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吉一聽‘身子尚未長成，骨盆窄小’這話，心里就猛地一沉，再聽那醫侍問保大保小的事，更是一顆心止不住地發涼，頓時攥緊了拳頭，咬牙冷冷道：“保大還是保小？這種事難道還用本王教你們？側君是本王的侍人，那孩子說到底不過是他肚里的一塊rou罷了，豈能跟他一個活生生的人相比？你們自己看著辦，大人孩子若是都平安了，本王重重有賞，若是實在不能把兩個都保住，那么孩子隨便怎樣都好，本王只要心兒好好活著！”

    西素心嬌憨單純，性子純善，后宅幾乎沒有人不愛的，之前聽到他要生產，其他侍人全都到場了，方才見西素心分娩很不順利，都捏了一把汗，這會兒聽到醫侍問保大保小的話，侍人們下意識地都紛紛看向了李鳳吉，在這個時代，哥兒和女子最重要的用處就是為夫家生育子嗣，多少人都死在了這上面，尤其在遇到難產的情況下，男人絕大多數都是選擇優先保住孩子的，雖說以西素心的家世和與李鳳吉之間的情分，大家知道身為丈夫和表哥的李鳳吉不太可能選擇優先保孩子，何況從前司徒薔難產的時候，李鳳吉就選擇了優先保證司徒薔存活，但李鳳吉這會兒能夠這么不假思索地一口咬定必須保證西素心的安全，甚至為此可以不在乎孩子的死活，眾侍人的心里還是頗為震動，其中幾個正懷著身孕的侍人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緩緩從心底涌出。

    那醫侍得了話，就立刻回到了屋內，這會兒里頭沒有了叫喊聲，西素心似乎是暈過去了，李鳳吉焦躁地站在窗外，站了片刻，突然猛地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在場眾人都嚇住了，不明白李鳳吉是怎么了，又不敢上前去問，最后還是身為王君的孔沛晶皺眉道：“王爺這是怎么了？”

    李鳳吉神情陰沉，道：“都是本王不對，當初不該那么早就要了他，讓他小小年紀就懷了孩子……心兒原本就年紀小，還發育得比同齡人慢些，身子尚未長成，不該早早就有孕的！他如今早產，提前了不少日子就發動，大約也是出于這些原因……”

    孔沛晶聞言，心情有些復雜，但還是勸慰道：“王爺也不必太擔心了，吉人自有天相，心兒是個有福的，自然會順順利利、逢兇化吉。”

    這時屋子里又是一陣尖利的哭喊，夾雜著巫句容的安撫聲，顯然西素心又被疼醒了，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仿佛隨時都要沒了力氣一般：“鳳吉哥哥……心兒好疼啊……寶寶為什么還不出來……好疼……哥哥……心兒是不是要死掉了……”

    “胡說八道些什么！”李鳳吉狠狠朝著地上啐了兩下，罵道：“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緊接著就對屋內大聲說道：“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趕緊給本王用力生！狠狠使勁兒！西素心你這個就知道貪吃貪玩的小混蛋，如今一遇到正事就慫了？等你好好生完了這個崽子，養好了身子，想去哪里玩，本王都帶你去，想吃什么，本王都讓你吃！”

    聽著里面的嗚咽呻吟聲，李鳳吉眉宇間閃過狠厲之色，忽然高聲道：“西素心你這個沒用的小混賬，本王的耐心有限，若是你還不把這小畜生給生出來，本王就要叫人給你灌藥了！一碗藥下去，這小畜生就活不成了，再也折騰不了你，到時候自然可以慢慢把它掏出來！”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顯然是被李鳳吉這番殺伐決斷的狠話給嚇住了，稍后，才有西素心的哭聲抽抽噎噎地響起：“不要……我不要……嗚嗚……不要殺我的寶寶……不要……”

    也不知是不是西素心真的被李鳳吉放的狠話給嚇壞了，接下來竟是拼命地鼓起了全部的力氣生產，屋內聲嘶力竭的慘叫一聲接著一聲，李鳳吉在外面聽得后背都被汗水濕透了，黏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從產房里傳出，李鳳吉心臟猛地一跳，幾步來到門口，厲聲道：“心兒？心兒！阿容，心兒怎樣了？”

