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狹路相逢狠者勝!
巫句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一個反應就是怎么會是李青儀?怎么會是他?!然而緊接著,巫句容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恍然,自己是即將嫁入晉王府的側君,以晉王李鳳吉之威,誰敢捋其虎須?況且自己身后還有惠安侯府,有太后娘娘,常人萬萬不可能因為美色之類的小事就膽大包天地干出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唯有平郡王李青儀,這個陰冷如毒蛇一般、甚至骨子里有幾分癲狂的男子,才會悍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一時間巫句容手腳冰涼,這突如其來的沖擊不可謂不大,然而越是如此,巫句容反而越是冷靜,此時此刻,在這種情況下,巫句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選擇當面揭破李青儀和巫瑾兩個人,否則自己今日斷然沒有平安脫身的可能,僅僅李青儀一個人,自己就沒有把握擊敗,何況在場還有其他幾人?思及至此,巫句容一動不動,眼睛緊閉,裝作一副昏睡的樣子,同時極力讓自己身體放松,不要被察覺到端倪。 冷風呼嘯,閉著眼睛的巫句容什么也看不到,只聽見積雪被踩踏的“咯吱”聲,巫瑾語氣微惶地說道:“那藥……不會有什么事吧……” “只是讓人昏睡而已,不會有副作用,況且你做都已經做了,現在才想起這些,不覺得有些晚了?” 并不陌生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這聲音在巫句容的印象中,一向都是令人厭惡的,而在此時,卻變得和記憶里有些不一樣,冷漠,冰涼,又夾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隱隱興奮。 緊接著,巫句容感覺到有人將自己從巫瑾懷里抱走,巫句容極力克制住自己反胃惡心的沖動,渾身放軟,以免身體僵硬被對方察覺到不妥。 裝作昏睡的巫句容看不到周圍的情況,但從聽到的動靜來看,顯然是李青儀和巫瑾把他帶到了一間小院里,周圍似乎沒有人,很快,李青儀抱著他,進入一間房間,將他放在了床上,巫句容側臥著不動,滑落的長發半掩住他的臉,讓他可以悄悄去窺探視野中的一切,從他這個角度,恰好就看見李青儀和巫瑾站在不遠處,李青儀神色莫測,正有些不耐煩地脫下裘衣,對著巫瑾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巫瑾卻沒動,他低低囁嚅道:“王爺……我二哥……” “本王說過的話,就不會食言,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李青儀語氣輕慢,全然不將對方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既然目的已經達到,那么巫瑾就沒有了利用價值,這樣的廢物,快點打發走才是最應該做的,免得耽誤自己接下來的正事。 巫瑾張了張嘴,卻沒有勇氣執意再說什么,他下意識地望向大床,看到巫句容正靜靜臥在上面,巫瑾眼里就浮現出一絲愧疚不忍和惶然恐懼之色,下意識地回頭看著李青儀,聲音微顫,問道:“二哥他……王爺……” “怎么,良心發現了?還是說,你在害怕?放心,本王不是早就說過了么,一個即將出閣的哥兒失身之后,絕不敢張揚出去,你二哥事后也只能想辦法遮掩,本王也早有準備,替他依舊扮成處子,順利出閣,你這個吃里扒外的內鬼自然不會有事。” 李青儀嗤笑一聲,此刻在他那張俊美的臉上只能看到一抹惡意的笑容,除此之外,讀不出更多的情緒,他冷笑著看巫瑾,目光像是鋒利的刀子一樣,刮過巫瑾惶然不安的面孔,不放過上面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就這么打量了片刻,李青儀臉上的表情忽然轉為陰冷,他朝著門口方向抬了抬下巴,冷冷道:“出去。” 巫瑾肩膀一顫,然而如今他已經是騎虎難下,只能任由李青儀捏圓搓扁了,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巫句容,手指不由得攥緊了,卻最終什么也沒說,默默走向了門口。 