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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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穆陵的輕聲呼喚打斷了李景肅的思緒。他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沉聲問:“怎么樣了?” 穆陵行了一禮,答道:“御醫(yī)已經(jīng)清創(chuàng)完畢,現(xiàn)在煎湯藥去了,屬下叫了兩個人跟著去給他幫忙。” “嗯。” 等了片刻,穆陵又輕聲道:“御醫(yī)還說,傷得有些重了,半月之內(nèi)最好不要再行房……” 李景肅滿臉平靜,仍舊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穆陵便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他既然答應(yīng)了程艾,也有心想勸勸主人。無奈李景肅的想法和做法,即便是他,也實在有點弄不明白。 清晨例行去中軍帳聽候吩咐時,值夜的親兵面色古怪地看著他,他便私下里問了情況,得知李景肅折磨了永嘉帝一整晚。隨后他進到帳篷里,親眼見到永嘉帝的慘狀,還是覺得驚訝不已。他從小侍奉的主人生性并不殘虐,比起大部分北茹貴族,甚至可以稱得上彬彬有禮。即便偶爾去勾欄院尋歡,對待萍水相逢的娼門女子都溫和體貼,為何會如此對待心儀之人? 心儀之人,同時也是不該動心肖想之人。 主奴兩人各懷心事沉默良久,李景肅忽然開口:“軍中存糧不多了,索性在此地多停留幾日。派人四處打探一下附近村莊城鎮(zhèn)的情況,匯總給我之后,再決定如何籌措。” “是。”穆陵暗中松了一口氣。軍中存糧即將用盡確實是迫在眉睫的問題,必須盡快解決。先前他還擔(dān)心李景肅一門心思都在永嘉帝身上,無暇顧及軍務(wù),看來是自己小看了主人。 “派人出去時記得告誡他們,打探情報是第一要務(wù),切勿隨意搶奪,打草驚蛇。這一帶地處咱們和昱朝勢力范圍的交界,能在此地生活的民眾,多半都有力量自保,遇到小股騎兵攻擊定會全力反抗。叫他們不要小看了當(dāng)?shù)厝耍悦獬蕴潯!?/br> “主人思慮周到,屬下定會挑選謹慎可靠的士兵執(zhí)行任務(wù)。” 李景肅點了下頭,又問:“昨晚逃跑那幾個俘虜呢?沒有打死吧?” “主人吩咐過了,屬下監(jiān)刑不敢馬虎,讓行刑的士兵們控制了力道。那幾個人受傷不輕,不過沒有傷了性命。刑罰過后,已將他們帶回俘虜營,單獨關(guān)押在一處。” “回頭讓那個御醫(yī)也去給他們處理下傷口。過幾天出發(fā)時,不要拖了后腿。” 穆陵愣了下。給俘虜治療,這還是頭一次聽到的命令。李景肅對待俘虜雖不是肆意虐待殺戮,但也并不關(guān)心他們的死活。別的不說,行軍這些天,光是跟不上隊伍而被打死、被遺棄的就有十幾二十個,也從沒見他出言干涉。 “怎么不回答?” “啊、是!屬下知道了!待御醫(yī)為永嘉帝煎藥完畢,屬下便叫他去。” “嗯。這個不急。探查的事,立刻安排下去,不得拖延。” “是,屬下這就去辦。” 打發(fā)了穆陵,李景肅有意繞到關(guān)押俘虜?shù)臓I地附近,遠遠看了一眼那群昱朝的俘虜。剛過早飯時間,最近因為軍糧不足,俘虜們的待遇自然也得跟著下降,每天的食物配給只能提供一次。司徒曄為此曾經(jīng)試探著向他請求過,但軍糧不足的現(xiàn)狀擺在面前,他也沒辦法。 可要是從周圍的村鎮(zhèn)找來糧食,司徒曄又會指責(zé)他們擄掠百姓強取豪奪。用刀逼著百姓交出糧食的確是赤裸裸的搶奪,那么他們昱朝的官吏變著法子征收苛捐雜稅魚rou百姓,就不叫搶奪了? 這個問題無解。司徒曄回答不了,李景肅自己也回答不了。 看管俘虜營的北茹兵們看到他,以為是來追究昨晚的俘虜逃跑事件,著急忙慌地行禮。他擺了擺手,象征性地責(zé)備了幾句,便強調(diào)不許任何人因為這件事虐打俘虜。若有俘虜無故死亡,他一定不會輕饒。 “這些俘虜都是要帶回去獻給王上的。若死的太多,未免拿不出手,我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他用這樣的說辭向士兵們解釋,心里很清楚這么做的目的無非是想讓司徒曄醒來時,得知俘虜們平安無事,能夠略感寬慰。回想起來,自始至終,司徒曄關(guān)心的都是這些俘虜、他的臣民,卻從來不曾關(guān)心過他自己。 他不想多看這些俘虜,看到他們憔悴漠然的面孔會讓他莫名地感到生氣。剛要走,人群中忽然站出一個人來,快步?jīng)_向他,被幾個士兵趕緊攔住,大聲呵斥讓他老實點。李景肅認出那人是方淮。 “你們說北茹話,他又聽不懂。”