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人在廚房里面熟練地切著菜，今天的晚飯是雞蛋炒雞爪，雞爪要炸過一遍，變成脆皮雞爪，把蛋煎成荷包蛋，再把兩個東西一起翻炒，一道菜就好了。

    老實人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看了看時間，覺得自己的老公應該快要回來了。

    他拿起手機，發現自己的老公在微信上給他發了信息，讓老實人自己先吃，他晚上就不回家睡了。

    老實人放下了手機，沒滋沒味地給自己盛了一碗飯，一點菜也不加就嚼了起來，他不喜歡這些菜，都是為了老公而做的。

    老實人自己清楚，他結婚已經有二十年了，從二十歲牽手結婚到現在，他已經四十歲了。

    他的老公和他一樣是一個beta，當初他追求老實人的時候甜甜蜜蜜，結婚以后卻很快就變心了。

    老實人最初得知他出軌的消息的時候面色慘白，他挺著六個月的大肚子，獨自躲在樹后面，看著他的老公和其他的人摟摟抱抱，聽著他老公說:那個沒有魅力的beta，怎么比得上你呢？

    老實人這才記起來，他老公之前不止給老實人一個人發過情書，只有老實人回了。

    老實人眼前一黑，往后退了幾步，恰好后面有一塊碎石，老實人沒有看見，他摔倒了，于是他流產了。

    流產之后，老實人就很難再懷上了，也許是流產的后遺癥吧。

    他們的婚姻到現在還是兩個人，他們一直都沒有孩子。

    老實人被無數次地問過這個問題——你為什么不離婚？為什么不讓老公懷孕。

    老實人只能一遍遍解釋，他的老公以前受了傷摘掉了生殖腔，所以只能他懷。

    至于為什么不離婚？老實人也不知道，他年輕的時候還想著要離婚，可是被自己的父母親戚勸住了，說他的生殖腔已經無法受孕了，反正他的老公——李新也無法生育，倒不如兩個人就這樣一直搭伙過日子算了。

    而且老實人離婚以后未必能找到李新這樣的男人，所以他出軌就出軌，能回家就行了。

    老實人年輕的時候聽信了這樣的話，開始的時候他還很氣憤，久而久之就麻木了，開始對李新的出軌視而不見了。

    就像是rou里的一根刺，想要拔卻很難拔出來，經年累月就習慣了，既然已經習慣了痛苦，就沒有必要創造新的痛苦了。

    老實人一直在盡力做一個妻子的角色，哪怕他并不愛李新，哪怕李新對他的付出視而不見，老實人也必須得做好這樣的角色。

    老實人把飯吃完了，刷完了碗，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電視里面放著的是某某自傳，看介紹應該是一段非常跌宕起伏的人生，老實人拖著腮，突然有點羨慕。

    他十八歲的時候遇到了李新，在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兩個人就結了婚，畢業以后雙雙進入了體制內工作，像大多數庸俗的人生一樣，買房買車奮斗。

    人生就像是在十幾年前一眼望到了頭，直通死亡的大結局了一樣。

    ————

    李新最近有點意氣風發，老實人一問才知道，李新有一個超級遠房的親戚，當初他偶然投資了一筆錢，本來只是無心的，覺得那個親戚肯定不能成功，誰知道那個親戚成功了，還搖身一變，變成了超級富豪。

    那個親戚叫李可，他有錢以后就拋棄了自己原來的原配，娶了一個新的更加有錢優秀的omega，生下了一個超級優秀的alpha兒子。

    李可雖然對妻子不好，但是他對曾經幫助過他的人不錯，他按照比例把李新變成了公司的股東，每年享受百分之一的分紅。

    李新意氣風發的地方就在這里，他一直都是被人詬病成失敗的一方，所以他出軌歸出軌，卻從來不會有離婚的想法，他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來保底。

    而老實人就是那個保底的人，老實，不會反抗，任勞任怨，能為李新無限兜底。

    李可帶著他的孩子登上門來拜訪了，他的孩子叫李銀閱，從小就養尊處優，一直過著貴公子的生活。

    老實人特意做了一桌拿手菜，等待著客人的上門拜訪。

    門開了，他看見了一個十分貴氣和清秀的少年，他面色冷漠，看見老實人以后，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后就不復那副冷漠的神情了。

