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沒有身受,何來感同
“boss,你在嗎?” 溫常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他邊說著邊敲了幾下門,林敬堂按下了桌上的解鎖鍵,咔噠一聲,門鎖就彈開了。 溫常打開門,先是露出了一個腦袋,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的時候,剛要松一口氣,就看見了桌子下面…一雙手。 “呃…” “什么事。” 溫常咽了咽口水,“哦…安先生來了。” 林敬堂蹙了蹙眉,“讓他進來。” 安禾戴了一頂棒球帽,穿了件霧霾藍的帽衫,腳上踩著上次在商場買的球鞋,他一見林敬堂就笑開了,“主人~” 剛要蹭上去,林敬堂就伸手點著他的額頭把人推遠了。 “不好好上課,跑這兒來干什么。” 安禾撅了撅嘴,身子討好的往前傾了傾“我來寫作業啊,老師讓我們找人采訪,針對職業特點寫一篇人物傳記,我們宿舍特討人厭的那個,聽說跑去找了洲際博物館的館長,寫了整整一萬字!我…我這不是為了把他壓下去嘛…” “所以呢,你要采訪我?” “嘿嘿。”安禾摸了摸腦袋,“主人英明。” 他眉飛色舞道,“我要寫兩萬字!我要卷死他。” “他怎么得罪你了。” “我上次和您說過了!”安禾委屈的不得了,“您都不記得嗎,他到處造我的謠,這幾天又說我賣屁股!” “怎么,安氏倒閉了,輪的到你賣屁股。” 安禾嘆了口氣,“我爸非要鍛煉我的受挫能力,不準我告訴別人他是我老子,我說誰稀罕…不就是個破快遞公司嘛,把他惹毛了,斷了我的生活費…我覺得還挺好玩,開學的時候裝了一陣子貧困生…” 他撅嘴,“誰讓您上次給我買那么多奢侈品的,他趁我不在,全都都拍了下來,發到了我們學校的論壇…哼,你得負責。” “怎么跟我說話呢?” 安禾的氣焰一下子滅了三寸,“嗚…我錯了主人,但是您今天不能打人。” 他掏出手機,默默的點開了日歷,舉給林敬堂看“今天是世界不打小孩日。” “不打你。” 林敬堂轉身坐到了沙發上,“去把門鎖上。”他拍了拍自己的腿,“上這兒來。” 安禾鎖完門,回身摘下了帽子,猶疑著沒動,林敬堂挑眉道“看你表現。” 安禾把帽子一扔,開心的爬了過去。 他諂媚著笑,“主人,我今天是小狗,還是你的小婊子?” 林敬堂單手解開皮帶,摸了摸他的后腦,“是什么,你說了算嗎。” 他勾唇道,“我拿你當什么,你就是什么。” 安禾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被按向了林敬堂的胯間。 “不準把褲子弄濕,不然…那兩萬字,你就只能站著寫了。” 安禾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為難的伸嘴,用兩瓣唇去拉林敬堂的內褲。 拉了幾下,不僅沒拽動,還“嘣”的一聲,把內褲邊緣彈到了林敬堂的身上。 安禾眉尾跳了跳,連忙又湊上去,在林敬堂發作之前,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內褲褪了下來。 “主人…您怎么硬這么快啊,我還沒干什么呢。” 安禾喜滋滋道,“是不是我太誘人了?” 林敬堂身子向后靠了靠,“再說一句廢話,我就讓你跪著寫。” 安禾一個激靈,立刻張開了嘴,他剛入圈就跟了林敬堂,沒機會在別人那鍛煉過,幾乎每次都要林敬堂教他怎么做。 然而這次,從含進去開始,林敬堂就沒有開口。 安禾費力的含著,時不時試探著往喉嚨深處捅,但是因為干嘔反射,始終不敢含的太深。 林敬堂瞇了瞇眼,按著他的后腦,狠狠的壓了下去。 他覺得自己最近,心好似更硬了些 。 他本來已經給自己打造出了一副平易近人的皮囊,體貼入微的是他,低眉淺笑的也是他。 然而在感情上,卻不是所有的情緒都能此消彼長。 他隔絕了那些讓他覺得軟弱的痛楚,同時把快樂拒之門外。 除了麻木,再沒有什么是真實的,他多數時候,不過是演一個合格的主人,一個稱職的上司,一個遵紀守法的…納稅人。 而在陸青時面前,他可以無所顧忌的做一個惡人,借著陸青時,臉上的面具好似松動了幾分。 林敬堂想到此處,表情逐漸低沉。 “呃啊…” 身下人劇烈的掙扎將他的思緒引回,他松開手,安禾吐出了rou刃,伏在地上劇烈的干嘔,喘息。 他抬起頭,眸中有幾分不解,還有隱藏的委屈和恐懼。 喉嚨疼痛不已,火辣辣的疼,剛才林敬堂若再不松手,他都要咬下去了。 林敬堂狀態不對,安禾的情緒亦被調動,不安了起來,他猶豫了一番,又湊上了前,只是眉眼垂下,表情也從興奮變成了不情愿。 林敬堂擋住了,而后揮了揮手。 安禾慢慢的爬了起來,帽子都沒撿就轉身往出走。 “你那室友…” 林敬堂突然開了口,“叫什么名字?” 安禾回過頭,嘟了嘟嘴,“剛才嚇到我了,您知道吧?” 