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孽情煎熬,孽債難平,風流人享遍群芳
“小東西,整天古靈精怪的,本王哪里不疼你了,平時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還不是都想著你?小九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壞蛋,昧著良心對四哥這么說話,真是該打。” 李鳳吉有些啼笑皆非,他在床邊坐下,隨手拍了拍李靈殊的腦袋,笑道:“本王就算是娶了王君,你也還是本王的九弟,是這些兄弟姊妹當中跟本王感情最好的,永遠都是本王最疼的弟弟,用不著見本王這幾日沒來看你,就發小脾氣吃起醋來,你也不小了,再過兩年就能嫁人了,有了駙馬,不能總像小孩子一樣。” 李靈殊聽了這番話,不知怎的,心中忽地只覺得酸軟不堪,一種說不出的委屈涌上心頭,一直以來隱藏在心底的秘密所帶來的沉重與痛苦,此刻在酒意的作用下,終于一下子爆發出來,他艱難忍耐著,卻還是克制不住,眼睛又酸又熱,淚水從里面流了出來,他望著眼前高大英俊的少年,從自己記事開始,除了早死的生母之外,這么多年以來,真正善待自己、喜愛自己、關心自己、保護自己、對自己不曾有絲毫算計之心的人,除了這個人之外,就再也沒有旁人了,其他人就算是對自己好,那也都是有著前提的,就算是愿意為自己付出極多的李飛岫,對自己的感情和付出也主要是因為自己曾經救助過對方,唯有此刻眼前這人,不摻雜其他任何目的,單純地照顧自己,在自己的生命中就仿佛一輪鮮活溫暖的太陽,熠熠生輝。 李靈殊不知道自己這份對兄長的慕儒依賴之情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質,也許比自己發現本心的時候還要更早,甚至早到讓人無法想象,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早已回不去了,對兄長的愛慕和渴望讓他變得敏感脆弱,但同時又似乎在某些方面更堅強了些,他迅速成熟著,就像那份根植于心底的畸形愛意,這種人生當中的另類成長無可避免地伴隨著尖銳的疼痛,但這份感情依舊還是從一株嫩芽在他不曾發覺的時候悄然長成了一棵大樹,樹根牢牢地扎在心臟上,以汲取那份罪孽的情感為養料,拼命生長著,李靈殊曾經毫無疑問地認為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是一個很直接的人,不會把事情窩在心里,若是喜歡哪個人,就算是有什么阻隔和障礙,自己也一定會向對方坦白,很認真地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意,然而偏偏自己愛上的竟是同父異母的兄長,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訴諸于口的秘密啊! “四哥,以后不論發生什么,四哥都會一直疼小九嗎?一直都記掛著,不會忘到腦后?” 李靈殊忽然聲音悶悶地說道,他躺在床上,癡癡望著李鳳吉,李鳳吉隱隱約約覺得他的眼神好像有些陌生,但又好像十分熟悉似的,仿佛哪里見過,不過李鳳吉沒有多想,他將李靈殊蓋在身上的薄紗被仔細掖了掖,含笑道:“本王怎么可能會忘了小九?你呀,看來還真是喝多了,不然怎么會一個勁兒地胡思亂想……好了好了,快睡吧,明年端午節的時候,本王再帶你去看賽龍舟。” 安撫好了李靈殊,李鳳吉便接了孔沛晶,夫妻二人一起出宮,路上遇到了平郡王李青儀,李青儀如今已經被泰安帝下旨賜婚,對方乃是齊國公世子的嫡哥兒,男方已經向齊國公府納采,兩人不久之后便會完婚,李鳳吉與李青儀從上次巫句容被擄那件事之后,私下里就已經撕破了臉,只在明面上還不得不裝一裝樣子給其他人看,此時兄弟二人彼此互視一眼,皆是皮笑rou不笑地點頭示意,然后分道揚鑣。 晉王府的儀仗浩浩蕩蕩離開了皇宮,馬車里,孔沛晶靠在柔軟的墊子上,閉目養神,這時馬車的窗簾忽然被人掀起,李鳳吉從車外往車里看,微笑說道:“王君是想看賽龍舟,還是回王府?” 