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做一個幸福的人
展亦呈頹廢的坐在警局走廊的椅子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大腦里一片空白,耳邊似乎還有凄厲的尖叫聲,從尖銳到嘶啞最后只剩氣吼。 遲野沖來進來,他剛在股東大會上抖出遲沛中遲盛父子兩這些年在圣鳴做下的臟事,半脅迫半誘惑低價收走圣鳴股權資產。一切都進行的相當順利。 這時候展黎來電話跟他說出事了。 “白小魚呢?”遲野抓起展亦呈的衣領問道,展亦呈全身軟泥一樣癱著,眼睛里沒有焦距。展黎打開了旁邊的房間門,對著遲野示意了一下。 遲野甩開無神的展亦呈,走進房間。屋里很暗,遮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一塊巨大的白幕正對著他,投影儀散發著微弱的藍光。 展黎開了幾盞燈,做到墻邊的電腦旁,讓遲野做到她的身邊:“因為是你一個人看,還是不要用投影儀比較好。”說著展黎點開了一個視頻,退開了些位置,讓遲野坐到中間。 視頻一開始是黑屏,看不見什么內容,背景音很嘈雜,像是一群人激動的在調笑著什么,隱約有人嗚咽的聲音。一個男聲大聲叫道:“媽的,這玩意怎么用啊,你們先等會兒。” 鏡頭一陣搖晃:“開了嗎?”畫面里出現一個尖嘴縮腮的青年,皺眉盯著鏡頭,他身后傳來了粗獷的催促聲:“快點。” “誒誒欸,來了來了。”鏡頭轉過去顛簸了幾下,遲野看見畫面里出現了4個高大的男人,他們正圍在一起情緒激動地喧鬧著,隨著鏡頭的推進,幾人側開身體讓出一個缺口出來。 地上跪著一個人,遲野瞪大了眼睛,手指緊緊抓著電腦桌沿,是白小魚。他被一只手粗暴地扯著頭發按在胯下抽動,雙手反綁在身后,身上淺藍色的上衣凌亂的撕開掛在腰間。 鏡頭上搖,一個有些眼熟的獨眼男人出現在畫面中,他現在正咬著牙沖刺,周圍都是粗鄙的打趣和吼叫聲。獨眼男看了一眼鏡頭,伸過空出來的那只手蓋著鏡頭往下壓。 “別把臉拍進去,傻逼。” 手拿開,看到的又是跪在地上的白小魚,剛才捂鏡頭的手放到白小魚的后腦勺上,抓著白小魚的頭快速聳動,歡呼聲和吼叫聲已經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 隨著一陣激烈抖動的結束,男人把半軟的yinjing抽了出來。白小魚被甩到一邊,身體攣縮著發出鈍響和嘔吐聲。歡呼聲變成了高低起伏的嘲諷。 “停下做什么?繼續。”是遲盛的聲音,“還有,別用嘴,我要他叫出來。” 白小魚還在不停的抽搐嘔吐,脫臼的下巴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口腔,腥臭的jingye和酸苦的膽汁吐了一地,有人在扯他的褲子,白小魚大叫著掙扎,雙腳亂蹬,卻被人用力按住了,肚子上被兇狠的踢了幾腳。白小魚疼得眼前發黑,褲子被扒下來時雙腿還在徒勞的掙動。 “臥槽...這...”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遲盛走了過來,白小魚的腿被強制著大張開。 “呵,我說你怎么這么有本事呢,原來是個小怪物啊。”遲盛嗤笑道。 “怎么,你們都硬不起來嗎?要我說第二遍?” 白小魚眼睛脹痛模糊,喉嚨里冒出的血水嗆進了嘴里,混著口水控制不住地從張著的唇角往外流,沿著臉頰蜿蜒盤旋地爬到耳后和脖頸。 但他還在嘶叫,即使只能從喉管里嘔出血泡和氣聲。他聽到他們說他像死魚一樣不夠勁,然后胳膊傳來了一陣刺痛,再然后...天地混合渾沌,他似乎又回到福星孤兒院。 身后的男人今天性致高昂,剛下課就把他按在課桌上“玩游戲”,膝蓋壓在桌沿硌得紫紅,課本還翻停在今天學的詩歌,好像是一首很溫暖的詩。白小魚把頭埋進書里,貪婪的嗅著紙頁的墨香。 “你在做什么?”男人停下來掰過他的下巴問道。 白小魚張了張嘴,腦子里卻猛地發脹昏痛,一片空白。喉嚨涌上一股血腥味,他被嗆得醒了過來。 陽臺和大門都敞著,海風肆虐地穿過客廳,吹散了屋里濃郁的腥臊氣息。白小魚撐著手臂坐起來,他全身赤裸著,皮膚上到處都是泛著血點的淤青,身下的地板上各種體液混在一起,滑膩,骯臟,腥臭。 脫臼的下巴被推了回去,一個臉色有些微紅的青年吊著敞開的皮帶,拿著錄像機對著他:“這錄像帶一會給你情人寄過去,有什么想說的沒有。” 白小魚緩慢地對著鏡頭眨了幾下酸澀的眼睛,抹了一把不堪的臉,咧開嘴露出沁血的牙,給了鏡頭一個燦爛又詭異的笑。 錄像機“滴滴”響了兩聲:“嗯?