林敬堂啞然失笑,坦率的人,總會讓人心情變好,這是他喜歡安禾的原因。 “知道,是我不好。” “那……” 安禾摸了摸鼻子,又蹭了回去,“就是吧…我看上了一輛賽車…” “你那小身板子,還能開賽車?” 安禾又弱弱的加了兩個字,“模型。” 他狀似抹著眼角,卻悄悄抬眼道“我現在是爹不疼娘不愛的,要什么沒什么,被傻逼同學欺負就算了,還要被…被別人欺負,算了,世界本來就不是圍著我轉的,總不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林敬堂掏出手機,面無表情的打開微信,對著安禾的頭像按了好幾個零,而后抬了抬下巴。 安禾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立刻笑逐顏開。 “謝謝主人!主人真好。” 林敬堂按了按眉心,旁邊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陸青時自顧自的從桌底爬了出來,就那么塌著腰爬,頗有幾分滑稽。 “先生…” 他也在恐懼著林敬堂,畢竟只要他動動手指,就能讓自己生不如死,可是和安禾的區別在于,他不敢委屈,更不會逃開。 他湊上前,伏在林敬堂的胯間,舔了舔嘴唇,然后含了進去。 “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不算是不甘心,只是不理解。” 林敬堂垂眸看他,“季如霖能給你的,我不能嗎。” “東晟能許給你的股份,我不能嗎。” 他嘲弄的笑了笑,“啊,還是說,當時我沒有參與家里的生意,你覺得我沒有能力辦到。” 陸青時攥緊了手指,一次一次的用舌尖掃過他的馬眼,然后放開喉嚨,自己將身子不斷的下壓,性器在他的喉嚨里捅著,連脖頸都凸起,有了奇怪的形狀。 他干嘔不斷,眼眶被逼出了眼淚,聽著林敬堂的問句,他下意識的想要回避,遲鈍的思緒不停的運轉,千言萬語呼之欲出,卻如鯁在喉。 林敬堂把他的頭從自己胯下移開,一雙眸子靜靜的望著他,眸光如同映在冰川上的夜色,讓人想碰,卻不敢碰,亦無法觸碰。 陸青時張了張口,看著林敬堂仍舊高昂的欲望,抿唇道“我先給您…舔出來…好嗎?” 林敬堂松開了手,看陸青時殷勤備至,不需要他說一句話,就自己找尋著能讓他更舒服的方式,舔弄,含品。 陸青時閉上了眼睛,不再看林敬堂,只有淚珠不斷的從閉合的眼角淌出。 隨著林敬堂的一聲悶哼,濁液灌進了他的胃里,陸青時安靜的咽下,林敬堂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他在等一個,晚了八年,好像都不再有意義的答案。 陸青時的表情慢慢變了,他的眸子望向窗外,卻像是在望著什么,遙不可及的地方。 “不一樣的…” “我…想要的東西,哪怕是死,也要得到。” “不要…你賞給我的,不是…因為一點所謂…情愛,就能隨意開口索取的。” 陸青時指了指門口,“他,你,你們,不明白。” “因為只有自己還的起,才敢要。” 安禾可以無所顧忌,肆無忌憚的向林敬堂索要,因為錢對他而言,不過是數字罷了,就像是對戀人索吻,天經地義一般,沒有任何特殊。 可是陸青時不同。 他知道碎銀幾兩,能解世間萬般慌張,因為他沒有,才不得不看的那般重。 安禾生而便有的坦率,他窮極一生也無法達到。 他算著林敬堂的錢,算著林敬堂給他花了多少錢,開車去海邊的油錢,鮮花和高級料理的錢,他因為這些浪漫…雀躍過,卻不得不在算著,他能不能還的起。 那些錢對林敬堂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而這個事實落在陸青時心里,卻只是更沉重的負擔。 他急于擺脫這種情緒,以為自己只是受夠了貧窮。 后來才明白,他受夠了的,不過是不能與心悅之人比肩的痛苦。 他這個人,以前總是想贏,以為只要贏了,萬事都能迎刃而解。 后來他真的贏了,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贏得了什么。 林敬堂看著他的樣子,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可是正如陸青時所說,他,他們,永遠都不會真正明白。 感同身受說到底只是一句空話,沒有身受,何來感同。 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渴到不行卻沒有錢買水的時候,不想被同學嘲笑,只能假裝洗臉,好喝幾口自來水。 他們沒法懂那種,明明刻骨銘心,卻不想被人察覺的恐慌。 和從前一樣,陸青時現在也不需要人理解,不需要林敬堂因為可憐他而原諒他。 現在他只要像個物件一樣,順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