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怎么待我,我都受著
趙乾安在城門前受降之后,燕寄北的大軍自城門長驅直入,直向王宮,而趙乾安本人則被燕寄北一把拉著,在眾目睽睽下,被拖騎上燕寄北那匹毛色靚麗的黑馬,兩人很快消失在眾人眼前。 燕寄北的屬下也深知自家將軍是性子,雖有些許疑惑,但也不敢妄言。 趙乾安跨坐在馬背上,后背貼著燕寄北的前胸,漫頭無所依的發絲隨著風輕揚,燕寄北下巴貼著趙乾安的后腦,可以聞到一些淡淡的清香,一種木制香的味道,淡而不稠,雅而不俗。 趙乾安坐在馬背上,整個人被燕寄北高大的身軀攬在懷里,馬兒跑得很快,趙乾安在馬背上被顛簸著,五臟六腑都在震動,趙乾安并不適應這樣劇烈的跑馬,因而皺起了眉,歷著聲“燕寄北!燕寄北!” 不知道是不是馬蹄聲淹沒過趙乾安的聲音,燕寄北像是沒聽見般,依舊策馬揚鞭,一路走過長河道,棺木山,一路走到了一個趙乾安熟悉的地方,這里是長河道北的茶翁處,從前的趙乾安還是太子是時候曾經帶燕寄北來過此處。 兩人來,原本這邊有一位賣茶翁,如今也沒了身影,只剩下一座不知破落了多久的茶房,蛛網層層,這里的主人早已經沒了身影,趙乾安只嘆,物是人非事事休。 “殿下。” 這兩個字,不輕不重,多年的思念在唇齒之間纏繞,無數想說的話在真正見到思念的人時也只是唇齒輾轉。 經年未見,燕寄北也不再是趙乾安記憶中的模樣,從以前街邊賣藝身形單薄的小少年變成了如今身形高大威震四方的大將軍。 那雙如鷹隼一般的眼睛,在注視著一個人的時候,總讓人不自覺的感到畏懼,眼前人的身量高了許多,寬實的后背,趙乾安看向燕寄北的時候需要微抬起頭,而現在趙乾安就這么雙眼凝視著燕寄北,眼前人的眼角處多了一道疤,這一道傷疤從眼角一直蔓延到太陽xue,細長蜿蜒的,皮膚也是粗糲的小麥色,多年風沙浸染,這個人變了太多,他有些不認識了。 “燕寄北?!壁w乾安努力回想著以前的事情,回想著從前對燕寄北說話的語氣。 “殿下?!毖嗉谋被貞馈?/br> 猶豫片刻,趙乾安的語氣不清不淡,原本燕寄北以為殿下至少會生氣,會恨自己,或許會想殺了自己,沒想到還是這般云淡風輕“小燕,我們多年未見,沒想到如今再見你我兩人也是天差地別?!?/br> “見你如此作為,我很欣慰。”趙乾安輕笑了一聲,人面桃花,不過如此。 “乾淵如今已覆滅,從今天起,你也不適合再叫我殿下?!?/br> “我該叫你王上。”說著,趙乾安拱了拱手,算是行禮。 兩個人明明站得很近,不過咫尺,心卻相隔千萬里。 燕寄北站在原地不動,他面對這樣的趙乾安心中一種無力的感覺涌上心頭,他不明白他已經將事情做到如此境地,可為什么眼前人還是這般云淡風輕的,難道一絲絲的恨意也沒有嗎? 趙乾安接著說道“燕寄北,你合該殺了我的?!?/br> 聽見這樣的話,燕寄北有幾分抑制不住的興奮,手上握緊的拳頭都在此一刻松了開來,殿下似乎還是生氣了。 或許,殿下還是有幾分在乎他的。 至少有了些許情緒,不再是淡漠的模樣。 趙乾安說話并不急促,偏還帶著溫柔,那雙溫潤的眼眸,也從來都是如此溫和。 溫和的話語如隆冬的冰刀直割人心。 從前殿下把他送往軍營的時候,殿下也是這般,溫和細語,就連嘴唇勾起的弧度也差不太多,或許如今是多了一份諷刺。 燕寄北也不再接話了,只是直勾勾的看著趙乾安,眼神下移,火熱的視線集中在趙乾安那張淡色的唇,為什么都這個時候了,他的殿下還是這般模樣,甚至都沒有一點點的疾色,難道他燕寄北真的就是這么可有可無嗎? 當年燕寄北剛去軍營的時候,滿心是要回報殿下的祈愿,每天努力訓練,身上每天都會在訓練時留下暗傷,每天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沒一塊好皮rou再苦再累都咬著牙堅持著,因為只要一想到殿下鼓勵他時的模樣,他就立刻渾身充滿了力氣。 他那個時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殿下能來看他一次,哪怕一次就好了。 明明殿下答應了他的,到最后也一次沒有來。 燕寄北反而成了全軍營的笑話,因為從燕寄北第一天去軍營的那天起,他就和別人說過,他是殿下的人。 一開始,同軍營的人還相信,時間久了,大家也都看明白了,這個燕寄北根本就是在吹牛,壓根就不認識殿下,因為就連燕寄北想托人給殿下傳一句話,都直接被趕了出來,還被打得一身傷。 同軍營的人也徹底算是明白了,他們最是厭惡這種妄想攀高枝的人,堂堂七尺男兒,信口開河,胡言亂語,真是丟了他們同行人的臉面。 燕寄北也徹底被同僚排斥在外,幾乎沒有一個人愿意和他走在一起,看見他都是繞道走,而軍營更有甚者還會故意言語欺辱,或拳打腳踢,而白樺是唯一一個不時會幫助燕寄北的人,因為他看到過,燕寄北和殿下在一起時的樣子,他也解釋過也沒人信。 