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
＂陳志明，我們又不是親父子，你憑什么總用這個來回絕我？”看似高中生模樣的少年顫抖著嘴唇說道，“你總說要對我負責，但你明明喜歡我卻否認，這就是你的負責嗎？” 被少年逼到角落的男人一直試圖推開少年，聽到少年說的話，他停下了動作。這是他養了十年的孩子，從來舍不得打舍不得罵，現在卻因為他這么難過...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你是我養大的，我們之間只有親情。” “你他媽再說一遍！” 少年痛苦又倔強的眼神刺痛了男人，他下意識又想回避。少年看出他的意圖，一手捏住男人的下顎，迫使男人只能看著自己。 “賀遷，別..”男人話還未出，少年俯身堵住他的唇。 滴——電腦瞬間黑屏。屏幕里漸漸映出一張驚恐的臉，似乎剛才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這，這都是什么東西？ 陳盛一家三口就一臺電腦，今天閑來沒事打算上上網，沒想到電腦一打開就是兩男的在那親嘴。家里孩子最小的9歲，最大也就17歲，這年紀居然看這種電視，真是平時罵的少了！ 陳盛氣慢慢順了，突然開門聲傳來，接著就是籃球落地的聲音，聽到這聲音他就知道是誰回來了。 ”恪言你過來。” 腳步聲走近，門開瞬間一張桀驁不馴充滿青春氣息的少年出現在眼前，才兩天沒見，怎么感覺這孩子又長高了？ “怎么了？”賀恪言進來直接站到風扇前，撩起汗濕的頭發，清秀的眉目帶著一絲煩躁。 “你這滿頭大汗的。”陳盛拿紙巾想去擦，被恪言伸手接過去，重復一遍：＂你想說什么？＂ “你平時用電腦在做什么？” “能做什么，打打游戲上上網唄。”賀恪言對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怎么，電腦壞了？” “沒。”陳盛猶豫了一陣語重心長道：“爸知道你正值青春期，對很多事都好奇，但你要分清楚好壞，不能因為好奇就...“ ＂你在說什么，我一句都聽不懂。”賀恪言眉頭緊皺，已經不耐煩了，關掉電風扇順了順頭發，“沒事我去洗澡了。” 陳盛話都沒說完，看賀恪言要走立馬攔上去。 “我話還沒說完。” 賀恪言被迫停下腳步，已經一米八五的個頭居高臨下慵懶的看著陳盛。陳盛擺出家長訓孩子的姿態剛開口起了個頭，身后的門突然被一股蠻力推開，嘭的一聲發出巨響。 “哥，你打球又不叫我！”九歲的陳妙同樣一頭汗闖進來，氣鼓鼓的走向賀恪言，仰頭怒視。 被門聲嚇了一跳的陳盛回過神，生氣又無奈的說：“陳妙，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總一驚一乍的，你現在哪兒還有個女孩子的樣？” “爸，是哥不守承諾，他說會帶我去打球的！”陳妙委屈吼叫。 “你個女生打什么球？馬上期中考了，你還打算考個6分回來？”陳盛現在一個頭兩個大，訓完一個又想起另一個，看向賀恪言繼續叨叨，“還有你，少給我看些垃圾東西，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學習，成績再好也不能松懈，好多一直成績好的學生到高考就不行了，這例子多的很...” 本來想好好跟青春期孩子談心的陳盛此刻只覺得孩子什么的最煩了，真不知道當初自己是怎么想的，有一個了還再養一個，結果沒一個省心的。 “你哥惹事，你跟著學，他成績年年第一你怎么不跟著學？成天打架打籃球，我看著你就想打！” 陳妙見話陳盛說著說著又說會自己身上了，求助的看向自家哥哥，然而賀恪言卻在一旁憋笑。陳盛數落了半天，跟前兩孩子一個屁都沒放，也沒從他們臉上看到任何反思，他這個做爸的還真是失敗。 陳盛氣紅了臉，一巴掌拍向賀恪言：“你還有臉笑？成天不落家，你昨晚上到底去哪兒了？” 話剛說完，陳盛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臉頰，嘴巴被迫撅起來，房間里瞬間安靜。 賀恪言依然笑著，“爸你歇會兒吧，我去洗澡了。” 兩孩子迅速跑上樓，只剩陳盛氣得直搖頭。 賀恪言洗完澡回房時陳妙正在他房間無聊的翻書。 “你在我房間干嘛，沒事就出去。”賀恪言無情的驅趕自家meimei。 陳妙耍賴抱住他，“不要不要，你還沒解釋為什么不帶我打籃球，明明說好了的。” 賀恪言解開腰上的手，整理被陳妙弄亂的桌子。 “沒聽你爸說嗎，女孩子打什么籃球？” “你什么時候這么聽爸話了？再說了他說的話算個屁，你以前不也是天天跟人打架，他也就說說，我一打架他就上家教，不公平！” 陳妙義憤填膺的訴說著自己的不滿，撅著嘴看向賀恪言，但賀恪言在聽到他的話后瞬間臉色黑了下來，冷漠的盯著她。 “陳妙，他是你爸，你這樣說話是不是過分了點？”賀恪言說得輕聲細語，但在陳妙聽來比任何警告都危險。 “我不是故意的。” 賀恪言轉過身沒理，陳妙站在原地扣手。 “你平時用電腦都玩什么？”賀恪言突然發問。 “就看看電視，玩些小游戲什么的，怎么了？” “沒什么，都看什么呢？” 賀恪言只是想到剛才陳盛說的一堆莫名其妙的話，隨口一問，誰知剛還被訓到情緒低落的陳妙立馬活了。 “哥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陳妙的話引起了他的好奇，“嗯。不過我沒太看懂。” 得到回應的陳妙興奮的跑到賀恪言身旁，小嘴叭叭說道：“這有什么看不懂的，哥，我跟你說，這種劇叫他腐劇，最近我追的那部偽父子設定的，可好看了！” “偽，父子？” “哎呀，就是爸爸和兒子，不過他們沒有血緣關系，然后那個攻啊，就是那個年輕在上面的，他喜歡上了他的養父，然后那個受也就是那個爸爸也喜歡攻，但奈何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有年齡，所以受一直拒絕攻的表白，然后攻...” “夠了夠了。”賀恪言阻止了陳妙后面更勁爆的話。他算是知道為什么他一回來陳盛就一直說些他聽不懂的話，原來罪魁禍首在這。 “你以后少看些這種東西，不健康。” “嘿哥，你這就落伍了，現在這很流行的，同性戀、腐女、耽美這些你都沒聽過嗎？我朋友都知道。” 賀恪言簡直不敢相信，現在的小孩都在看些什么？這種東西什么時候成流行了？ 同性戀這個詞賀恪言還是以前從同班同學嘴中聽到的，因為他們班就有一個。 李婷婷是個短發妹子，從初中就被人傳是個T，作為和賀恪言從初中就一直是一個班的老同學，兩人順其自然就成了朋友。 上午考試結束李婷婷和賀恪言一邊往食堂走，一邊對答案。準確來說，是李婷婷單方面對答案，她一直都這樣，把賀恪言當作競爭對手。 “都考完了對答案有什么用，快走吧祖宗們，食堂的隊都要排出來了。”一旁的學渣鄭潮生不耐煩催促。 往食堂看去，確實人越來越多了，兩人不得加快了腳步，好在打完飯菜還有空位。 一中在當地算不上什么有名的學校，學校里就三棟樓加一個食堂，食堂還不大，每次吃飯都得用搶的，當初中考賀恪言以全校第一考進來只是因為它離家近。 “哎，你們知道腐劇是什么嗎？” 對面兩人正埋頭干飯，紛紛停下筷看著他。鄭潮生是沒聽清楚，李婷婷卻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婷婷：“我沒聽錯吧，你說腐劇？” 鄭潮生好奇問：“什么，什么腐劇？” “腐劇就是同性電視劇。”李婷婷沖賀恪言挑眉，“你怎么突然問這個，嗯？” 聽清解釋的鄭潮生突然捂嘴睜大眼，驚恐的看著賀恪言，然后像個小賊一樣看了看嘈雜的四周。 他壓低聲線凝重的問：“賀恪言，你不會真是gay吧？” “去你的！”賀恪言夾起一小坨米飯往鄭潮生臉上扔。 鄭潮生一邊拍掉身上的米飯，一邊嘀咕著：“兇什么兇，不然你問這個干什么？你說說你，我跟你認識這么久，給你送情書的女生都有學校食堂這么多人了吧，也沒見你談個女朋友，出去玩你也只知道上網喝酒，人家女孩子都貼你胸前了你都不帶吭聲的。” 鄭潮生說這話多多少少帶了些個人情緒。他有錢有顏，可從小他看中的女孩無一例外的都喜歡上了他的好兄弟，他還不得不服氣，這小子確實長得比他帥智商還高，簡直可惡！ “你還真敢問，恪言怎么可能是同！”李婷婷無語的撇了鄭潮生一眼，又問賀恪言，“不過你怎么會突然提起這個？” “我妹昨天說的。” “陳妙小meimei啊，沒想到她還會看這種劇。” 三人吃完飯就各自回班了，下午還有最后一場考試，考完就能連休三天，也正是因為這樣沒人能靜下心來午休，就這樣吵吵鬧鬧過了一個半小時后考試就開始了。 考試結束鈴聲一響，考生們就像瘋了一般在走廊上跑跑跳跳，賀恪言收拾好書包出教室門就看到鄭潮生等一伙人等著自己。 “兄弟快點啊，網吧走起？” 賀恪言點點頭，三五成群的高中生往網吧奔去。 下午陳盛打電話來問他回不回家吃飯，他說跟同學到外面吃，然后電話就掛了。 鄭潮生游戲剛贏了一局正興頭上，湊過來一把摟住賀恪言，“今兒個真開心！” 聽到鄭潮生這樣說，周邊一同來的同學起哄道：“潮哥要不我們去喝酒吧！” “對啊，好久沒去了。” 鄭潮生大手一揮：“行啊，我請客，今天都給我往死里喝！” 說完紛紛起身，嘰嘰喳喳的走出網吧。 酒吧在這種小地方管的不嚴，不一定都要看身份證，隨便混就混進去了，賀恪言來過好幾次都是和鄭潮生。 他們一進酒吧就和隔壁有很多妹子的一桌拼一起了，有妹子一起玩鄭潮生直接就嗨了，一群人聚在一起喝酒搖塞子，群魔亂舞。 不知過了多久，喝的有點暈乎的李婷婷突然說：“十二點了，我媽給我打電話要我回去了。”說著就晃晃悠悠的站起來。 賀恪言也跟著站起來，扶住李婷婷，“你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其實賀恪言只是想今天早點回去，現在陳盛估計在家等著念叨他。 兩人跟鄭潮生打了聲招呼就先走了。 剛出酒吧，李婷婷就在路邊吐了，賀恪言有些嫌棄的拍拍她的背，“吐好沒？” 李婷婷擺擺手，“我，嘔～” 入秋的晚上空氣有些涼意，喝了些酒被風一陣一陣的吹，賀恪言感覺清醒的同時還有些頭痛。他帶上衛衣帽，站一旁等人吐完。 賀恪言站在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大腦放空。突然有兩個身影從馬路斜對面的一個小巷口出沒，原本無神的眼睛聚焦到了其中一個人身上。 陳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