    李銀閱看著老實人，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過了這么久，他還能再碰上這個人。

    四年以前，那時的他年少不懂事，覺得自己提前成長為了大人，所以就花天酒地，讀書也不好好讀，仗著年輕和有錢為所欲為。

    因為是特優級的alpha，家里又有錢，所以李銀閱一直都是一副游戲人生的態度，連他爸都管不住他。

    年輕有錢，加上年少輕狂，注定會吃些苦頭，李銀閱就是這樣的典型，那時他過于早熟又過于單純，所以很快就被有心的人盯上了。

    老實人只是一個老實人，人生沒什么高光，但是他那天恰好就碰上了被朋友坑了一把的李銀閱，幫助了他。

    雖然對老實人來說并不是什么太大的舉動，但是對于李銀閱來說意義非凡，所以他記住了。

    老實人忙前忙后的忙碌著，李新對于李銀閱的態度非常殷勤，李銀閱有些厭惡這樣的場合，有些厭惡李新這種人。

    他看著老實人忙碌的身影，又看著李新對老實人滿不在乎的態度，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老實人從廚房里面出來，客廳已經一片狼藉了，李新躺在沙發上玩著手機，眼睛轉也不轉就說:“老婆，下周我們一起去溫泉旅行吧。”

    “啊？為什么？”老實人驚訝地問，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和李新一起去旅行過了，也許有十幾年了吧。

    “他們邀請我們去日本的溫泉旅行，難得去一次。”李新一邊刷手機一邊說，手機里面是日本的紅燈區介紹，他也不避諱，就這樣大大方方地刷著。

    老實人不太想去，但是一想到自己沒有什么事情，去旅行也是不錯的選擇，還是答應了。

    他已經不對李新抱有任何期待了，所以也無所謂了。

    只是要變成自己一個人，還是有點難度的，所以也不會離婚。

    老實人就是那種寧可多付出一點也不想孤獨一個人的那種人，他害怕孤獨，也害怕改變，只能默默忍受。

    況且他現在年紀也大了，也沒什么人要他了。

    老實人收拾好行李，行李很輕，里面沒什么東西。

    李新對這次的旅行感到很興奮，他早就聽說過日本紅燈區的美名，聽說里面有各種各樣的小o，甚至連a都能上，這讓他向往不已。

    經過很久的飛行，他們終于到了日本。

    讓老實人意外的是，李銀閱和李可居然也一起來旅行了，他本來以為只是他和李新兩個人的旅行，沒想到是四個人的旅行。

    李可很親切，處處照顧他。李銀閱就冷冰冰的，老實人甚至感覺他不屑于和他們這種人相處。

    晚上說好四個人一起去泡溫泉，結果李可和李新兩個人說要去談一些大事業，老實人并不知道他們要出去，等他穿著內褲到了預定好了的溫泉的時候，里面只有李銀閱一個人。

    老實人有點尷尬，他和李銀閱不熟，況且白天李銀閱對他的態度好像就是在說看不起他們，老實人只能找了一個適中的距離，尷尬地打了一聲招呼后就下水了。

    老實人從小學四年級過后就沒有再享受過這種全身浸入熱水里面的感覺了，舒服極了，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也忘記旁邊還有李銀閱的存在了。

    李銀閱不知道什么時候靠近了老實人，在老實人半閉著眼睛享受溫泉的時候，說:“你知道我父親和您丈夫去哪里了嗎？”

    老實人給了一個否定的答復，李銀閱冷冰冰的表情瞬間愉悅了起來，他的語氣中帶著興奮，說:“他們去找妓女了。”

    老實人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然后又閉上了眼睛，說:“哦。”

    “你為什么是這種反應呢？”李銀閱問

    “習慣了。”老實人說。

    李銀閱的手臂伸了過來，搭在老實人的后面，老實人覺得他們的距離有點近，偷偷地挪動了一下位置，離遠了一些。

    “看起來你們的婚姻好像不是那么牢固。”

    “人到中年，彼此嫌棄也是正常的。”老實人說，婚姻就是這樣，哪有什么長久，不過是習慣了罷了。

    “那我可以插入嗎？”李銀閱笑瞇瞇地說，老實人轉頭看著李銀閱，對方的臉龐非常年輕，露出一大半的身體的肌rou線條非常漂亮，比李新的大肚腩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老實人笑了一下，說:“那還是算了，我們的婚姻不太值得你花費時間去破壞。”

    他想了想，又說:“況且李新這個人......”他話還沒有說完，嘩啦啦的水聲就響了起來，接著李銀閱的手臂伸了過來，環住了老實人，李銀閱看著老實人的眼睛，說:“我想要你。”

    老實人連忙站起身來，水花四濺，他拿起一邊的浴衣，說:“我該回去了。”

    老實人急匆匆地走了，他在路上一邊走一邊想，為什么李銀閱要說這種話，也許是對方認為玩這種東西會比較刺激吧。可是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beta，根本沒什么值得對方花費時間的。