自此之后,燕寄北在軍營獨來獨往,也不怎么說話了,他在密謀一件事情,他要去見殿下一面,他就想知道,殿下明明說好要來看他的,為什么不來。 燕寄北在一個漆黑的夜,私自跑出了軍營,從王城外的駐扎地奔走了三十里,不眠不休的跑到了王城,一路上一口水都沒喝,到達王城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在太子府外守了兩個時辰才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在趙乾安快要出來得時候,燕寄北甚至還拿水壺里都水擦了擦臉,整理了一番衣裳,才跑到了趙乾安的轎前,卻不曾想南陽大街上,殿下只不過是撇了他一眼,就走了,甚至沒有多看這個攔路人一眼。 只是,燕寄北北不甘心,直愣愣的跑到轎攆前,將人攔下,最后是怎么樣的他有些記不太清了,像是被兩個侍衛雙手扣背,被按壓著跪在地上,他當時腦子出現翁鳴聲,眼前的場景都有一些虛幻,他直接被押送回了軍營,私出軍營著杖五十。 直到轎子走遠了,轎攆上的人,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就好像從前燕寄北與殿下的結識都是一場夢,那個溫和的對自己笑的人也不過是虛幻泡影,那個對他說,以后他在朝堂上,治家國安天下,他在戰場上保家國定安康的人消失了。 燕寄北重新回到了軍營,他自請調去了邊疆外,他在戰場上愈戰愈勇,功績數不勝數,更有了煞神的名號,敕封的文書一年一年的來,屋檐的燕一年一年的遷,可燕寄北始終沒有等到趙乾安的一個答案。 他就是想問為什么?當初為什么? 所以他要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方法,直攻入了城門,他要親自到殿下面前問一問,這是為什么。 要是陳林江知道他這么想,那天就想說,那是因為我都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把任務對象送到軍營,任務對象走上軍營這個主線任務,他當然也就功成身退了。 那誰知道被局里代管的趙乾安這么不近人情。 “殿下,我不明白,那個對我溫和寬厚的人是你,那個對我不假辭色的還是你。” “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么?”燕寄北的情緒在崩裂的邊緣,赤紅的眼眶渲染著男人的情緒。 這一字一句的質問,陳林江反倒懵了頭,但是這個鍋就這么扣下來,他也不得不背。 “小燕,我覺得你應該明白的,有的話還是不要說透了的好?!标惲纸仓^皮解釋道。 “如今我已是你的階下囚,你要如何待我,我也都受著?!?/br> 事到如今,眼前的人就連一句多余的解釋都不愿意給他,或許自己在這個人的心里,只不過是富貴人手里打發時間的時候玩物,可有可無罷了。 所以,喜歡你是自然是和顏悅色,溫和相待,不喜歡時自然是棄之敝履,冷眼置之。 燕寄北也算是想開了,答案也就在眼前,他也不必有所期待,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必再留有余地。 燕寄北靠近趙乾安,用一只手把趙乾安的雙手扣在身后,一只大手將趙乾安的雙手緊緊的扣著抵著他的腰,另一只手則捏著趙乾安的下巴,吻了上去,火熱的舌長驅直入,纏著趙乾安的舌,劫掠著趙乾安的口腔,唇舌碰撞,趙乾安瞪大了雙眼,用盡全身的力氣推搡著,燕寄北壓著著懷里反抗的人,狠狠的一口咬在了趙乾安的嘴唇上,鐵銹般的味道瞬間染滿了倆個的嘴,鼻息間也是鐵銹般的味道。 “你…畜牲”能說話的間隙,趙乾安艱難的罵著,趙乾安被吻得喘不過氣,嘴上的疼痛也讓他的眉頭皺成一團。 而即是流血了,燕寄北也沒有要放開的趙乾安的打算,他就是要讓這個人疼,他看著眼前這個人的表情,從震驚到吃痛,從掙扎到順從,燕寄北都看著,這張臉上終于出現了燕寄北的從來沒有看到過的表情。 痛苦,掙扎,這很令人新鮮。 “殿下,你不是說受著嗎?那就受著吧,不管再痛,再屈辱,你都得受著?!毖嗉谋痹诜砰_趙乾安前,撫摸著他的眉骨低語著。 河邊的微風,輕輕的吹過來,隨著楊柳,趙乾安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趙乾安并不覺得冷,只是眼前這個人讓人覺得可怕,他或許知道,接下來自己的處境了。 趙乾安的嘴唇不再似當初那抹淡色,被親吻后的唇紅腫誘人,嘴皮上的傷,也如在唇間點的一抹紅梅,引人入勝。 燕寄北捏著趙乾安的下巴,仔細打量著,白皙的皮膚,誘人的紅唇,氤氳的眼眸,遠山般的眉“殿下,你真好看,以后就當我的美人怎么樣?” “你這副美人身子?!毖嗉谋陛p嘖了一聲。 “你還是殺了我吧?!壁w乾安低垂著眉,似有若無的氣息,或許是氣急了,整個都看著沒幾分力氣。 燕寄北并不言語,只是把人抱上了馬,策著馬回了王宮。