    里面傳出巫句容有些疲憊卻明顯放松下來的聲音：“沒事，心兒虛弱得很，暈過去了，倒沒瞧見有大出血的跡象……王爺，心兒生了個男孩，看著倒也結實，不似先天不足的模樣，看來早產對這孩子并無太大影響，他們父子兩個是有福氣的……”

    這番話說出來，李鳳吉終于是狠狠松了一口氣，這時才發現自己背后汗黏黏的一片，眾侍人聽見西素心并無嚴重問題，也都放松下來，梅秀卿更是心里暗暗念佛，長舒了一口氣。

    西素心生了個兒子，父子均安，這就是喜事了，孔沛晶身為王君，后宅這些事情自然都歸他處置，當下有條不紊地命人發放賞錢，又派了兩撥報喜的人，分別去宮中和承恩公府通知此事。

    既是塵埃落定，眾侍人也就各自散去，回房準備一下賀喜的禮物，巫句容自己還有著身孕，在西素心身邊陪產十分勞累，也回去歇著了。

    李鳳吉去前頭自己房里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干爽衣物，才又返回，這時產房內都已經收拾妥當，李鳳吉剛進去，就見幾個侍兒在輕手輕腳地忙碌，正巧一個醫侍從里頭出來，李鳳吉就問道：“側君情況究竟如何？可有什么隱患？”

    醫侍一五一十道：“側君年紀小，這一胎有些傷身，要好好調養著才行，短期內是不可再懷孕的了，至少三年后才能再次生育，不然就會傷了根本，怕是要損壽數的。”

    李鳳吉一聽，臉色就緩和了下來，好好調養自然是沒有問題的，王府里什么沒有？肯定能把西素心照顧得妥妥當當，至于幾年內不能讓西素心再生育，那就更不是問題了，自己又不缺兒女，西素心如今已經生了一個孩子，以后莫說三年內不再生育，就算是再不讓西素心生了，又有何難？只怕還是好事呢！一想到之前西素心難產時的煎熬，李鳳吉就覺得以后干脆別再讓小家伙懷孕了，不然實在叫人揪心！

    李鳳吉此時一心去看自己剛剛遭了大罪的小表弟，匆匆又問了醫侍幾句，就大步跨進了內室，此時西素心早已由醫侍行了針，灌了安神藥，正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沉沉昏睡，兩個侍兒在一旁守著，李鳳吉見平日里明媚鮮活的小美人一副奄奄萎靡的樣子，心中大不是滋味，俯身輕輕撫著西素心的頭發，確認了西素心呼吸虛弱卻還算平穩，身上也沒有濃烈的血腥氣，不至于流血不止，這才吩咐兩個侍兒好好伺候，自己抽身出了內室。

    承恩公府，內院。

    房中，承恩公世子紅光滿面，顯得十分歡喜，剛剛晉王府打發人來府里報信，說是西素心生下一個男孩，父子平安，承恩公世子當即大喜，只覺得比當初自己得了嫡孫還高興，要知道承恩公府雖是晉王的母族，自己的嫡哥兒也嫁了晉王，但沒有子嗣作為紐帶，終究還是少了些什么，現在西素心爭氣，給晉王誕下了能夠傳宗接代的兒子，這承恩公府和晉王的關系就更緊密了，自己無論是從舅舅和丈人的位置上看，還是從承恩公府繼承人的角度上看，都能放心了。

    世子夫人也是一臉喜氣洋洋，對丈夫說道：“夫君，妾身這就打點些禮物，過去瞧瞧心兒和外孫，心兒這孩子想必吃了不少苦頭……”

    世子聞言，卻立刻正色說道：“不可，若是個哥兒或女孩，你去了也不妨，但心兒剛生了個男孩，我承恩公府的世子夫人就立刻就登門探望，你讓晉王正君怎么想？心兒是僅在正室之下的側室，又是西家出身，如今還有了兒子，晉王正君只怕心中已有幾分警惕，你這樣迫不及待地去晉王府，只會給孩子惹麻煩，沒看見剛才父親母親雖然高興，卻沒有提起立刻叫人去瞧的話么？你只管先準備給咱們外孫的禮物，到了洗三那天，再去看心兒和外孫！”

