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透不進一絲光亮的黑暗之中，無盡的搔癢和悶熱，把墨辰折磨的幾近崩潰。可就算是崩潰，他也只能像這樣被鎖死在這膠衣之中，一動不能動地靜靜崩潰。齊先生封死了他以任何形式發泄欲望和情緒的可能。他甚至連一滴眼淚都不被允許流出來。

    膠衣之中，鼻子的部分也有兩個與之相連的塞子，塞子堵住了墨辰的鼻孔，所以他只能通過塞子上那針眼大小的氣孔，艱難地維持著呼吸。呼吸本是自然而然的事，可在齊先生的嚴格控制下，現在這件事卻成了一件必須通過不斷地努力，才可以勉強完成的任務。

    中午的時候，仆人把午飯送入了齊先生的書房，齊先生沒著急自己先吃，而是起身走向了拘束著狗的那件膠衣，因為喂狗的時間到了。

    墨辰于黑暗中聽到了一陣輕微的機械嗡鳴聲。接著，濃稠的半液態食物，便通過口塞，直接被注入到了墨辰的食道中。這是純粹的灌食，墨辰甚至不用去吞咽這些食物，因為后面的食物會把前面的食物一路頂進他的胃里。

    許久許久后，墨辰感覺到自己的胃已經有了強烈的飽脹感，可食物的注入卻依舊沒有結束，直到他感到胃里已經撐的再不能多吃一口東西的時候。那濃稠的流體食物變成了水，把殘留在他食道中的食物，全部沖進了他的胃。

    現在，墨辰身上所有可以被填充的部位，全都被齊先生用各種液體灌滿了。膀胱的酸脹，腸道的絞痛，飲食過量的惡心感，與渾身上下那噬人的癢意交織在了一起。把墨辰拖入求死不能的煉獄之中。

    墨辰這一整個下午，就只能這樣被充盈著的，被禁錮著，一秒一秒地數著時間苦熬。

    傍晚的時候，貓來了。

    因為要跟齊先生共進晚餐，貓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他身高180，寬肩窄臀，是個天生的衣架子。一套淺色的休閑西裝，被他穿的筆挺又帥氣，里面打底的是件白色圓領T，半長的頭發，隨意地束在腦后，額前散下了幾縷發絲，讓他看上去帶上了幾分桀驁不馴。完全沒有了他平時的乖巧甜美，和直播時的那種娘娘腔氣質。

    「主人，這瓶酒送給你。」

    藏歡把他帶上來的一瓶紅酒放到了齊先生的面前，然后他拉開了椅子，挨著齊先生坐在了客廳中的長形餐桌前。

    齊先生微笑著掃了那瓶酒一眼，說道：

    「你回家了？」

    藏歡沖齊先生咧嘴一笑，說道：「歡歡做什么事都瞞不住主人。這酒是我家老頭兒讓我帶給您的！」

    齊先生挑了挑眉，問道：

    「他知道你是住在我這兒，還肯放你出來？」

    藏歡從桌上的果盤中插了個草莓扔進自己的嘴里，一邊嚼一邊道：

    「他說與其讓我跟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鬼混，還不如跟著您能讓他放心一點兒。」

    齊先生笑著斥道：「他這是把我這兒當成幼兒園了？我成給他看孩子的了？」

    藏歡撇了撇嘴說道：「他說讓我踏踏實實地跟著您，就當我是個閨女，給您做個小丫頭暖床他就知足了。」

    齊先生搖了搖頭說道：「他那是氣話！你早些年氣他氣的還少嗎？他年紀大了你就讓他省點心吧，你把他氣倒了，我上哪找一個你父親這樣讓我放心的人給我辦事？」

    藏歡聞言不以為然道：「不是還有我大哥嗎？您又不是不知道，老頭子最寶貝他了，做事都是手把手的教他。跟他比起來，我就是個撿來的。當初要不是您去M國把我撈回來的，他就扔我在那兒自生自滅了！」