門從外面被關上了,李青儀這才轉過頭,看向那個臥在床上的身影,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異樣的微笑,這才淡然自若地解開衣裳扣子,慢慢走向大床,一邊輕聲說道:“其實本王也不想這樣的,但是句容,誰叫你這么不聽話呢?從小到大,本王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 李青儀走到床前,伸手摸向了巫句容的長發,他挑起一絲碎發,彎腰湊近,深深聞了一下,俊美的臉上就露出一抹迷醉之色,輕笑道:“好香……你啊,要是你乖乖的跟本王在一起,本王會對你很好,但你卻偏偏不聽話。” 李青儀笑起來,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就突然轉為陰冷,寒聲道:“李鳳吉有什么好的?就因為他比本王出身高貴?比本王更有希望坐上那張椅子?所以你就選擇了他?呵……” 李青儀放開手中的那縷碎發,神色又轉為平淡,輕嗤道:“雖然本王有些惱火,不過能給李鳳吉那種眼高于頂的蠢貨戴綠帽子,這種事想一想就覺得有趣。” 說著,李青儀轉過身,坐在床沿上,就準備彎腰脫靴,他要好好享用這個終于到手的美麗獵物。 就在這時,他身后原本悄無聲息的巫句容忽然睜開了眼睛,趁此機會,巫句容突然爆發出了所有的潛力,以一種平時絕無可能擁有的速度一把抓住了床上的精美瓷枕,原本正背對著他彎腰脫靴的李青儀頓時被這動靜所驚動,立刻就要轉身查看情況。 然而此時的巫句容深深知道,眼下如果不能制服眼前的這個人,自己就完了,這一刻,巫句容發現自己居然出奇的冷靜,冷靜得讓他自己都感到陌生,身體仿佛被某種本能所支配,沒有一點點猶豫,沒有一點點遲疑,說時遲那時快,他就那么緊緊抓住瓷枕,朝著已經半轉過身體的李青儀狠狠砸下! 說時遲那時快,伴隨著一聲痛哼,匆忙轉身的李青儀還未看清狀況,就被瓷枕迎頭砸中,頓時鮮血就冒了出來! 然而巫句容并沒有一擊得手之后就放棄了攻擊,李青儀也是自幼習武,絕對不似普通人那么容易對付,巫句容在砸中了李青儀之后,根本不等對方緩過神來,他就緊接著已經左手呈拳,狠狠一拳搗向了李青儀的太陽xue! 巫句容很清楚,他必須第一時間就解決對方,他現在身體狀況不佳,何況李青儀是男子,天生就比哥兒更身強力壯,所以,如果不能速戰速決的話,就麻煩了! 巫句容用力之大,剎那間手背上幾乎青筋暴露,被瓷枕砸中的李青儀腦子正一陣昏沉,幾乎是有些茫然地微微睜大了眼睛,但還沒等他稍有反應,太陽xue就遭受了重擊! 這一下夠狠夠重,即便李青儀身強力壯,有功夫在身,但太陽xue終究是人體相對脆弱的地方,被這么一拳搗中,只聽一聲悶響,李青儀整個人向后翻倒,修長的身軀重重砸落在了地上。 房間里一片死寂,巫句容跪坐在床上,劇烈地喘著粗氣,體內的血液奔流涌動,讓他的面色呈現出不正常的潮紅,他呆呆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李青儀,對方的頭上淌著鮮血,猩紅的液體流在臉上,樣子有些駭人。 這時手上傳來一陣疼痛,巫句容有些機械地低下頭,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的手上也在流血,可能是剛才太用力,被瓷枕的碎片扎破了皮rou。 巫句容死死咬住牙關,平復著狂跳的心臟,此時危機過后,他才深深感到了后怕,身體也有些發軟,他深深呼吸著,調整著自身的情況,直到漸漸有些恢復,他才慢慢下了床。 剛走了一步,右腳踝突然一痛,巫句容悚然低頭,就看見李青儀一雙森冷而滿含瘋狂之意的眼睛正死死盯住了他,右手緊扣住他的腳踝,力道之大,幾乎讓他的骨頭都感到了疼痛! “巫句容……”李青儀的臉上滿是鮮血,仿佛一頭受傷瀕死的野獸一般,粗啞地喘息著,面目抽搐,神情猙獰狠厲,突然間猛地一扯,就要將巫句容拽倒! 李青儀力氣很大,巫句容一個趔趄,頓時歪斜著被拽倒在地,李青儀強撐著遭受重創的身體,就要撲上去將這個美麗卻危險的獵物制服,但巫句容的反應能力比他想象的更快,剛被拽倒在地,就立刻翻身欲起,正好這時李青儀撲了上來,巫句容牙關緊咬,足背一弓,狠狠一腳正踹在了李青儀的腹部! 狹路相逢狠者勝! 人的腿部力量遠大于手臂,哪怕是巫句容現在身體狀況不好,戰斗力明顯下降,但用出來的力氣也還是不小,就見李青儀額頭的青筋瞬間猙獰地暴突起來,身軀向側方栽去,此刻巫句容卻像是一頭受驚的豹子,雙眼圓睜,身體的本能比思維更快,提起拳頭就合身撲到了李青儀身上,一時間拳頭就像是雨點般砸落,拳拳到rou! 巫句容很清楚,李青儀的身體素質很強,剛剛太陽xue挨了一記重拳居然都勉強撐住了,自己現在狀態不佳,未必是李青儀的對手,所以,一定不能讓對方有機會緩過來! 