孔沛晶微微睜開眼,看著李鳳吉,輕聲說道:“龍舟年年都看,我這會兒乏了,就不去了,先回王府,府里也要cao持過節,我得回去看看。” 李鳳吉淡淡笑道:“那你就先回府吧,本王還有事,稍后便回去。” 孔沛晶也不在意,點了點頭,李鳳吉便命人直接送王君返回晉王府,自己只帶了兩個貼身隨從就離開了隊伍。 此時江畔一家酒樓內,四樓頂層的一間包廂里,一個身穿月白色錦袍的俊逸少年正站在窗前,雖然面容透著幾分青澀,卻已生得長身玉立,氣度沉靜,正是薛懷光。 遠處江上正是熱鬧的時候,附近人山人海,鑼鼓喧天,水面上許多色彩鮮艷的龍舟劃得飛快,惹來人群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薛懷光看著熱鬧的場面,不由得就想起曾經與李鳳吉一起去看賽龍舟時的場景——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薛懷光站了一會兒,有些出神,這時外面忽然有人推門進來,薛懷光下意識地回過身,就見到那人熟悉的身影,對方嘴角正微微上翹著,眉眼也喜孜孜的,笑道:“是不是等急了?” 薛懷光面若皎月,眉如墨裁,站在那里宛若最美的風景,聞言微微搖頭,淡然道:“沒有,我也是才來不久。” 李鳳吉走過去,將身姿筆挺的少年攬進懷里,低頭親昵地吻了吻對方的唇,就把人按在自己胸前,嘴角露出一線輕松的笑容,道:“本王剛從宮里出來,就趕過來見你,咱們足足三天都沒有見面了,懷光想不想本王?” 薛懷光任憑自己被李鳳吉摟在懷里,他微閉著眼睛,臉頰被按著貼在了李鳳吉的胸口,沒說話,片刻,他才揚起俊美的面孔,望著李鳳吉,淡淡道:“王爺新婚燕爾,空暇之際不免要多陪陪王君,暫時沒有時間也是正常的。” “嘖嘖,懷光這是吃醋了?”李鳳吉頓時笑了起來,眼里泛出揶揄之色,又摸了摸薛懷光的臉頰,語氣轉為認真,說道:“沒辦法,他到底是正室,剛剛大婚總要多陪陪他,況且本王想早早生個嫡子,若是不多陪在王君身邊,又怎能讓他懷上身孕?” 薛懷光淡淡一笑,道:“王爺不必說這些,我并未吃醋,你我之間也無需如此。” “本王知道,懷光一向善解人意,不是那種愛使性子的人。”李鳳吉欣慰一笑,就拉著薛懷光坐下,見桌上放著一碟小巧玲瓏的粽子,就解開粽葉,咬了一口,發現是自己喜歡的rou粽,就笑道:“說來也怪,懷光一向似乎都很清楚本王的喜好,本王與你相處的時候,感覺就仿佛是已經熟識多年的知己……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薛懷光聞言,心中冷冷一哂,自己與李鳳吉在一起那么多年,又怎么會不清楚他的喜好?只不過這緣分雖然有,但卻是……孽緣。 兩人倒也沒有交歡親熱,只在一起閑聊,喝著雄黃酒,談著朝廷上的一些政事,末了,李鳳吉為自己和薛懷光添了酒,道:“李青儀被父皇賜婚齊國公世子的嫡哥兒,齊國公府是你的外祖家,卻與李青儀結親,父皇這一手,怕是有幾分制約本王之意了。” “帝王心術罷了,王爺本就該明白的。”薛懷光說著,心里卻想起李鳳吉后來是如何奪得皇位的,泰安帝固然是個合格的帝王,但李鳳吉顯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一對心思各異的情人在包廂里待了好一會兒,李鳳吉擁著薛懷光纏綿熱吻了一番,才有些留戀地嘆道:“可惜不能與懷光日日相對,朝夕相處……” 薛懷光垂目不語,不知在想什么,片刻,才忽然說道:“趙封真的胎很安穩,王爺不必掛心,只等著瓜熟蒂落就是了。” “只是不知道這肚子里的是男是女,或者是個哥兒。”李鳳吉撫摸著薛懷光的臉龐,眼里有些笑意:“最好是個男孩,以后也好繼承南陌侯府。” “一定是個男孩。”薛懷光篤定地說道,李鳳吉聞言倒是有些詫異,挑眉道:“這哪里說得準?便是最有經驗的太醫,這會兒也不可能斷定胎兒的性別,這孩子一日沒有生出來,就沒有人能說得準到底生的是什么。” “我覺得會是個男孩。”薛懷光說道,眼神微微幽暗,上一世趙封真就為李鳳吉生下了一個男孩,如今應該也不會有什么變化,他心中輕輕嘆息,對李鳳吉說道:“對了,給孩子取個名字吧,你是孩子的生父,應該你來取名的。” “呃,讓本王取名字?”