    老實人在房間里面等著李新，到了半夜一點，才等到了李新，李新被李銀閱攙扶著，身上的香水味和酒味混雜，非常地重，老實人把李新扶到床上，脫掉了他的衣服，蓋上了被子，轉身才發現李銀閱還沒有走。

    “今天謝謝你把我丈夫扶回來”老實人道了個謝，等待著李銀閱的回答。

    “你的丈夫這樣對待你，你為什么不離婚呢？”李銀閱沒有走，反而在床邊坐了下來，房間里面有兩個床，他坐的是沒有李新的床。

    老實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他把外衣脫了下來，那上面都是李新的酒味。

    李銀閱見老實人沒有回答，又問了一遍，他的手在床單上面劃過，臉上的表情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老實人只好說:“如果要聊天的話，我們可以出去聊嗎？我丈夫都睡覺了。”

    “好啊。”李銀閱笑瞇瞇地答應了，他把老實人帶到了一個天臺上，那個天臺不是很大，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為什么會對我感到好奇呢？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老實人說，李銀閱買了一些飲品，老實人打開罐子，里面是藍莓味的飲料，是老實人喜歡的口味。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怎么樣？”李銀閱坐在老實人的旁邊，他的大腿挨得非常近，兩個人幾乎是肌膚相貼的狀態，老實人不自在地偷偷往旁邊挪了挪，對方立馬察覺到了，貼了上來。

    老實人的手握緊了，他總覺得對方有種無形的壓迫感，將自己牢牢困住了，他反抗不了。哪怕自己比對方大二十歲，他也本能地畏懼對方。

    beta即使感覺不到alpha的信息素，他們也能隱約察覺出來對方身上的威壓，普通的alpha沒有，但是李銀閱不屬于普通的alpha。

    “離婚不離婚生活都是這樣過的。”老實人回答，他的腳被勾住了，李銀閱的腳勾著老實人的腳，老實人把腳挪開，李銀閱的腳又勾了上來。

    “聽完你的回答我安心多了，我可以插入你們的，對吧。”李銀閱的身體探了過來，抓住了老實人的肩膀，他的臉伸了過來，老實人手上的飲料罐子掉在了地上，咕嚕咕嚕地滾了好多圈。

    老實人的嘴巴被親了。

    老實人推開李銀閱，擦著自己的嘴巴，猛然站了起來，說:“你在干什么？”

    “當然是試圖插入你們之間啊。”

    老實人憤怒了，他撿起地上的飲料罐子，看也沒看李銀閱就走了。

    晚上老實人做夢了，夢里都是那一個吻。

    老實人第二天醒來，對自己的夢唾棄不已，他看著隔壁床上睡死過去的李新，一種被困住的感覺又涌現了出來。

    和李新這么多年的婚姻里面，他一直都有這種感覺，然后他把這種感覺當成了安心。

    他把李新叫醒，又為他找好了衣服，李新迷迷糊糊穿上了衣服，老實人把他的舊衣服抱著，打算丟去洗了，這才看見舊衣服上的唇印。

    那種被困住的感覺擴大了，他之前一直都沒有這樣過。

    老實人把衣服丟了進去，和李新一起下樓吃早餐。

    到樓下的時候，李銀閱已經在樓下了，老實人看見李銀閱就把臉偏了過去，稍后意識到自己太幼稚了，他已經不年輕了，不能再像個小孩子一樣了。

    李銀閱和他們打著招呼，李新清醒了過來，李可這時下樓了，李新看見李可，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他開始挑老實人的刺了，要老實人伺候他吃早餐，老實人忙前忙后的，李新嫌著嫌那的，老實人自己沒有吃到早餐，全伺候李新去了。

    等李新吃完早餐，他就和李可以及李銀閱一起走了，堅決不和老實人一起走，老實人不理解他孤零零地坐在酒店的大廳里，肚子里面空蕩蕩的。

    他想去買些吃的，可是這是在日本，他人生地不熟的，語言也不通。

    李銀閱走了過來，手上拿著面包，他遞給了老實人，說:“吃些吧。”

    老實人接了過來，李銀閱坐在老實人的旁邊，說:“你知道為什么他不愿意帶你嗎？”

    還不等老實人回答，他又說:“因為他覺得你礙眼，今天早上也是，他見識過了外面的世界，所以覺得你萬般不順眼。”