    齊先生皺眉道：「說什么屁話！你要是撿來的，他能因為你吸毒那事兒被氣進醫院？要不是你爸求到我這來，我會管你？我看你真是越來越不知好歹了。」

    藏歡不說話了，他垂著眼睛嘟著嘴不停地用餐刀戳著自己盤子里的牛排，直戳的那盤子叮當作響。

    齊先生看到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啪！」的一下把手里的刀叉摔在了桌子上。

    「我是不是給你點兒臉了？」

    聽出來了齊先生語氣中的不悅，藏歡放下手中的刀叉，把兩只手垂在了自己的身側。然后小聲囁喏道：

    「主人，歡歡不是故意氣您的。」

    齊先生冷聲道：「你是在故意氣你爸！你的那個直播，播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鬼東西？趕緊給我停了！」

    藏歡聞言卻開心地瞪大了眼睛：

    「主人！您看我直播了？什么時候啊！怎么沒告訴我一聲？您給我找的那個劉睿真的靠譜！我昨天跟他聯播后，一天就漲了差不多有三千粉。他說明天還要跟我聯動呢！主人，我這事業才剛起步，您可不能扼殺了它呀！」

    齊先生冷笑道：「事業？把你爹給氣死的事業？」

    「他才不會為我的事情生氣……」

    「夠了！」

    齊先生一聲怒喝打斷了藏歡說了一半的話。

    「跪下！」

    藏歡此時終于知道害怕了，他閉上了嘴巴，從餐椅上站起來了后，跪在了齊先生的腳邊。

    「今天從我這回去后，立刻就把你的那個直播間給我注銷了！以后再不許你碰這個行業，聽懂了沒？」

    藏歡低著頭緊緊地抿著嘴沒說話，半晌后，他的眼眶紅了。

    齊先生看著梗著脖子跪在那里一語不發的藏歡，失望地搖了搖頭道：

    「你走吧，明天就從我這搬出去，你以后愛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說完，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抬腳便要離開此處。

    「主人！主人！」

    藏歡趕緊伸手抱住了齊先生的大腿，他抬起頭看著齊先生，眼淚汪汪地說道：

    「主人，您別走，歡歡聽您的話，回去就把賬號注銷掉。您別不要歡歡。」

    齊先生停下了腳步，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問道：

    「聽話了？」

    藏歡忙不迭地點頭：「聽的！聽的！」

    齊先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不在看藏歡，兀自地拿起刀叉一邊切著牛排一邊對他道：

    「坐下，吃飯。」

    藏歡沒想到齊先生居然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了自己，他忐忑不安地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學著齊先生的動作，也開始斯文地切起了牛排，一邊切，還一邊拿眼睛不停的偷瞄齊先生。

    「你今天的帳先記著，今天讓你上來是為了讓墨辰給你道歉，所以我不會罰你。」

    藏歡聽到齊先生說今天不罰他了，先是覺得松了一口氣，但又一想，這些都是因為那只狗。齊先生對待那只狗，無論是罰還是賞，都不會因為別的事情而打亂原定的計劃。跟那只狗比起來，齊先生對待自己，就顯得隨意多了。

    隨意可并不是好事，齊先生對狗嚴苛，是因為對他上心，齊先生對自己隨意，是因為對自己沒那么上心。

    想到這，藏歡便又開始在心里嫉妒起那條狗了。于是他插起一塊牛排塞進了嘴里，惡狠狠地咀嚼了起來。

    而齊先生此時，已經把自己盤子里的rou，切成了非常均勻的小塊。但他卻一塊兒都沒吃。

    切好了牛扒，齊先生抬起頭對站在餐廳門口的男仆吩咐道：

    「去把狗牽過來吧。」

    然后，他又轉過頭看向了正在吃東西的藏歡，對他命令道：

    「把褲子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