    世子夫人一聽，知道自己是歡喜過頭了，失了分寸，忙道：“夫君說的是，都是妾身想岔了。”當下換了話題，只與丈夫商量著要給外孫準備什么禮物。

    西素心雖非正室，但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親王側君，何況還是西皇后的嫡親侄兒，西皇后歡喜之下，賞賜了許多東西，巫太后和泰安帝也各有賞賜，到了洗三那一天，晉王府雖然沒有大cao大辦，卻也請了不少親朋好友過來熱鬧了一番，西素心產后體虛，下不了床，只在房里見了母親和西家的一些內眷，說了會兒話，到了晚間，李鳳吉來他房里探望，西素心還在氣李鳳吉在他生產那天說要藥殺了孩子的事，這幾天正鬧別扭，見李鳳吉來了，就面朝內躺在床上，嘟著嘴一聲不吭，不肯搭理李鳳吉。

    李鳳吉見狀，嘆了一口氣，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坐在西素心旁邊，輕輕撫上小美人的肩頭，道：“乖寶，怎么還惱鳳吉哥哥啊，當時本王是急昏了頭，怕你出事，這才發了狠，湛兒是咱們倆的親骨rou，本王怎么會不疼他呢，只不過在本王心里，你才是最要緊的，危急之際自然也就顧不得他了。”

    西素心所生之子已經被取名為李懷湛，當下李鳳吉又哄又勸，說了一籮筐的甜言蜜語，終于漸漸說動了還在賭氣的西素心，他窩在李鳳吉懷里，氣呼呼地仰著臉瞪李鳳吉，道：“鳳吉哥哥真壞，要是以后湛兒長大了，知道自己的父親曾經差點就要殺了自己，他該多傷心啊！”

    “好好好，都是本王不對，心兒別生氣了好不好？”李鳳吉笑著輕吻小家伙粉嫩的唇瓣，“心兒好好調養身子，等你恢復了，本王陪你出去玩。”說著話，見床上放著一只不小的匣子，看樣子是分上下兩層的，就問道：“這是什么？”

    “都是母親給湛兒的。”西素心一邊說，一邊就示意李鳳吉打開匣子，最上面一層盡是黃澄澄的一片，乃是一堆赤金打造的長命鎖和小鐲子，再打開下面一層，就是許多寓意美好的金花生、金葫蘆、金鈴鐺和金如意之類，都十分精致，李鳳吉笑道：“倒是讓岳母費心了。”

    西素心身子虛弱，說話都有些中氣不足，李鳳吉見他原本還有點嬰兒肥的小臉蛋兒都沒有之前那樣豐潤了，心中不由得泛起憐惜，道：“你這幾日都吃不下什么東西，只喝粥湯，吃點rou蛋羹，這可不行。”

    “可是心兒下面疼，吃多了就要起來去方便，很難受……”西素心皺著小臉，委屈地抱著李鳳吉的手臂，“嬤嬤每天還要用力給心兒揉肚子，說是用來排惡露和收肚子的，特別疼……鳳吉哥哥，生孩子原來竟是這么可怕的事情，以后心兒都不敢再生寶寶了……”

    “不生了，以后再不讓心兒生了，咱們有湛兒就夠了。”李鳳吉摟著懷里柔軟的小身子，心疼地低頭親著西素心的鼻尖和嘴唇，“本王再不叫心兒受這種罪了。”

    “唔……鳳吉哥哥，你壓到我胸口了……難受……”西素心忽然用手推著李鳳吉的肩膀，李鳳吉忙松開懷里的小美人，以為是弄得對方哪里不舒服了，忙道：“怎么了？”

    “胸脯疼……”西素心有些不好意思，雙頰微紅，“本來昨天就想給寶寶喂奶的，誰知寶寶咬得我好疼啊，就不敢再喂他了，今天奶水漲得好厲害，就疼了……”

    “傻子，怎么不早說？”李鳳吉一聽，連忙解開西素心的衣裳，果然就見那一對雪白的乳兒鼓鼓的，除此之外，右邊嫩紅的奶頭和乳暈上還有著傷痕，李鳳吉頓時又是心疼又是氣惱，恨道：“這小崽子不但出生的時候把你往死里折騰，就連吃奶也不老實，果然是個冤家！以后再不許給他喂奶了，心兒奶子脹得難受的話，本王天天過來給你吸奶。”

    李鳳吉說完，就低頭小心地噙住受傷的小奶頭，溫柔地慢慢吸吮起來，還不忘用手輕輕揉著，緩解脹痛，西素心只覺得rufang又癢又酥又舒服，忍不住用手抱住李鳳吉的腦袋，嚶嚶唔唔地哼唧起來：“鳳……嗚……鳳吉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