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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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輝動作很快,兩天后便正式下詔,以嘉獎平叛之功為名,擢升大將軍李景肅為柱國大將軍,地位在大將軍之上,但卻不掌兵權,同時提高他的封邑戶數至一萬五千戶。大將軍的職位,則交給弟弟劉淼。這一手明升暗降,表面上看起來讓李景肅風風光光,實際上卻把一直以來掌握在他手中的全軍統帥權轉交給劉淼。 這樣一來,李景肅能夠隨時調動的兵權,就只剩下身邊的李氏部族私兵大約五千人。北茹的六大貴族,各自仍保有自己的私兵,不受北茹王和朝廷委派的統帥調遣。劉氏和李氏的私兵最多,各自有五六千人,其余幾個部族分別都在三千人左右。 李景肅是抱著覺悟和劉輝談條件的,劉輝真的動了手,他也坦然接受。本就有意退隱避禍,現在能名正言順將心愛的人置于自己的保護之下,還順便解除了婚約,他覺得這交換條件不算太差。至于朝堂內外的議論、親人的不解、族人的質疑,他暫時都不想去考慮。 詔書下達的當天,他就被jiejie李月柔叫進宮里,嚴厲質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僅丟了軍權,我聽說就連你與長惠郡主的婚約也被解除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何得罪了王上?” “阿姐不必擔心。與長惠郡主的婚事,本就非我所愿?!?/br> 李月柔氣急:“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你還記得自己是一族之長,不單單是統兵的將軍嗎???你又不是也利撒罕!” “解除婚約的事,跟撒罕沒關系。阿姐不覺得,王上其實早已有意將大將軍一職轉交給自己的親兄弟,只是時機一直不夠成熟嗎?” “你現在自己給人制造了機會!你以為丟了兵權,王上還會如同以前一樣忌憚你嗎?” 面對jiejie的氣急敗壞,李景肅內心出奇地平靜。他只是頭疼要如何才能讓jiejie明白,劉輝對自己并非真心信任,并且隨著自己戰功的累積,這份猜忌和堤防只會越來越強烈。即便沒有司徒曄的事,劉輝遲早也會找別的機會來回收兵權。 “阿姐,你還沒看出來嗎?王上稱帝是遲早的事,疏遠我也是早晚的事。我們李氏部族是北茹的第二大部族,勢力太大。即便有阿姐在宮里,王上也始終不能放心。對他而言,我這個小舅子與他的自家兄弟,終究不是一條心吧?” 李月柔呆了片刻,長嘆一聲:“怪阿姐不爭氣,沒能為王上誕下子嗣。” “這也不怪阿姐。我聽說阿姐前些日子身體不適,可有這回事?” 李月柔點頭:“你出征后不久,我便感覺身子不舒服,沒來由虛弱乏力。御醫診了又診,吃的藥不計其數,調養了快兩個月,最近才覺得好些。” “阿姐身體要緊,如今無事便好。若再有反復,千萬要跟我說啊?!?/br> 李景肅咽下了想要詢問司徒曄遭遇的打算,卻也發現李月柔對司徒曄遭受侵犯、發了瘋病的事根本一無所知。她仍停留在劉輝善待永嘉侯的印象中,壓根不知道半年來在自己眼皮底下究竟發生了什么。 *********** 當天深夜,李鳴風一身便裝,偷偷從后門進了李景肅的府邸。西宮守衛已經解散,宮室重新封閉,身為禁軍隊長的李鳴風則被調去城防衛戍。軍職雖然沒變,卻從清閑優渥的宮中差遣變成了守城的苦差,仍是被變相問責了。 “終究還是連累你了,鳴風……” 李鳴風垂首道:“下官寧愿被調去中央禁軍,跟隨大人征戰疆場!” “在衛戍城防也有好處。你務必小心謹慎,提防有人暗中對你不利。若覺察到苗頭不對,找不到我時,可向北軍闔羅銀求助。” 