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敲門聲響起，我擦干眼角的淚水，聽門口的人試探地在喊：“二哥？”

    我不想說話。我很生氣。哥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都能兇我，那我豈不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長輩，長輩？家里需要長輩的時候怎么沒人來呢？我被抓起來，我被...啊......頭好痛啊。我忍不住皺起眉，用手輕輕按在頭上想要緩解一點疼痛。果然是哥哥，他向來這個樣子，為了利益能放棄自己的弟弟，他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呢？

    我居然喜歡他嗎？我嘲笑自己，是受過的傷如今不疼了，竟會愛上這個冷心冷意的人嗎？他這樣委曲求全百依百順，指不定又打量著什么什么壞主意，認為我有利可圖呢。他怎么可能真心對我好，怎么可能？

    門外的人自發推了門進來：“二哥，別生氣了。”

    是秦子駿。

    我恢復了些理智，盡量使自己平靜起來：“沒事。”

    是他們的錯。腦子里的聲音告訴我，我本不會走向這條不歸路的，是香香，是眼前的人。昔日的纏綿復又重現在我眼前，香香決絕堅定的眼神，子駿悲傷地......

    怎么可能呢？是我經不住香香無知的誘惑，是我......

    我頭暈得不行，很快只覺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轉眼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暗不見天日的屋子。

    哥哥怎么還不來救我。

    他不會來了。

    成堆的蟲子爬滿了我的身體，不要...哥哥......哥哥會來的吧。

    “滴滴滴。”是表針的聲音，是誰在掐算時間？哥哥路上需要時間吧？再等等，再等等。

    好疼。身上好疼......成片的血，白色的瓷板，尸體......

    哥哥不會來嗎？我好疼啊。哥哥還回來嗎？蠕動......是什么在蠕動？它...它爬過來了！啊，哥，哥......救救我......

    你哥哥不會來了。

    是誰在說話呢？哥哥不會來了，哥哥是不會來的了嗎？

    哦。不會來了。

    我不知不覺又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前聽到誰在悲傷地叫“哥”。

    哥又怎么樣呢？他不會來的。永遠不會。

    再醒來是被冰涼的淚水嚇醒的。是誰在哭？

    哥，哥怎么哭了呢？

    我抬起手想要擦干哥的淚水，卻被緊握著手的男人發現，他小心翼翼的聲音讓人聽了心疼：“小泓醒啦？”

    我醒了？

    我不明所以，聽身旁的男人止不住地道歉，眼淚順著手腕抵在床單上，積蓄了一片，像極了不值錢的碎珠子。

    “哥怎么了？”我忍著心中的煩躁安慰：“哥別哭了。”

    男人隨手擦了擦通紅的眼睛，蹲在地上溫柔地看我：“對不起，對不起。以后小泓不喜歡的人，咱們都不去見好不好。小泓別生氣了，是哥不對，都是我的錯。”

    “不生氣。”我一心安慰哥，想要他別再這樣傷心，也沒來得及分辨他說的什么。不過我有什么好傷心的呢？

    我好像是在看電影。接著...秦子駿過來了，然后，秦子駿在我腿彎睡著了，接著......哥...我睡著了。

    好像就沒有然后了。

    接著哥就在這里哭。自從跟了我，他好像很容易哭。

    被欺負得很了會哭，自卑也會哭，如今看到我睡一覺竟也要哭。他這是談戀愛嗎？哪有人談個戀愛把自己的所有脆弱面都亮給別人看的啊？他都不怕受傷的嗎？

    同時又會覺得慶幸，若是這樣的哥和別人談了戀愛，該被怎么欺負還不一定呢。好在是我。

    我舒了一口氣，更加耐心地看著哥的眼睛：“哥別哭啦，都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我沒事的。”

    哥乖乖點頭：“小泓好好休息吧。”他站起身，臉上似是留戀，又帶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我不解，卻也沒開口留他，夜這樣深了，一直要他陪著我，也不成什么體統的。哥白天好像還有工作要忙，我不能總是讓他深夜也睡不安穩。

    他轉身離開，我起身倒了一杯水，后知后覺自己好像有大片的空白時間——從中午到現在，我難道都在睡覺嗎？哥為什么這樣緊張，又為什么一直道歉？雖說他習慣于把所有的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可這次...究竟有什么不對呢？誰犯了錯呢？

    大片的記憶空白讓我沒由來的煩躁起來，我是...生了什么病嗎？

    應該不會吧？我從小都挺健康的。除了那次已經被我忘得七七八八的綁架事件，其他再沒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