李鳳吉頓時愣了愣,這對他而言倒是個新奇的經歷,他皺眉苦思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笑道:“本王想到了,就叫薛陽吧,太陽的陽,這個名字無論男女還是哥兒,都適合用。” “薛陽?”薛懷光微微一怔,當年李鳳吉給趙封真生的兒子取的并不是這個名字,不過再一想到上一世的情況與現在有了很大的差異,李鳳吉會取一個完全不同的名字倒也正常,薛懷光正這么想著,忽然就猛地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頓時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復雜,他望著李鳳吉,道:“薛陽……陽……” “沒錯,就叫薛陽。”李鳳吉嘴角微微一翹,眼里有著隱藏的笑意,他柔聲對薛懷光說道:“你叫懷光,光者,陽也,那么孩子就應該叫薛陽,本王看這樣就很好,再適合不過了。” 薛懷光心里的感覺有些復雜,這種感覺有點新奇,有點陌生,更多的卻是欲語難言,他深深凝視著李鳳吉,此時李鳳吉臉上的笑容溫暖而柔和,眼神是深情款款的,仿佛自己就是李鳳吉最珍惜最看重的存在……當年的自己,就是因為這個人,就付出了一切,付出了全心全意、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愛,然而這個人,這個最多情也最無情的人,卻親手狠狠毀掉了這份世間最珍貴也最純粹的感情。 薛懷光心中唏噓不已,但此刻他表面上卻沒有絲毫的破綻,他微笑著,輕輕擁住了李鳳吉,說道:“這個名字很好,我很喜歡……鳳凰,我喜歡你,這一生也只會喜歡你一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有別人了。” …… 與薛懷光分別后,李鳳吉回到王府,這會兒孔沛晶正在查看府中賬目,李鳳吉也沒擾他,心中惦念著懷孕的司徒薔,就過去了。 司徒薔原本正要午休,卻又不困,并沒有睡著,就靠坐在床頭做針線,李鳳吉一進去就看見他手里那件精致的小衣裳,笑道:“好鮮亮的活計!薔兒這是給咱們的孩子做衣裳么,只是你如今也不能累著,每日稍微做一點就是了,又不指望你給孩子添置衣裳,府里養的那么多的繡娘又不是白吃飯的。” 司徒薔抬起頭來,他現在懷孕月份小,還沒有顯懷,看不出肚腹有什么明顯變化,他在屋內打扮得比較隨意,眼下一襲月白底色繡白梅花的衫子,楊妃色的褲腿下露出雪白的羅襪,頭發在背后用五色絲絳系住,越發顯出那潔凈如美玉無瑕般的臉蛋兒有一種楚楚動人的味道,見李鳳吉來了,就放下手里的活兒,要起身見禮。 李鳳吉見他嬌怯單弱,心里憐愛,忙按住他,不許起來,拉著司徒薔那柔軟雪白的纖手,道:“自家人,莫拘了禮數,還是自在些的好,你身子原本就不強健,如今又懷了身孕,還是多保養著才是。”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司徒薔都有些不自在了,才笑道:“這身打扮越發顯得薔兒肌膚勝雪,可見美人不論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正說著,侍兒拿了吃食進來,熬得爛爛的粳米粥,一碟十香甜醬瓜,一碟金腿燒圓魚,一碗燕窩屑燉蛋,一盞紅參雞湯,李鳳吉見狀,笑道:“怎么這個時候吃飯?莫非是中午吃得太少了?” 司徒薔輕輕搖了搖頭,道:“中午吃的東西都吐得差不多了,方才就覺得餓,叫人弄些飯食送來。” “吐了?薔兒孕吐得很厲害么?”李鳳吉聞言,不覺微微皺眉,問道。 司徒薔輕輕道:“還好,就是有時候會惡心,嬤嬤們都說了,過些日子就好了。” 李鳳吉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側身在床邊坐了,拿起粥碗,用筷子揀了幾筷子菜,配在粥里,拿湯匙舀了,喂到司徒薔嘴邊,司徒薔有些不適應,略微猶豫了一下,才張開嘴,李鳳吉便一勺一勺喂他,司徒薔強打著精神,只吃了半碗粥,就搖頭不吃了,李鳳吉又取了湯,哄他喝了幾口,這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