巫句容咬牙死死摁住身下被接連重創的李青儀,連續不斷地猛擊,一連砸下十多拳,巫句容才終于停了下來,他劇烈喘息著,只覺得頭昏目眩,原本他就不舒服,結果情緒又大起大落,更何況還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搏斗,眼下巫句容渾身的力氣迅速消散,他強撐著看了看身下已經被打得不省人事的李青儀,確認對方已經昏迷,短時間內肯定不可能再醒過來了,這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巫句容喘著氣,這時他才感覺到嘴里充斥著一股血腥味兒,不知道是不是在剛才的打斗中咬破了舌頭或者其他地方,總之這味道讓他胃里有些翻騰犯惡心,他低頭看了看雙手,上面的傷口還在微微滲血,只是這會兒他已經感覺不到多少痛楚了——或許是情緒太激動的緣故? 但巫句容很清楚,現在還不是松懈的時候,自己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不過巫句容并沒有貿然走出房間,他剛才被李青儀抱進來的一路能感覺到這里應該沒有其他人,大概是因為李青儀不想被人打擾興致,更重要的是這件事牽涉太大,必須做得隱秘,李青儀勢必不會帶太多人,如此一來,這間小宅子此刻很可能只有門外有人把守,最多屋外再留一兩個人,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不會有什么防范之心,自己想要偷偷逃離的話,不難! 巫句容想到這里,果斷悄悄觀察了一下屋外,發現外面果然沒有人,他再次查看了一下李青儀的情況,確認短時間內對方絕對不可能醒過來,便輕手輕腳地從后窗出了屋子,又越墻而去,雙腳剛一落地,就立刻狂奔起來! 晉王府。 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巫句容扭頭看去,就見李鳳吉臉色緊張地大步走了進來,巫句容一直繃緊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松懈下去,隨之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疲憊和nongnong的倦意,他強撐著,對李鳳吉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你總算來了……” 李鳳吉臉色微變,他剛剛聽下人稟報,說是巫句容突然登門,形容狼狽,似乎是發生了什么事,這會兒一見面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巫句容的異常,就見巫句容發絲散亂,臉色透著不正常的紅暈,衣服上還有幾點刺目的猩紅,李鳳吉見狀,知道必然是出了大事,正要開口詢問,巫句容已經聲音低弱地開口道:“是李青儀……” 李鳳吉頓時面色一冷,他沒有廢話,直接大步走到巫句容面前,問道:“李青儀?阿容,他做了什么?” 巫句容沒有隱瞞,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大致跟李鳳吉說了一遍,他之所以第一時間來到晉王府,而不是回家,就是因為這件事實在太大了,惠安侯府沒有能力處理此事,唯有李鳳吉才是他的依靠! 李鳳吉聽完巫句容的敘述,什么也沒說,只將巫句容攔腰抱起,走出了房間。 巫句容只覺得眼前發黑,身體發軟,頭暈目眩,但他強忍著,只是低聲道:“我真沒事……” “閉嘴。”李鳳吉語氣冰冷,他將巫句容一路快步抱到自己的住處,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將巫句容安頓在自己房中后,李鳳吉就傳了醫侍過來,給巫句容進行全身檢查,確認只是發燒和一些皮rou傷,李鳳吉這才臉色稍稍緩和了幾分,他看著床上的巫句容,道:“阿容你好好休息,一切都交給本王就好。” 李鳳吉笑容古怪,一對銳利的眉毛仿佛出鞘的利劍,雖然懸而不發,卻令人不敢忽視其中的寒意,巫句容立刻抓住他的衣袖,凝重道:“你不要莽撞,李青儀他……他畢竟是皇子。” “別擔心,本王不會做蠢事。”李鳳吉輕輕撫摸著巫句容的頭發,眸光幽深,說道:“如果是其他事情,本王都可以不跟他計較,但是你不行,阿容,他竟敢如此對你,本王絕對不能讓他好過,不是有那么一句話么,龍有逆鱗,觸之必死。阿容,你就是本王的逆鱗,本王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