    “我們畢竟是夫妻”老實人說。

    “你真的要這樣忍受嗎？你真的可以忍受嗎？”李銀閱問。

    老實人捏緊了手上的面包，面包被他擠壓變形了，他想起來了十幾年前李可出軌的時候，他站在樹后，微風中還有青草的味道，接著他倒了下來，視線平齊之處是一片青草和小花，接著血液就蔓延了上來，染紅了他的眼睛。

    這種記憶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呢？老實人不知道，他記得腹部的疼痛蔓延了上來，順著脊髓，仿佛要將他全身打碎，動一下都會覺得無比難捱。

    都過去了。

    老實人的視線逐漸聚焦，才感覺到小腹隱約疼痛了起來，那次流產的后遺癥就是他的小腹會時不時感覺到疼痛。李銀閱不知道什么時候握住了老實人的手，老實人甩開了來，站了起來，說:“沒事，他回家就行了。”

    哪怕對他以前造成了多么大的傷害，這么多年也都過去了，現在沒什么過不去的。

    況且現在也不會再造成傷害了。

    老實人回到了房間，沒什么事情可做，他只能脫掉衣服，縮進床里。

    他閉上眼睛，居然睡著了，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里把他的婚姻生活都展現得淋漓盡致。

    等老實人醒來，淚水已經沾濕了枕頭，他坐了起來，看了看時間，才過去半個小時，他卻在夢里把自己的前半生都走完了。

    沒什么的，老實人安慰自己。

    門被敲響了，老實人打開房間門一看，是李銀閱，他提著一個大箱子，見老實人要關門，他抵住門，說:“我是來送早餐的。”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老實人見李銀閱這么好心，就把他迎了進來。

    李銀閱打開盒子，里面是熱氣騰騰的早餐，還是中國式的早餐，李銀閱邊打開盒子邊說:“之前我看你吃不慣日本的東西，所以我就跑了會去買你能吃得慣的東西了。”

    老實人垂下頭，一股酸酸的感覺沖到鼻頭，眼淚好像又要掉下來了。

    一個中年人了還這么愛哭，真是不像話。

    李銀閱見老實人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抱住他，什么都沒有說。

    或許是鬼迷心竅了，老實人親上了李銀閱，李銀閱溫柔地環住老實人，他們順勢倒在床上，李銀閱把老實人壓在身下，看著老實人的眼睛。

    李銀閱的眼睛好像有星河一樣，老實人不自覺地就被吸引了。老實人的手伸進了李銀閱的衣服里面，撫摸著他的腹肌，他巨大的性器，他的嘴唇。

    李銀閱也不反抗，他乖乖的讓老實人摸，再親吻著老實人的手腕。

    老實人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經歷過性愛了，也許十年？也許更久。

    老實人玩了自己從來沒有玩過的姿勢。他騎在李銀閱的身上，擺動著腰肢，李銀閱扶著老實人的腰，把自己的性器往里面送。

    等他們瘋狂過后，已經到了中午了，李銀閱光著身子，摟著老實人的腰，他的臉埋在老實人的胸前，李銀閱的頭發有點硬，有點扎扎的。

    老實人看著李銀閱，好像大夢初醒一樣，他連忙起身，就去床下撈衣服。

    李銀閱抱緊老實人　，說:“怎么了？你要翻臉不認人了嗎？”

    老實人被李銀閱困住了，李銀閱摟著他的腰，拉著他的手，一點點把老實人扯回自己的懷里，他說:“你為什么這么無情？”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睡都睡過了，你還說不對嗎？”

    “以后不能這樣了。”老實人想要掙脫開來，然后他就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抵住自己的大腿。

    他低頭一看，李銀閱的性器居然又挺立了起來，李銀閱固定住老實人，又把性器送了進去。

    為什么他這么快就起來了？老實人想。

    “放心吧，他們今天晚上都不會回來了。”剛才還很溫柔的李銀閱現在變得了樣，他現在狂風驟雨般席卷著老實人，老實人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李銀閱找到了老實人的生殖腔，強行擠了進去，老實人推著李銀閱，說:“不行，不行。”

