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家里的氣氛便有些凝固。秦子駿晃悠著杯中的牛奶也不喝，只是四處張望著，帶著幾絲漫不經(jīng)心和焦急，看到我出來立馬站起身來。

    這就是……在等我了？

    我干笑兩聲：“怎么不先吃？”

    香香站起來：“等哥哥。”

    我好心情地揉了揉香香頭頂松軟的發(fā)，輕聲問：“大哥呢？”

    兩人沉默，一旁的阿姨走過來擺好最后一道菜：“大少爺去晨跑還沒回來，少爺們先吃飯吧。”

    香香乖巧地坐下來捧著熱牛奶在喝。秦子駿看了我一眼，我權(quán)當沒看見，他發(fā)出一絲不經(jīng)意的嘆息，然后坐在座位上慢條斯理地吃。

    餐桌上誰也沒有說話，阿姨像是感受不到這種氣氛似的一邊打掃一般嘮叨：“大少爺從沒有這么晚，他挺在意時間的。”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溫聲道：“阿姨，您先回去。”

    她停了一瞬，很快放下手中的活離開。

    終究是忘不掉照看了十多年孩子的紅腫含淚的眼眶，也從未見過他那般脆弱的模樣，才會忍不住僭越，想要說點什么幫幫他。事實上他也不過是個25歲的孩子，只是那雙稚嫩的肩在很小的時候就承受了本不該經(jīng)受的事情，久而久之變得寬厚起來，才給了別人一種他本該成熟穩(wěn)重的錯覺。

    阿姨走后許久，久到幾人的飯都已吃完，鐘表的表針指向了9，距離我起床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氣氛始終凝滯著。

    我們就沉默地坐在那里不說話，各自玩著自己的手機，百無聊賴。

    沉重的腳步聲和呼吸聲終于傳來，秦子駿輕輕舒了一口氣，站起身抓著沒來得及反應的香香離開。

    大哥到這里的時候就只剩下我一人。清脆的關門聲在我們之間蔓延，又無聲無息飄散。

    他走到我面前先笑了笑——他在我面前一慣以笑開場。

    我認真地看了看他，他不自然地避開我的眼神，像落荒而逃的獵者，又如狼狽可憐的獵物。他的臉上不知是因運動過度還是其他什么而浮現(xiàn)出不自然的紅，眼眶中不知是真的蓄了淚，亦或是因晨間的濕潮而堆積到一起的霧氣，迷蒙又不真切。薄薄的眼皮下是濃重的黑眼圈，顯得整個人都被一團疲憊縈繞著，頹喪極了。

    他幾經(jīng)張口又合了起來，最后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以一種平靜堅毅的語氣對我說：“小泓，去一下書房好嗎？我有事想要與你說。”

    他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我不想去，我只想逃避。我是個懦夫，我不想解決問題。

    我無言的拒絕讓他沮喪又絕望。他凄笑兩聲，難為情地看了看左右，又討好地看向我：“在這里說也行的。求你了，小泓。”

    “你說。”

    我不知道進了一個屋子的兩人是不是在聽墻角，不過看樣子此時大哥也顧及不了這么多了。他蹲在我面前一字一頓：“小泓，這段時間，委屈你了。”他眉眼溫柔依舊，仍然是那個寵溺和善的大哥。

    “是大哥不對。”他接著道，手指輕輕顫抖著搭在自己的膝間，視線只停到我的腰前。

    “攏共其實也不過……就那一次，小泓就當大哥發(fā)了病不清醒，原諒大哥好嗎？以后……剛好M國那邊公司也有點事情，我去處理一段時間，麻煩小泓照顧他們兩個啦。”他盡力使自己的聲音輕快起來，不讓自己的負面情緒打擾到弟弟。

    是啊，滿打滿算也不過一次。

    我不禁回憶起和大哥的第一次，朦朦朧朧，如同我做過的所有其他荒唐事情一樣，怎么也記不真切。然而我清楚記得被秦子駿激將法勾引上床的第一次，也依舊記得被爭風吃醋的香香哭到心軟的第一次，卻怎么也記不清和大哥的第一次。

    他應當是，疼的吧？按捺不住的淚水滴落在我面前，男人狼狽倉促地抹去臉上越擦越多的淚，小心地用紙巾墊在我膝蓋處的衣物上。

    “我去結(jié)婚，去生孩子。”他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站起來后退幾步讓連串的淚水滴落在地板上：“小泓可以好好玩，不用顧慮什么。”

    干嘛又要這樣子啊！

    我仰頭捂著臉，心中憋悶極了：“哥想要什么就直說啊。”

    他總是這樣委曲求全，總是這樣把自己置之度外，讓人提不起氣，又沒什么興趣。這樣子木頭一樣的人，我怎么對他才是好呢？我怎么保證自己不會在不經(jīng)意間忽略到他呢？

    直說嗎？秦子銘苦笑：“沒什么想要的。”他的手指緊緊攥住自己發(fā)皺的衣角，壓抑下要噴泄而出的情緒，佯作平靜和不在意：“我其實……喜歡的還是女人。”

    我盯著他看，他仍舊在逃避。一股不明火迅速侵襲了我的內(nèi)內(nèi)外外，我猛地站起身攬起他刻意直起的細長的脖頸，手掌停留在他脖間脆弱的青色血管處，強迫他低下頭看著我。

    我不知道我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樣的。但他認命地垂下了眉眼，顫抖細密的睫毛乖巧地垂在眼瞼，身體前傾獻祭一般地湊近我的身體，用長長的脖頸輕輕摩挲著我的手指　。

    我惡作劇地親吻上他蒼白的唇，男人錯愕地睜大了眼，臉上將將褪下去的潮紅又迅速漲了起來，呆呆地任由我侵略內(nèi)里。

    我拿起桌上的筷子惡劣地戳動他身下漲硬起來的性器，忍不住冷漠地嘲諷譏笑：“哥這也叫喜歡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