叮囑完畢,李景肅話鋒一轉:“我從昱朝帶回來的御醫給永嘉侯診治過了,多虧了你,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但御醫仍有許多不解之處。這半年來發生在永嘉侯身上的事,你知道多少,統統告訴我!” 李鳴風小心地看向李景肅的臉色:“下官絕不敢隱瞞,但,大人務必冷靜……” 一五一十,李鳴風將自己所見所知和盤托出,從司徒曄被司徒瑋帶走之后消失了三個月、再回來時便已瘋癲,到后來劉淼隔三差五帶人前來施暴,以及劉輝的不時召見總是讓司徒曄滿身傷痕奄奄一息…… 好不容易講完,李鳴風已經汗濕重衫,不敢抬頭。雖然他不是加害者,沒能盡到守護職責也不是他的錯,他還是感到愧疚、以及恐懼。 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地壓在李鳴風身上。他屏住呼吸等了許久,忽然聽到一片死寂中突兀的“咯嘣”一聲輕響。 李景肅生生掰斷了桌子的一角。 “除了劉淼和司徒瑋,還有阿盧戈兄弟……是么?” 李景肅的聲音異常冷靜,卻異常低沉。李鳴風急忙回答:“是的?!?/br> “我知道了。除此之外,永嘉侯還有什么異常之處?” 李鳴風想了想,遲疑地說:“下官不是很確信,但……劉淼等人,似乎給永嘉侯用了藥物。下官撞見過兩次,發作起來不像是瘋病……” 李景肅立刻追問:“用了什么藥?” “這……”李鳴風吞吞吐吐地說,“大約是……yin藥……因為發作時的樣子,看似……” “……你沒碰過他吧?” 李鳴風立刻叩首:“下官不敢!” “……真的?那他的藥性要如何化解?” “就……生生挨過去……”李鳴風冷汗直流,“下官向冰湖神女發誓,絕沒有動過永嘉侯半根指頭!下官覺得永嘉侯……十分可憐,不想做趁人之危的小人。何況他是大人托付給下官照料的,下官怎會背叛大人?” 肩膀一沉,李景肅的手掌落在肩膀上。李鳴風抬頭,看到的是族長充血赤紅的眼睛。 “好,我相信你。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李氏的好男兒。如你所說,趁人之危、把他害成這樣的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 讓管家送走族侄,夜色已深。李景肅胸中像是有一團烈焰在熊熊燃燒,恨不得立刻沖出去殺了那些欺凌過司徒曄的人,將他們一個個抽筋扒皮、生吞活剝! 可是頭一個該殺的,卻是他自己。 他恨意升騰,卻也愧疚深重。如果不是他把他帶回來,如果不是他將他獻給了劉輝,如果不是他棄他而去離京出征…… 他怎么會落到任人欺凌、無力反抗的地步,被那群餓狼肆意玩弄、隨意啃噬? 分明是他害了他。 回到臥房,他的頭腦已經有幾分恍惚。過度的憤怒灼燒著他的神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駭人。直到程艾哆哆嗦嗦地迎上來,他才稍稍清醒。 “將、將軍……您沒事么……” 他看了眼程艾蒼白的臉色,啞聲問道:“他怎么樣?” “看著似乎安定了些,飯也能好好吃了?!背贪瑖@道,“瘋病這事,雖然治不好,但也急不得。只能慢慢調養,看是否能有轉機……” 臥榻上的少年安安靜靜地側臥著,睡夢中的身體仍然緊緊地蜷縮起來,脆弱得像是隨時都會消散的晨露。李景肅想起他曾經的靈動鮮活、曾經的溫潤美好,如今全都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具失去神智的脆弱軀殼,心疼得像是被生生撕裂。 “將軍……” “是我對不起他……” 李景肅喃喃自語,大手撫摸著少年的長發,guntang的淚滴落在枕邊。 “是我對不起他……是我害他到這地步……” 即便能為他報仇,即便能懲罰那些傷害他作踐他的人,可他還能再回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