    “可以的。”李銀閱開始射精，他的jingye非常地多，多到beta可憐的小生殖腔都兜不住了，往腸道跑去了。

    老實人看著自己鼓起來的小腹，又哭了出來。

    ————

    李新在溫柔鄉醉生夢死之后，迷迷糊糊地回到了酒店。

    他敲響了門，就看見了他妻子滿是淚痕的臉，他居然覺得他妻子這樣有點誘人。

    李新吃的偉哥藥效又要起來了，他撲了上去，然后就不記得了。

    ————

    老實人在床上睡不著，他看著另外一張床的李新，李新剛剛又是喝醉了酒回來的，一進門就要對他做些什么，老實人覺得李新惡心，躲了過去，然后李新就在床上睡著了。

    他看著自己日夜相伴的伴侶，哪怕心中有無限多的念頭要離開，他也不會去實施。

    他沒有勇氣面對自己失去的二十年。

    ————

    李新這個人有個優點，那就是他能夠及時認清楚現實，不會太過于膨脹，就像他出軌不斷卻依舊不會和老實人離婚一樣，他知道在外面玩歸玩，最終他還是需要依靠老實人。

    他們日本之旅結束了，李可自從這次以后就不怎么理李新了，對李新的態度一下子就冷下來了，李新也拎得清，不再去打擾李可了

    老實人從回來以后就一直被李銀閱的短信打擾，他看了幾條，無非就是想要約他出去玩，老實人沒有回復，把電話號碼拉黑了。

    他就當那幾天是他人生中的一次越軌，現在他該回到他的軌跡上去了。

    可是老實人在回歸的日常生活中會開始不自覺地審視這樣的生活，他開始認真去看李新對他的態度，李新對他一點也不了解，哪怕他們已經生活了二十年了，李新依舊不記得他喜歡什么，害怕什么。

    這種不舒服開始像一根小針刺一樣，后來越來越大，在李新滿是香水味的回來，躺在老實人的身邊以后，老實人閉著眼睛，無聲地流下了眼淚。

    他這樣的生活，值得嗎？

    老實人準備去檢查檢查自己的腸胃，他最近一直胃脹氣非常難受，以前他能吃下很多食物，現在吃一點點就撐到不行了，老實人掛好了號，又站在b超室外，看著自己的單子發呆。

    上面顯示他懷孕了。

    老實人折好單子，做賊心虛一樣躲進醫院的衛生間，他拿出手機，把李銀閱的賬號放了出來，一放出來，眾多的短信就撲了上來，手機叮叮叮地響著，過了好一會才消停。

    老實人打開手機一看，那些短信一條條地跳了出來。

    我真的很想約你出來，你什么時候有空？

    我知道也許是我的錯，你可以原諒我嗎？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最后一條短信只有四個字，卻讓老實人停下來了手指

    “我喜歡你”

    老實人握著手機，“我懷孕了”這樣的消息怎么發也發不出去，他片刻后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屏幕已經花了，被水弄花了，老實人連忙擦掉水漬，將聊天框刪除干凈，關掉了手機。

    老實人覺得，自己應該要獨自承擔，把這個孩子去掉，回到自己的生活中。

    他把單子丟進了垃圾桶里，神色憔悴地回到了家。

    當天晚上，李新早早就回來了，他一回來就抱住了老實人，激動地說:“老婆，你又懷上了？”

    老實人被他猛地一抱，再聽到這個消息他就懵了，他問李新:“你，你怎么知道？”

    “給你看病的醫生是我的一個朋友，他見過你，但是你沒有見過他，不認識也正常。”

    “你懷孕兩個月了，那就是那次......”李新非常快樂地拿出手機，老實人想要阻止他，李新一下就躲了過去。

    他摸著老實人的肚子，說:“沒想到我還能擁有孩子，真是太好了。”

    老實人勉強扯起嘴角，他現在不知道該怎么解決好了。

    晚上李新睡著了，老實人爬起來去了洗手間，拿出手機，猶豫了一會，終于將“我懷孕了”這條信息發了過去。

    不一會，對方就發來了信息，約老實人見面。

    老實人盯著信息，又猶豫了很久，才決定抓起衣服出門。

    夜晚還是冷的，老實人裹著衣服，在小區門口等待著李銀閱。

    遠處跑來一個身影，是李銀閱，他一把跑過來抱住老實人，說:“跟我走吧。”

    老實人推開他，覺得他說的話非常不可思議，他說:“為什么我要跟你走？我和你見面，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對策。”

    李銀閱牢牢拉著老實人的手，燈光在他的背后投射下來，李銀閱的臉部是暗的，但是從這微弱的燈光中，老實人卻覺得李銀閱的臉無比清晰。

    “你為什么不肯跟我走？”

    “因為我......”老實人想說出一些理由，他突然發現自己沒有什么理由。

    他從來沒有被愛過，哪怕他擁有了一個伴侶，相伴了二十年，但是那也不是愛。

    “跟我走吧”少年在燈光下這樣說著，他背后的燈光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個光輪，少年眼神堅毅，牢牢拉著老實人的手。

    老實人突然覺得腦袋里面什么想法也沒有了，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坐在了車上，看著熟悉的街道慢慢遠去。

    李銀閱的手牢牢握著他的手，就像握住了一整個世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