沒電了嗎?” “臥槽...不會沒錄上吧。”幾個男人聚過來檢查。 突然在他們身后響起一陣“咚咚”腳步聲,轉過身他們只看見一個從觀海陽臺上一躍而下的赤裸背影。 白小魚滿懷欣喜,他想起了那天課文里的詩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視頻停在了一陣劇烈的搖晃中,最后一幀畫面里還可以看到半個浮在空中的模糊身影。 遲野盯著那個身影,安靜的像沒有呼吸的膏像。展黎在旁邊叫了他兩聲,遲野“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全身無法克制的顫抖著沖出房間。 展亦呈還像爛泥一樣癱軟在座椅上,遲野朝著他的臉揮了一拳,展亦呈滾爬到地上沒有起身,遲野還要繼續打,被周圍的幾個警察攔住。 遲野大吼著掙扎:“展亦呈,白小魚呢!白小魚呢!”身上暴起的青筋賁張,卻被身邊的人拖拽鎖住前進不得,他用力揮開兩人,撲過去對著展亦呈的頭狠踹,馬上又被扯開。 展亦呈被踹得頭昏目眩,口鼻噴血。翻身仰面癲狂地笑了兩聲:“遲野,你在這裝什么深情呢。”吐出嘴里的血沫子,展亦呈從地上撐著坐起來。 “你要真愛他,當初怎么還拋棄他。你要真愛他,怎么不讓他把孩子生下來。” “什么孩子?”遲野僵住了。 “哦,你不知道啊。”展亦呈抹著鼻血站起來:“白小魚之前給你懷過孩子呢?不過流掉了,就在你訂婚宴的那天。” 展亦呈看著遲野眼中從迷茫深思,到恍然崩潰。又怪異的笑了起來:“想明白了嗎?是你把他推向了我,是你帶他卷進漩渦。” “我是有罪,你也不無辜。” 遲野調配了所有可以調配的人手,趕到他在視頻中看到的海邊別墅。這里徹夜被探照燈晃著,警方的人也在搜尋著,沒有人找到白小魚,他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尾魚,投進大海,游向了未知的遠方。 看著不停翻涌的海浪潮水,遲野想起早上開董事會前,自己收到的那個白小魚的電話,猶豫接不接之間,助理催促了他幾句。于是遲野按熄了手機,斗志昂揚的走進會議室。 如果白小魚選了別人,也許,他也該往前走。 那個時候白小魚深陷險境,而他卻放棄了救他的機會,想著什么往前走。 往前走...遲野蹲下身,將手沁在有些冰涼的海水里。他有什么資格往前走,展亦呈說得對。是他拖拽著白小魚進入風口浪尖,又不夠堅定放開他的手,留白小魚獨自惶惶不安面對風卷云涌。 被傷害,被欺騙,被利用。 遲野看著手腕上隨著水流飄蕩著的手鏈,他該懺悔,為自己的愚蠢,多疑和自私,也為白小魚錯付的浪漫,相托和愛意。 撲進一片冰涼中,遲野恍惚間看見中秋那天,白小魚天真浪漫的笑臉。 可無論他怎么努力向前游,也無法接近觸碰到白小魚的身影,他還要繼續去追,周邊的人以為遲野誤掉進海里,沖過來幾人將他撈起來。 遲野掙扎著大叫著:“我看見他了,我看見他了,在前面,就在前面。”遲野指著無邊的海際線。 展亦呈在警局大概處理了一下傷口,被展黎催回家休息。一進家門便雙腿一軟,昏倒在玄關。 凌晨的時候展亦呈從地上爬起來,身上倒是感覺不到什么疼痛,就是大腦反應麻木又遲鈍。他走進書房,抽出那本書柜最上層的,將書里的光碟放進電腦里。 熟悉的青年出現在畫面里,這是他和楊啟念確定關系的第二天,楊啟念偷拍的。青年對著鏡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卻怎么也壓不下去頭頂翹起的頭發,努力順了幾下無果,便放棄了。 他帶上了金絲邊眼鏡,正要說話,卻被開門進來叫他起床的自己打斷。青年笑著用俊朗的聲音叫了一聲“亦哥”,被自己拉進懷里接吻。 展亦呈按停了視頻,以前遇到什么難受的事,只要看到楊啟念的笑,他就覺得不管什么都可以扛過去。 但這次,好像有些不太管用。 展亦呈把光碟取出卡回書里,放書的時候,他看見這書旁邊有一本。展亦呈并不記得自己有這樣一本心靈雞湯書籍,有些奇怪的抽出了書。 書里也夾著一張光碟,塑膠膜是非常嶄新的樣子。展亦呈意識到了些什么,緊張地把光碟放進電腦。 白小魚端端正正的坐在這間書房,微垂著眼看著鏡頭長久的沉默。他突地抬起手,撫了一下自己柔順垂貼在頭上的短發,扯出了一個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看到,什么時候被看到。”白小魚咳了兩下,讓有些暗啞的聲音變得明朗了些:“展亦呈,我喜歡你,別再回頭望了,向前看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