”戚守麟目視前方，一簇一簇的影子在他冷峻的側(cè)臉上劃過，一時讓人看不真切，“這是我的手機號，下車我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