他制止了士兵,“讓他過來。” 隔著營地的圍欄,方淮昂著頭站在李景肅面前,神情憔悴,滿眼都是血絲,咬牙切齒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質(zhì)問:“你把皇上怎么了?” 李景肅漠然道:“那不關(guān)你的事。” 方淮猛然揮拳,被李景肅輕易躲開。士兵大吼著舉起棍棒想要責(zé)打,李景肅抬手攔下了。他單手捏著方淮的腕骨,傲然看著對方因為疼痛而扭曲的面孔。 “你們還能活著,都該感謝他。別不知好歹!” 方淮疼得倒抽涼氣,仍然掙扎著喊道:“李景肅!你辱我天子,方淮只要還有一口氣,誓報此仇!!” 李景肅沉默片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方淮忍不住大叫出聲。 “我是否辱他,并非由你來判定!” 說罷用力一甩,將方淮摔在地上,跌得不輕。他轉(zhuǎn)身離去,方淮仍在身后大叫:“讓我見皇上!讓我見皇上!” 他并不理會,卻聽見伴隨著方淮的喊叫,更多的俘虜在竊竊私語。 “……還見什么呀,見了有什么用……” “……真沒想到皇上也跟燕王一樣……” “……社稷不幸!蒼天不佑啊!……” “……竟然委身異族敵將,真是毫無廉恥!……” “……這算什么皇帝?怎么配稱天子?……” 他沒有理會任何一種聲音,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中軍帳,遠遠瞥見一隊騎兵快速返回營地,不一會進入視線中,原來是劉淼和他的直屬親兵。 李景肅本來不想跟劉淼正面相見。昨晚的事畢竟是劉淼逼出來的,他并未忽略這一點。倘若不是他刻意尋釁,或許也用不著在這種場合當(dāng)眾扯掉司徒曄的最后一塊遮羞布。昨天晚上他從里到外把司徒曄傷得徹底,心里正后悔。在這種時候,他根本不想看見起了推波助瀾作用的人。 視線無意中瞥見劉淼懷里還抱著個人,他改了主意,反而迎上了歸營的騎兵隊。劉淼看見他,像是沒事人一樣,大老遠地高聲招呼:“這溫泉真不錯!難怪你昨晚等不及,哈哈!” 李景肅并未答話,視線緊盯著劉淼懷里的人。燕王司徒瑋艷麗的面孔呈現(xiàn)粉嫩的微紅,長發(fā)濡濕,慵懶無比地倚靠在劉淼胸前,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看兩人的神情,擺明了你情我愿、心滿意足,又讓李景肅內(nèi)心隱隱有幾分酸澀。 劉淼勒停坐騎,在李景肅面前翻身下馬,還不忘將懷中柔弱無骨的司徒瑋抱下來。司徒瑋禮數(shù)倒是周全,行禮道:“燕王司徒瑋,見過北茹大將軍。” “找我有事?”劉淼接著問。 李景肅搖頭:“沒什么大事。巡營時聽說你去了后山,猜測或許是泡溫泉去了,只是沒想到還帶著人一塊。” “哈哈,一個人泡溫泉,有什么意思?” “的確。”李景肅嘴上說著,目光卻一直在司徒瑋身上打量,緩緩道:“不過你把他從俘虜營帶出去,不是頭一回了吧?” “也沒幾次。”劉淼敷衍道。 “帶出去沒關(guān)系,留意看著點,別叫人跑了。” “哈哈,這你可就不用擔(dān)心了!我這個,跟你那個,可不一樣!” 知道劉淼又在挑釁,李景肅心中不悅,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那可不是。永嘉帝若像燕王這般,想來我也不會在意了。燕王雖好,非我所愛,我更沒有征南將軍這樣的艷福啊!” 劉淼毫不在意地大笑,司徒瑋卻聽明白了李景肅的嘲諷之意。他心里恨得要命,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跟著劉淼一起微笑,裝作小心翼翼地開口:“讓大將軍見笑了。不知皇上龍體如何?為何沒與將軍一起?” 李景肅冷冷道:“永嘉帝很好,燕王不必多慮。” “那,可否允許我等面見皇上?昨日之事,試圖逃跑的那幾個人連累了皇上,不知將軍回去如何追究,我等都很擔(dān)心。若能讓我與皇上見一面,回去轉(zhuǎn)告眾人,也能叫大家放心。” “不必了。我說了他很好,怎么你是不相信么?” “司徒瑋不敢。”司徒瑋躬身行禮,“既然將軍這樣說,我等自然放心。勞煩將軍轉(zhuǎn)達我等對皇上的關(guān)切之意。” 李景肅冷眼看著燕王在自己和劉淼面前惺惺作態(tài)。劉淼或許沒有覺察,但他早就看出司徒瑋和司徒曄這對堂兄弟之間,感情極為一般。特別是前者對后者,莫名地有種敵意。這樣的司徒瑋說自己擔(dān)心司徒曄想要探望他,李景肅只看出了滿臉的虛假,一點真心都沒有。他打從心底反感這人。 終究是不一樣。即便同樣是司徒皇族,同樣是纖細貌美的青年,兩人的氣質(zhì)天差地別。而李景肅所鐘情的,正是司徒曄身上那份難以企及的純凈。 只是事到如今,他還能有挽回的余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